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刃唯應了,又說:“刃總、刃先生你都別叫。你一叫,我總感覺我爸在我後邊兒。”
這不行,這像跨輩兒搞暗戀似的——不過他哪兒來的成景廷這麼帥的長輩啊。
成景廷也“嗯”一句,誇他:“你名字很好聽。”
“那當然,”刃唯仰起臉,“唯愛門前雙柳樹的唯。然後那個,樹葉……”
成景廷看著他,心中默念出下一句:枝枝葉葉不相離。
他抬眸,目光撫摸般地從刃唯臉上輕輕而過——像是一隻帶薄涼之氣的手,寸寸將鼻耳唇眼,全記憶了一遍。
也是,唯有牡丹真國色的唯。
成景廷想。
他看著刃唯,卻沒有接話。
就這短暫的工作空隙間,刃唯總算逮著點兒時間和成景廷聊上了話,雖然很艱難。
成景廷話太少,沒表情,偶爾笑也是控製著,從眼裏看不出有什麼情緒。是真真正正的神秘。
成景廷明明帥得好像在千裏之外,現在卻坐得離自己這麼近。
刃唯低下頭,發誓不再拿鼻孔看人。
回房間的路上,刃唯快嗨翻了。
他燒了三根煙對著樓梯口一鞠躬二鞠躬,許願說如果成景廷今天能再跟自己搭上話,他願意三天不抽煙。
然後煙霧警報器響了,成景廷上了樓。
刃唯“如願以償”地搭上了第二次話。
一來二去,刃唯真成了X酒店的常住客人。
住久了,他叛變陣營,在X怎麼待怎麼舒心。
偶爾開開派對,喝喝酒,在酒店露台上放眼望全城……除了夢做得有點多外。墜機都墜了無數次,他特意找了周公解夢,說夢到墜機是意味著自己的願望會落空。
他想想,最近除了不考研、不生病、不被成景廷再拒絕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麼煩心事。
相比最後一個,前兩個他還沒那麼害怕。
不過他也發現,X的電梯很慢。
他回去得晚了,燈光在身後照著,地上幹幹淨淨。他也總覺得有人一直跟著他走,興許是小唐他們三個?
但他們三個早被刃鎮烽調回自家酒店安保部了。
刃唯無神論,沒有多想。
他在吧台存了酒,時不時想跟成景廷講話就得壯膽,一口下去不讓自己嗆著還算好的。
除了這些事情,刃唯還驚喜地發現,他偶爾出門扔個垃圾,或者下樓一趟,總能看到成景廷在自己套房的這一層,要麼是在登記客戶名字,要麼是夾著文件匆匆而過。
刃唯喊過他幾次,成景廷像沒有聽到,轉身看他一眼,又消失在走廊盡頭。
碰的次數多了,刃唯免不了多想……是不是喜歡我。
他和好哥們兒約了去吃火鍋,等那跑車甩到大堂門口,震得滿場都是“嗡嗡”的引擎聲。
前廳總監最愛見這種“彰顯酒店實力”的行為,連忙招呼那四五百萬的家夥停到酒店正大門口。
刃唯被載走時,成景廷正在簽單。
他抬頭看了一眼副座上眼巴巴盯著自己的小朋友,迅速挪開目光,繼續弄自己的工作。
晚上刃唯回酒店時,腿摔折了。
摔了就算了,蛋黃酥那個完犢子的小騷貨,趁酒店這時候大堂人少,推著酒店輪椅到處跑:“我的媽呀,刃小少爺摔啦——你們禮賓部還不趕快過來幫忙呢?!愣著幹什麼,沒見人玩兒脫啦……”
他最後一句被成景廷的眼神堵進喉嚨,刃唯癱在跑車座位上恨得牙癢癢:“哥哥我虎落平陽被犬欺……”
“操,唯唯,你怎麼摔成這鳥樣……”早早來這兒侯著他的好兄弟齊流愣了,見刃唯眼神不善火速改口:“這帥樣啊。”
齊流狗腿地飛奔過去開車門,嘴裏止不住抱怨:“這地方太難找了,我找了幾個小時,開車時還下暴雨。”
“哪兒下雨了?地都是幹的。”刃唯四處瞧。
齊流盯著地上,愣了:“哎我去,還真是幹的。”
“疼……”刃唯邊哆嗦邊下車,“別告訴我爸啊,我警告你。”還好跑車底盤低,他趴一下跟漂移似的,扶穩站好,躲開輪椅,刃唯強得很:“不坐。”
“我就爆了個裝備,腿再安上不就完事兒麼,給我整個輪椅做什麼?住不上去,還想詛咒我不下不了樓啊。”
刃唯瞪著眼,最後一句也不知道說給誰聽,“我還就覺得無聊,我要天天在大堂坐著。”
齊流看著禮賓部來了個一米八幾的男人,看身段猜都是刃唯最新瞧上那位,於是故意道:“你長坐會抽痛,得有人陪你多鍛煉鍛煉。”
刃唯正背對著成景廷,絲毫不知情。
他努力攀住哥們兒肩膀,道:“我有五百多的酒水券呢。我抽一下來一口,明年我能泡骨酒了。”
刃唯這一連串聽得成景廷懵了半晌。
他還以為,刃唯隻會害羞。
偶爾露點張牙舞爪的情緒,真還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