瞧著瀾婕妤和容美人兩人傻不拉唧地在那裏說著段子,笙妃隻覺得這兩人就跟嘎雜子琉璃似的,一點兒都上不了台麵,懶得搭理。
皇後終於出來了,通身石青緞繡五彩雲五爪金龍八團樹褂子,下幅八寶立水,莊重而優雅。不得不感慨,皇後就是皇後,再沉悶的衣服,上麵繡了象征尊容的龍鳳,讓人瞧著就敬畏無比。
笙妃恨恨的,好事都給她跟皇貴妃遇到了,一個身份好,一個樣貌好,怎麼著都不會吃虧。
一番行禮,皇後叫起。她看了看沒有如初的身影,溫和道:“聽說皇貴妃病了,好好的怎麼又病了?進宮都兩場病了,真是夠受罪的。”
笙妃拿著帕子掩嘴一笑:“怕是第一次沒好全就侍寢了,再接著備受恩寵,累著了吧。”這話裏話外都透著鄙夷和嘲諷,其餘人擋著皇後主子的麵都不敢笑出聲來,但是大家心裏都跟明鏡似的。這笙妃的醋壇子又給打翻了。
這邊有人背地裏咂舌,那邊如初真是少得熱火朝天。小臉通紅的,一陣接著一陣夢魘,說話稀裏糊塗的夢話:“父親,我要去餘德方吃糕,你去不去?”
“我求求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父親和母親年歲大了,活活被弄了太遭罪。我不一樣,我沒有喜歡的人,沒有結婚,死了一了百了,我求求你了繞了她們吧……”
素馨和玲瓏一直伺候左右,誰都聽得出來她是在求皇上呢。大家夥聽了心裏都不好受,可是咋辦呢?君子天威,又是許家老爺叛國在先,攔不住要他死啊。
一天過去了,燒還是沒退,但是如初醒過來了,看著她昏昏沉沉的,玲瓏急了,問素馨:“主子還是沒見好,再這樣下去會不會燒壞腦門啊?”
素馨白了她一眼:“呸呸,主子洪福齊天,一定會沒事。”
到了掌燈十分,皇帝身邊的二把手榮寶帶著人來了。
素馨忙帶著人迎出去,蹲個福:“榮公公親自帶著人來,是奉旨?”
榮寶斜眼睨了她一眼:“咱家是禦前的人,來嘉淩殿不是奉旨是為了別的?”
倒是個脾性大的!素馨有些不高興了,肅著一張臉:“公公前來所為何事?”
榮寶朝裏頭看了看:“皇貴妃好些了沒?”
“還是燒著,嘴裏說著胡話。”素馨歎了口氣,“可憐見的,榮公公你來是有事?”
這下子榮寶倒不知道怎麼辦了,促狹一笑,搓了搓手:“皇上吩咐咱家請皇貴妃過去問話,可是按照你說的情形似乎不大好啊。”
素馨有些生氣,雖然你是皇上你是天,好歹顧全一下底下人,人家再怎麼著也是皇貴妃,你不聞不問也就算了,還讓人家病中出門?果然天子家的人最無情。
“燒地都找不著南北了還怎麼過去啊?”素馨攤了攤手,“怎麼說她也是奴婢的主子,這麼折磨的人的事奴婢做不出來。”
“哎!”榮寶一聽這話就聲音拖地老高,“聽你這話是怪罪皇上的意思?”
“奴婢不敢,奴婢既然分配到皇貴妃跟前伺候,就要盡心盡力伺候主子,榮公公您說是不是?”素馨是個聰明人,在宮裏曆練了幾年早就油鹽不進了,“那依著您的意思,是請還是不請?”
榮寶朝裏頭看了看,按說落難的鳳凰不如雞也不用管什麼皇貴妃的頭銜的,可是人家畢竟“聖寵”是後宮最多的,皇上具體什麼態度還揣摩不了,說什麼也得給麵子。
“罷了罷了,就勞咱家再走一趟,等回複了皇上再說。”榮寶說完就拂甩了甩袖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