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奈:“……”
“狗怎麼進來的?”鄔媽媽進後院發現石榴樹下一人一狗十分驚訝。
“八公”的臉手感極好,鄔奈把它揉圓搓扁,裝傻充愣道:“不知道呀,小家夥,你從哪兒進來的?”
“汪汪!”
鄔媽媽說:“別逗狗了,把頭發理一理,有人來看你了。”
鄔奈站起來,奇怪地問:“我爸不是不準人過來探望嗎?”
鄔媽媽神色為難,斟酌了之後才做決定:“趁你爸不在家,你跟人見一麵吧。”
鄔奈抱著被子拍了拍上麵的草屑,理所當然地以為來的客人會是江鶴齊、趙岑宇他們幾個,也可能是幼清。她壓根沒敢往周斯言身上想。
周斯言怎麼會來看她,她又沒瘋,天上也沒下紅雨,太陽沒打西邊出來。
可出現在眼前的人,不是周斯言是誰。那副冰冷模樣,立櫥窗裏能被人誤當成精致的人體模型。
他同鄔媽媽客套幾句關懷問候,她摟著“八公”心理又憂又愁。
他頭發一絲不亂,她襪子一隻長一隻短。
他謙遜有禮,她裹著睡衣。
鄔媽媽先看不下去了,指揮鄔奈:“趕緊回房間換身衣服再出來。”
要換作之前,鄔奈肯定秒速飛奔回房間打扮,女為悅己者容,好比約會那次,她為了見周斯言從妝容到衣著打扮每一樣都費盡心思。今時不同往日,周斯言已經是別人家的大白菜,她用不著拱了。
她要再肖想他,就蠢如豬。
鄔奈回房間慢吞吞,梳頭發慢吞吞,換衣服慢吞吞。她不想見周斯言,不斷猜測他此行的目的,得出最靠譜的結論是他多半是來找麻煩的。
如今夏霜已經和他成為一家人,他定是來替夏霜討個說法,追究那日雨夜發生的事情。
等鄔奈再下樓,會客的廳堂中安安靜靜沒有人,周斯言在草坪上逗“八公”,鄔媽媽特地避開了,讓兩個年輕人自己談談。
冬天草木枯黃,遍地落葉,一片蕭條之景,院中隻有幾株墨蘭還開著。鄔奈撥了撥蘭花葉,又搓搓手,驅趕寒意。周斯言背對著她的方向,露出小半邊棱角分明的側臉,“八公”看見她衝她汪汪叫,周斯言也就這樣回了頭。
反正躲是躲不掉的,人都找到家裏來了。
十幾天之前,她賴在他身邊不想走,現在她走了,他卻又找過來。命運總愛捉弄人。
大不了再跟夏霜道個歉吧,她臉皮厚,麵子也可以不要。鄔奈這樣打算著,也就坦然了不少,朝周斯言走去。
“我沒有跟夏霜訂婚。”周斯言開口跟她說了第一句話。
從他出現在鄔家開始,鄔奈就處於一種驚訝狀態,現在更加摸不清狀況。
周斯言又說:“我是來,向你……”他頓了頓,用了一個於他而言非常罕見的詞,“告白。”
鄔奈的大腦處於當機狀態,無法再運轉。
他繼續說:“你可以不用馬上接受,但不妨把我當成許多個選擇裏的其中之一。”
每一個字鄔奈都能聽懂,但組合在一起之後串聯成句,她似乎無法理解句子的含義。她問:“你想要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周斯言說:“我不想錯過你,我喜歡你。”
他終於直麵自己的內心。
周斯言與夏霜解除訂婚關係時,夏霜沒有感覺到多意外,似乎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周斯言向她坦言,即便鄔奈沒有綁人鬧這麼一出,他們的訂婚宴也不會順利進行下去。
因為他想要悔這一步棋。
夏霜問:“為什麼會是鄔奈?”
周斯言說:“她永遠熱情無限,陪我一輩子也不會倦。”
夏霜笑:“你是不是缺愛?”
周斯言沒有否認,他確實,需要很多很多的愛。
這段感情裏,他看似處於主導地位,握有絕對的主動權,他又比鄔奈年長幾歲,按理來說他更應該是勞心費神的一方。但其實不是,鄔奈才是付出得更多的一方。她從來不計後果,赤誠天真地愛他,想把所有覺得好的東西塞給他,隻要他要。她愛得並不成熟,不像個真正的大人,也不太講理,可這樣或許就是周斯言要的。
他這輩子得到的感情太少了,隻有這樣一個鄔奈才能洶湧地把那些缺口都填滿。
夏霜又問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動心的?”
若非要拎出一個既定的時刻,周斯言覺得或許是約會那一晚,他從會議室出來,發現她強忍著睡意在那裏等他,等到睡著了。那時候覺得,她好像可以陪他很久很久,一直都不離開。
如果她心性未定,那就陪她定下來。如果她愛玩愛鬧,就等她鬧完再回到他的身邊。
之後在廢樓裏,他背著夏霜走下五樓的台階,一步步背離她的方向,明知道一切是假,卻有無法遏製的情緒在洶湧澎湃,無法真正將她放下。
那時候才篤定,真的是她了。
在他的公寓裏,江鶴齊滿心以為糾葛都到此結束,還為兩人斬斷了孽緣而開心了一把。他卻已經在計劃如何卷土再來重新侵占一個人的心。
江鶴齊以為的結束,是他決心要的開始。
江鶴齊算計了他,他睚眥必報,分毫不透露內心想要把小姑娘追回來的想法。
且等著瞧。
因為反悔這樁婚事,除了幼清,周家上下與周斯言發生了齟齬。今時不同往日,羽翼逐漸豐滿的上位者不再是當年被領回周家雛鳥般毫無攻擊性的孩子。他因周家門庭而考慮聯姻,因個人私欲而解除聯姻。
終究不是徹底隔絕了七情六欲的機器,也有了想要追求的一生所愛。
他問夏霜需要什麼補償。
周氏坐擁娛樂圈的半壁江山,任由她挑挑揀揀。
夏霜識時務地選了兩部戲,至於別的,也不再糾纏。
她抬頭看周斯言,這人分明還是端著一張毫無表情的臉殺伐決斷,談及婚姻大事也像在談判桌上進行一樁交易。
我需要很多很多的愛,這樣的話他又是如何說出口的。
他大門緊閉,從不給人機會。唯獨鄔奈堅持不懈,用血肉之軀撞出一道口子鑽了進去。
~03~
幼清小店的裝修接近尾聲,她擦窗戶拖地徹底地進行一次清潔,忙了一整天。冬天天黑得早,外麵一盞盞路燈亮起。她衣服上髒兮兮的,累得直接癱坐在地板上。
附近有家新開的餐館,味道很好,她吃了幾天都還沒膩,劃開手機點外賣。
半個小時後外賣送過來,她洗幹淨手準備享受這一頓晚餐。
“你吃飯了嗎?”幼清喝了口羅宋湯,一邊從袋裏摸出手機跟江鶴齊發微信。
“在吃。”江鶴齊秒回。
幼清對準外賣盒照了張相發過去給他看,江鶴齊回她的是工作餐的照片。擺在一起,莫名還很相稱。
“大概還要一個小時能把店裏收拾幹淨,我兩個小時後到家。”
“我這邊差不多,你等我,我過去接你。”
“不用啦,你過來又不順路,還得繞遠。”幼清估了下時間,“我打車回去吧,咱們家門口見!”
江鶴齊說:“注意安全。”
幼清趕忙找了個點頭的表情包發過去。把垂下肩頭搗亂的頭發拂到一側,目光透過玻璃窗瞥見對麵的奶茶店可愛的招牌,她問江鶴齊:“你想喝奶茶嗎,我買了帶回家給你?”
“你想喝奶茶?”他猜透了她,分明自己想喝。
幼清內心掙紮:“剛才點外賣的時候就打算去買的,但是怕長胖,忍住了。”
江鶴齊失笑:“你還怕長胖?”
“哪個女孩不怕。”幼清說,“奶茶是味蕾的朋友,身材的天敵。”她飲食規律,也有意識地節製。
“隻喝一杯沒關係。”江鶴齊慫恿她。
幼清想了想:“還是算啦。”她簡直佩服自己,自製力超群。
“你嘴上說算了,聲音聽起來不怎麼情願。”
“人艱不拆啊,江先生。”
晚上八點,幼清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家,關了店裏的燈,拿著鑰匙串出來鎖門,遺憾地發現小街對麵的奶茶店同她十分默契,店員摘了棕格子圍裙打算下班。
她光顧著窺伺奶茶店的動靜,一時忽略了玻璃門上映著一道修長的影子,月亮掛在天穹,影子的主人身上撒落了月亮淡淡的光芒。
他拎著奶茶杯,看幼清何時能發現他。
幼清從對麵街收回目光,鎖好門,走兩步一頓,揚唇笑了,挎著帆布包一路叮叮當當朝人影歡快地跑去,鑰匙口紅和硬幣撞擊奏樂。
“你怎麼來啦!”
“接你下班。”
“不是說好我自己打車嗎?”
“我樂意。”聲音還帶著點傲嬌。
他從暗處走出來,路燈下,眉目變成了幼清喜歡的模樣,變成她的江先生。
幼清注意到他手裏的奶茶:“給我的嗎?”
江鶴齊挑眉一笑,輕飄飄的語氣在冬夜裏呼出白霧,他逗她:“不是,買來暖手的。”
幼清伸出雙手舉到他麵前,提出一個絕佳的主意:“我比奶茶好用,我來給你暖手怎麼樣?”
“奶茶歸你,你歸我。”
“成交。”
“江太太,天太冷了,一起回家吧。”
過年前,幼清徹底閑下來,陶藝店一切準備就緒,等明年開春挑個好日子開張。她前一陣累得很了,最近天天窩在家裏補眠。偶爾碰上晴天,興致來了就出門逛逛,去市場上淘一些可愛的小物件放在店中做裝飾。
而江鶴齊還處於年底加班加點的狀態。
往往他回來了,幼清已經陷在溫暖的被窩裏睡得正香。有時候抱著她安穩地睡個覺,有時候壞心思冒泡,用熬了一夜新長出的胡楂故意蹭她頸下的軟肉。
幼清覺得癢,睡得迷糊想避開騷擾,不斷往被子裏縮。腦袋離開了枕頭,臉全埋了進去,不斷往下滑。江鶴齊在她溜下床前把人撈起來,幼清總算被折騰醒了。
“你怎麼這麼煩啊。”
“你再說一遍。”
“不……不敢了,你剛才聽岔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她睡眼惺忪,說話帶點鼻音,“江先生加班辛苦了。”
“哼。”
“江先生加班辛苦了,親一個吧。”
“嗬。”
江先生挑眉,那意思是你還等什麼。
纖長白皙的手臂帶著被窩裏的溫度圈住他的脖子,就像一團柔軟的白雲被人從天上摘下來將他包裹。冬天這樣寒冷的季節,反倒容易讓人感覺到綿長無盡的溫暖。兩個人抱在一起睡很舒服,睡前低聲說著瑣碎零星的話。
“今天在家做了什麼?”
“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熬了湯喝,下午隨便在網上看了部電影,有點無聊就沒有看完,下樓喂貓去了。”
小區的保安在門衛室裏養了隻貓,叫小黃,很招人喜歡。誰去門衛室坐一會兒,它可能就趴你身上來了,特別黏人。
“它是不是都該認識你了?”
“也才喂了幾天,估計還沒記住我。”幼清說到貓,睡意跑了一些,聲音精神了點兒,“今天有看見一個新成員,是隻灰貓,爪子和半張臉是白色的,鴛鴦眼,又凶又漂亮,小黃好像很怕它……”
“你小心別被它撓了。”江鶴齊說。
“不會的。”
“它有多漂亮?”
“貓中潘安。”
兩人又聊了幾句別的,幼清說:“睡吧,你明天還得上班呢。”
江鶴齊低頭親了親她的發頂:“晚安,今天被小灰迷住的江太太。”
第二天幼清也早起了,與人有約。她兩個月前訂購了一組橡木架子放在店中陳列陶藝品,廠家派人送來的架子跟她事先定好的有很大出入,而且木材也不是橡木。幼清打電話聯係家具廠說明情況,那邊同意更換。
前前後後拖遝了許久,今天終於把橡木置物架重新送到店裏來。
因對方態度敷衍,辦事情效率又太低,江鶴齊怕幼清性子軟受欺負,上班臨走前還特地囑咐她不要和顏悅色給笑臉,裝也裝作嚴肅點兒。
幼清果真板著臉去了店裏,下公交車之前還拿著牛奶罐在喝牛奶,下車之後扔了罐子擺出一店之主的架子來。
這次對方非常守時,踩著時間點開車把櫃子運過來了,幾個師傅下車幫忙抬進室內。其中為首的那位,同樣穿著工裝服,年紀不大,像剛出校門的大學生,見了幼清不到五分鍾,嘴上道歉一直沒停。幼清也不好再為難人家。
男人給了她一張名片,還自我介紹。他叫衛鍾,家具廠是他家的。他是接班人,才剛開始接觸這一行,跟著工人們多跑跑了解市場情況。
衛鍾性格活潑,渾身洋溢著熱情,還說為表歉意要請幼清吃飯。
幼清招架不住太自來熟的人,委婉地拒絕了,她比較想找江鶴齊一起共進午餐。
江鶴齊跟她心有靈犀,想得差不多一樣。辦公室的門被敲了兩下,有人推門進來,不是江太太是混世魔王。今天是鄔奈關禁閉後出來蹦躂的第一天,原本她今年都別再想出門,結果不知道周斯言跟鄔爸爸說了什麼,鄔奈最終被減刑了,提前釋放出籠。
跟大家好久沒見麵,第一站來看看她的老四哥。
江鶴齊一聽周斯言的名字又從鄔奈嘴裏冒出來,恨鐵不成鋼,不太想搭理她:“我忙著呢,滾一邊去。”
鄔奈說:“四嫂是在家還是在她店裏啊,我去找她!”
“你也別找她了,你這麼煩,吵著她睡午覺了。”
江鶴齊看時間快要正午,估摸著幼清已經辦完事情回家了,又改口跟鄔奈說:“去陪陪她也行,拉她出去逛逛街。”
鄔奈問:“她店裏的裝修是不是弄完了?”
江鶴齊點了一下頭,下逐客令趕人:“所以她最近很清閑,一個人也容易悶,你趕緊過去。”
被嫌棄的鄔奈伺機報複,看了看江鶴齊桌上攤滿的文件,想起昨晚坐馬桶上刷到的微博情感營銷號,上麵怎麼說來著。
“夫妻倆一個太閑,一個太忙,遲早會出問題。四哥啊,給你敲一記警鍾,你可別大意……”
江鶴齊叫秘書拿膠帶進來封嘴,鄔奈掙紮著逃命。
江鶴齊說好了同趙岑宇去城郊看一塊地皮,不跟鄔奈多廢話,帶上助理就出發。途中恰好要經過蘅水灣,鄔奈決定要搭一程順風車。
時間不算寬裕,但也來得及,江鶴齊想起陶藝店裝修完後幼清向他炫耀誇讚,描述店內如何如何漂亮,他作為二老板投了資入了股,還沒去看一看最終成果,突然叫助理更換路線走小街繞一圈。
他以為幼清已經辦完事情回家了,沒想到在店門口看見了她。
幼清似乎同人起了爭執,麵前的年輕男人捧著一束花塞到她手中,她推拒回去,幾次三番,花束最終落入她懷裏。
粉色的繡球花中插著幾株泡泡玫瑰。
這場景,生不出曖昧,但也讓人不怎麼舒服。
鄔奈趴在車窗上看,想說什麼,瞅見江鶴齊的臉色,張了張口又訕訕地閉上了嘴。
給幼清送花的是衛鍾。
幼清拒絕了他要請吃飯的提議,沒想到他隨家具廠工人走了之後又找回來,硬要送花。
熱情到奇怪。
吃飯,送花,隻為向一位顧客表達歉意,似乎有些過了。
晚上,夫妻倆被窩夜話時間幼清跟江鶴齊提起這事,江鶴齊說別理,他想起衛鍾的樣子,不認為那個人能對自己穩定幸福的婚姻生活構成威脅,但心裏不太舒坦。
他雙手摸到幼清腰際,吻她的時候在唇上咬她一口。
一覺睡醒,“衛鍾”這個名字已經被拋卻腦後,他送的花也被分給了小街上的路人。幼清萬萬沒想到還會接到衛鍾的電話。
當初購買木架留下了聯係方式,衛鍾不去陶藝店依舊能找到她。說這是售後服務,問幼清木架使用感受如何,有沒有意見要提,有沒有不滿意的地方。
左右不過一個置物架擺放東西,送進店中還沒開始使用,幼清沒什麼可說。
衛鍾卻還不掛電話,從家具聊到詩詞歌賦,再聊到天文地理,講起了小時候的憧憬和現在的誌向。
幼清誹腹,這人是不是沒什麼朋友,隨便逮住一個顧客也能傾訴衷腸。可他性格外向,看上去十分擅長社交,沒有理由把她當知音,明明隻能算是比陌生人稍微熟稔一點的關係。
她正這樣想著,衛鍾直接投下一枚魚雷入水炸起無數水花:“周小姐,我可不可以追你?”
“不可以,我已經結婚了。”
“結婚還可以離婚。”
幼清皺眉,這人到底想做什麼?
“我非常愛我的先生。”
幼清掛斷電話以後,衛鍾再打過來,她就把人直接拉黑了。
這也不過是生活中激起的小小波瀾,沒有漾開多大的水花,已經歸於平靜。
幼清再次見到衛鍾是在過小年那天。她和鄔奈去看一位小眾歌手的個人演唱會,規模不大,地址在芥子洲附近。
看完演唱會,鄔奈囔囔著想吃火鍋,拖著幼清進了距離最近的一家店。才跨進去一步,想起什麼,倒退出去看招牌,她神情為難。
幼清問她怎麼了。
鄔奈指了指人家金碧輝煌的店名,說這是沈迦寧開的火鍋店。
鄔奈怕幼清尷尬,提議說要不要換一家店。
幼清作為當事人反倒比她坦然,江鶴齊親口解開了他與沈迦寧的誤會,沈迦寧這個偽情敵在幼清心裏已沒有多少存在感,成了一個不相幹的人。
“你不是說這家好吃?”幼清推著鄔奈進門,“懶得再另外找地方吃了,多麻煩啊。”
臨近深夜,店內的客人依舊不少。熱霧升騰,響起碰杯的聲音。鄔奈心說應該不會那麼倒黴碰見沈迦寧,老板哪能這麼晚還在店裏待著。結果上天好像聽到她腹誹,立馬給她安排了一出巧遇。
沈迦寧和幾個朋友就坐在不遠處涮火鍋,有說有笑。
幼清在那群人裏發現了衛鍾。在此之前,她完全沒把衛鍾這個人跟沈迦寧想到一塊兒去,哪知道兩人看上去已經是舊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