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景廷低頭,在他耳畔嚴厲命令:“別動。”
這兩字一出口,成景廷冰冷的唇都磨蹭上了刃唯的耳廓,後者渾身一顫,沒出息地軟了半邊身子,紅透臉頰,不敢再動了。
衛生間裏的異響還在發酵:“哢嚓——”
過了沒幾秒,聲音止了,咀嚼聲換作腳步聲,越來越近。
刃唯猛地被成景廷擋在身後,就是如此高大的黑色背影,在暗處遮得刃唯什麼都看不見了。他像短暫性失明般,緊緊抓住成景廷的手臂,喉嚨堵塞住了似的,說不出話。
僅十秒不到的時間,刃唯被成景廷放開了。
放開之後,屋內台燈亮了,光線通透,照清了成景廷那張冰封似的臉。他正側身站在房間裏,胸前一陣劇烈起伏,脖頸處又顯現出了惹眼的紫黑色血瘀。
刃唯被弄得一陣懵,“剛剛什麼聲音?你脖子什麼時候受的傷?”
“別問,”成景廷喘幾口氣,“你往衛生間扔什麼東西了?”
“啊?昨晚,昨晚,”刃唯努力回憶,“地上有幾粒米,我讓清潔阿姨掃,她忘了,我就拿餐巾紙包起來扔廁所垃圾桶了。怎麼了?剛剛是米的聲音?”
刃唯怎麼覺得,那個聲音像有人在吃什麼?
想到這兒,刃唯再笨也覺得奇怪,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衛生間,不寒而栗。
“我靠!不會是因為我浪費糧食,大米變成大米精互相殘殺了吧……”
“……”成景廷沉默,又冷漠吐槽:“它還沒那個本事。”
好好兒的表白現場,又被異動折騰得沒了氛圍,刃唯焉兒了,癱倒在床上晾肚皮,渾然不覺有什麼不妥,“大堂經理不用上夜班的吧,你能晚點回家麼?”
成景廷佩服刃唯的樂觀心態,搖搖頭,“有夜班,我不回家。”
“我投訴你們公司啊,怎麼大堂經理還給安排夜班的,你們夜班經理呢?哎,我怎麼沒見過其他經理?”刃唯說幾句跳下床,也奇怪為什麼好像自己來酒店起,就一直覺得這家酒店的員工並不多。
一樓大堂二樓宴會廳,加上三樓行政部以及樓上的餐廳、客房、遊泳池,乃至樓頂露天奢華燒烤台,他都去過了,也一直覺得人少。三兩住客,成群結隊,個頂個的冷漠,一點都不像群居動物。
他正想這個問題時,成景廷忽然注意到房間落地窗的角落,出現了一塊血手印。
那塊血手印時濃時淺,像在敲擊,並且發出了細微響聲。
刃唯正背對著那扇落地窗,眉飛色舞地許願:“要不然你今晚不走了吧?我們就聊聊天,真正地交個朋友怎麼樣?我上周看了網上一篇影評,說新出的一部鬼片還挺好看的,你不會害怕吧。”
他說完,好像看到落地窗上有什麼東西,眯起眼想看,像安慰自己似的,又嘀咕:“害怕也沒辦法。不過我可以……唔。”
話音未落,成景廷的吻落到他的唇畔。
男人鼻息微熱,嘴唇卻是涼涼的,靠在離自己嘴角不足二三厘米的地方,停下了。
刃唯一下就愣住,大氣不敢出。
他沒有閉上眼,而是垂下眼去看成景廷高挺的鼻梁,鼻尖,再看到他瞧不清楚的嘴唇上。
在這一瞬間,刃唯甚至在想,像成景廷這樣性感又不自知的男人,會不會有唇珠啊。
刃唯的注意力完全被成景廷吸走了。
成景廷不動,刃唯也不動,他們的呼吸交纏到一處,又輕輕地散在暗夜裏。
刃唯看不到的是,成景廷的眼神凶惡而冰冷,正盯著落地窗上那塊血手印,近乎目眥盡裂。
血手印又消失了。
成景廷見效果達成,正慢慢挪開臉要直起身子,不料被刃唯摟著脖子摁下頭,在唇角狠狠親了那麼一口。
成景廷:“……”
他居然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刃唯看著他,雙眼彎彎,抬起手臂用手背擦過唇角,故作輕鬆道:“撩完想跑,你講不講道理?”
成景廷這下算是知道了上了“賊”船走不了,眼神定定地瞧著刃唯殷紅的唇,淡淡道:“要怎麼講道理?”
刃唯看他遊刃有餘的態度,心中暗罵不知道這人經曆過多少這樣的挑逗了,氣得不行,左算算右想想,將枕頭抱在懷裏,納悶道:“成景廷,你多大了?”
成景廷想了想,認真道:“我九二的。”
“你這麼老成,這麼有……”有手段!
刃唯吞了後三個字,繼續假裝生氣,“哪兒像九零後。你說你二九年我都信。”他說著,揉揉手臂,“還是一八二九年。”
成景廷眉頭一跳。
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