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口,顧瑞辰直接把馬交給等候在一邊的小二,自己則一手拿著細軟,一手本能的就要拉住舒安夏的手。

舒安夏倒是靈活,手一拍看了看一邊的小二,顧瑞辰立馬會意,對著她微微一笑,往後一退:“舒兄請。”

“請。”看著顧瑞辰裝模做樣的樣子,舒心夏打從心裏笑了出來,她這個夫君不禁聰明無比,變通能力更為之強。

“老板,二間上房。”進了客棧,舒安夏坐在飯堂,顧瑞辰則是去打點一切。

舒安夏坐定下來,環顧了四周。此客棧雖大,但是人流量倒是不小。抬起頭望著人來人往的飯堂,心想著這地方與帝都交界,來來往往的大多都是生意人。能住得起這樣的客棧倒也不足為其,所以也就沒有多想。

小二送他們回房的時候,舒安夏和顧瑞辰先是各回各的房間。待小二走後,顧瑞辰立馬推開門,大大方方的往舒安夏的房間裏走。

“夫人。”舒安夏這會兒正換衣服,聽到開門聲正想轉身,沒想到就被顧瑞辰從背後抱住,她轉過頭,他的唇正好印上了她的臉頰。

“如果讓你那些手下知道,堂堂的定北王私底下居然是這副模樣,不嚇壞了才怪。”舒安夏無奈的搖了搖頭,顧瑞辰平日在軍營裏麵威武無比,可又有誰想得到,他在自家夫人麵前,居然是如此模樣。

“他們會不會嚇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娘子喜歡就好。”寵愛的幫舒安夏所衣服整理好,顧瑞辰自然而然的抱著舒安夏坐了下來。

“貧嘴。”舒安夏轉過身,看著顧瑞辰。臉上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這次南國之旅雖說是尋找自己的身世,心裏帶著些許期待。但也是因為這樣,心裏也有些擔心。無論她的比親如何,她都想知道,但是如果萬一她的雙親是什麼皇親貴族或是大惡之人,那以現在顧瑞辰的身份。那……

“在想什麼呢?”舒安夏的沉思讓顧瑞辰不由得眯起了眼,她心裏的擔憂,他並不是不知道。隻不過,了然了笑了笑。顧瑞辰把舒安夏的臉抬了起來,溫柔而又眷戀的輕吻了吻她的額頭:“丫頭,不要為了對我們沒有所謂的事情擔心。此次南行,無論你的身世如何都好。你舒安夏永遠是我顧瑞辰的妻子,一生獨愛的妻子。明白嗎?”

盡管不是一向都堅強無比,但是此時聽著顧瑞辰的話,舒安夏還是不由得掉下淚水。有夫如何,妻複何求。

她舒安夏何其有幸,居然能夠得到如此絕世好男的有愛。

“好了,別再胡思亂想了。盡快好好休息,明天還要趕路。”輕輕的吻上舒安夏的臉,顧瑞辰伸手把她臉上的淚水擦幹,摟進自己的懷中。直接往床的方向走去。

“你……”舒安夏指了指門,示意顧瑞辰。

“我今晚就睡在這裏了,沒有你在身邊,我睡不著。”

“不……”

“別擔心,我什麼也不會做。”彎腰把舒安夏放到床上,顧瑞辰動手幫她除掉扣子。折騰了一天,又是孕婦。舒安夏躺下去沒多久就沉沉睡去。顧瑞辰的手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始終沒有分開。

一刻鍾後,顧瑞辰也睡了過去。

門外,幾道鬼鬼崇崇的身影慢慢的接近。沒有多久就替進了舒安夏的房間。

他們探頭探腦的走到床邊,淩利的刀在月亮下閃閃發亮。

顧瑞辰畢竟是習武之人,在有人進入房間時已經有所知覺。

這會兒看著他們越走越近,他的手不由得在棉被下麵輕掐了下舒安夏的手。

隻是,一向極為淺眠的丫頭這會兒卻是睡得死沉,連他掐著她的手都沒有知覺。

眼看著來人就要走到床邊,顧瑞辰一個起身,轉眼已經解決了一個。

擔憂的看了看還躺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的舒安夏,顧瑞辰招招淩利,隻想著速戰速決。

“準派你們來的?”顧瑞辰伸手抓住一個黑衣人,直接搶過他的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沉上問道。

“沒必要告訴你。”黑衣人眼看著自己是不可能逃脫,輕扯嘴角。在顧瑞辰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脖子直接就往刀上抹去。

自知從黑衣人身上問不出什麼,顧瑞辰出招不由得更狠。沒三兩下,來人便已經被打倒在地。

突然,一個想法閃過他的腦海,他心裏一驚,一解決最後一個黑衣人的同時,身子不由得往床上跑去。

隻是,入簾的情景卻應證了他心裏的想法。此時,床上還那有舒安夏的影子。

且說這邊,舒安夏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隻感覺身子一偏,張開眼身邊站著一個蒙麵的黑衣人。

她倏地睜開眼眸,冷冷地注視著他。

“你是何人?”她坐起身子,神色清冷凜冽。此時,她雖然頭有些暈,神誌並不是很清楚。可以卻也能明白此時自己的處境。

“貴客。”蒙麵人冷冷一笑,直接用手裏握著的臉就要往舒安夏剌去。

舒安夏心裏早就已經有所警覺,眼看著他的劍剌下來,出於本身的就往旁邊躲去。

“貴客?”此時,麵前的蒙麵人那有半分貴客的樣子,舒安夏冷冷一笑:“我看是死神還差不多。”

“是什麼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即將死去。”蒙麵人嘴角微揚,可是笑容卻冷冽無比。就如同舒安夏口上的死神一樣讓人畏懼。

“要死也是你先。”舒安夏眼底閃過一抹暗芒,旋即隱去。此時她的處境怎麼樣,她心裏自然是清楚。

如果是平時,讓她對付眼前的男人是易如反掌。可是此時,她有孕在身,又是在這樣的敏感時期。此時,沒有顧瑞辰在身邊,她隻可智取,壓根不能力敵。否則的話,受傷的可能就會是她。

慢慢的起身,一邊躲開黑衣人的劍,一邊暗自觀察他的步法。舒安夏冷笑著,三下五除二,又解決了一個,待兩人回到一起,天已經泛白。

顧瑞辰悠哉地準備好行李,繼續趕路。

雖然有了昨日的小插曲,但是卻不影響兩人趕路的心情,一路上說說笑笑,不知是不是顧瑞辰的武功震懾到了對方,還是對方就是想給個下馬威或者警告,亦或是顧瑞辰的暗衛趕了上來,總之再之後的一路上,十分的順利。

舒安夏吃飯時候,和顧瑞辰談天時,總能看到不遠處的身影,她輕笑了笑,果真是顧瑞辰的暗衛,原來一路上,早已有了保護。

經過三十幾天的長途跋涉和周折,舒安夏和顧瑞辰一行人,終於到了南國京都。

南國皇宮一片歌舞升平,不知是因為顧瑞辰的緣故,還是因為舒安夏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身份,亦或是,那幾個南國大牌的交代,總之到了南國的,他們的待遇異常的好。

南國的文化和北國有很大的差異,南國文化相對開放,尤其對婦女的束縛不是各種規矩,有大唐的風範,舒安夏剛來到這裏,就被這裏的氣氛所感染,仿若回到了現代一般。

“尊敬的貴賓,你們先在這裏休息,晚上的時候,皇上準備的盛大的歡迎晚宴,請您們來參加!”帶路的侍女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低頭的瞬間,她抖動的雙峰都快要擠出來了。

舒安夏揚眉壞笑著聳聳肩。

顧瑞辰翻了翻眼睛,放在舒安夏腰間的手用力地捏了一把,身子一傾,“夫人,為夫餓了。”

雖然顧瑞辰隻是說了一句家常便飯的話,但是聽在舒安夏耳中,卻像是說,“夫人,我想吃你了。”所以顧瑞辰這話一落,舒安夏的臉就倏然比猴子屁股還紅。

顧瑞辰看到舒安夏難得一見的小女人模樣,更是心猿意馬,帶著熾熱溫度的大掌,愈發的不安分起來。

舒安夏嬌嗔地看了他一眼,聲音愈發地柔順,“有人看著呢。”

“夫人不愛當眾表演,那麼為夫就陪著你回房表演,為夫可是很久沒賣力了——”顧瑞辰說著,大笑了幾聲,長臂一撈,就將舒安夏抱在懷中。

舒安夏忽然雙腳離地,沒有了支撐,舒安夏的雙臂趕忙抱住了顧瑞辰的脖子,顧瑞辰眼中的得意更甚,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南國皇宮的侍女十分專業和敬業,看到顧瑞辰和舒安夏的這副樣子,十分體貼地全部出了門,並且把門掩好。

舒安夏一看,羞赧之色更甚,顧瑞辰一瞧,低下頭,深深地攫住了她的紅唇,紅唇上帶著一股櫻桃般的清香,像是帶著萬般魔力,吸引著他越來越深入。

舒安夏眨眨眼,如煙水眸中滿是濃情蜜意,這個一路上,他們太辛苦了也太不容易了,但是顧瑞辰對她的愛護和保護,讓她清楚的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她耗盡一輩子,甚至是可以傾盡生命也值得愛的男人,因為眼前這個男人,一直是用生命在愛著她的。

“不許走神!”吻著舒安夏的顧瑞辰,看著舒安夏迷離的水眸,就知道她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帶著一點點輕微的不滿,顧瑞辰控訴著。

舒安夏歉意的眨眨眼,顧瑞辰的細密的吻愈發密集了,順著舒安夏的櫻唇,掩著她的秀頸,一點點向下滑動。

舒安夏身子一緊,腹部似乎有了一股暖流,舒安夏吸了吸鼻子,雙臂不經意間緊緊地樓主顧瑞辰的脖子,他已經將所有她的敏感部位摸得十分透徹,真是個腹黑的男人。

顧瑞辰一路向下,把舒安夏所有的敏感點吻了個遍,越來越炙熱的雙手和唇瓣,昭示著屋內的春色一片……

舒安夏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幾個侍女伺候著舒安夏起身梳洗,顧瑞辰被請出去跟南國皇帝切磋棋藝,舒安夏就在房中慢慢磨蹭,鏡中反射出一張滿臉幸福的女人的臉,舒安夏輕笑著,輕瞄著黛眉,給她梳頭的侍女,確是十分地羨慕,“夫人的秀發真好呢!奴婢伺候各宮娘娘們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的秀發!”

舒安夏眨眨眼,扯起一抹輕淺的微笑,“你在南國皇宮多少年了?”

小侍女頓了一下,然後嘴角扯得更開了,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假如我說,我出生就在皇宮,你信不信?”

舒安夏怔了一下,然後笑著調侃,“難道你是公主?”

小侍女眨眨眼,“我倒不是公主,隻不過差點就跟公主是好朋友呢,就差那麼一點點。”

舒安夏蹙眉,“什麼意思?”

“奴婢聽宮裏的老嬤嬤說,奴婢從小就被認定是公主的貼身侍女和伴讀,所以奴婢出生不久,就被接了過來,然而世事難料,難道知道公主她——”侍女說著,臉色閃過一抹惋惜之色。

“公主怎麼了?”舒安夏心裏有些緊張,但是仍然裝出一副十分鎮定的模樣問道。

“據說是被擄走了。”侍女聳聳肩,無奈地說道,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好的,即使再高貴的人,也是無法抗拒的。

“民間都在傳,有關南國現皇後的事兒——”舒安夏順水推舟,直接說到了這個話題。

侍女嘴角抽搐了幾下,“奴婢這個也不知道了,隻不過奴婢常聽一些老人說,是當時先皇後根本就喜歡皇上,還跟皇上有個什麼‘君子協定’,結果皇上使詐,有一個晚上灌醉了先皇後,於是那晚就臨幸了先皇後,過了不久,先皇後就懷孕了,這才生了公主。”

這個侍女的話,讓舒安夏更加覺得南國開放,尤其是在皇宮這種動不動就會要了人命的地方,她竟然敢毫無避諱地說出當年主子之事,為此,她對南國皇宮的好印象,又是增加了幾分。

“那後來呢,公主呢?”舒安夏趕忙接上了話茬,順水推舟。

“奴婢也不知道,有的人在說,公主夭折了,有的人說,被人擄走了,還有人說——反正是眾說紛紜,但是奴婢更願意相信,公主是被人捋走了,而且在某個地方好好的生活呢。”侍女說著,揚起了一個好看的笑容。

舒安夏心裏暖暖的,這個侍女看起來普通,卻不普通,不但心腸好,而且……

“那之前,可是有幾個北國人來南國皇宮做客?”旁敲側擊,舒安夏終於說到了重要問題上,到底倪冰在不在這裏,光靠她和顧瑞辰,還真的不好找。

這時,“咚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舒安夏的話,舒安夏懊惱地蹙眉,兩人視線望過去,又是一個另外身著大紫坦胸裝的女子,“宴會時間到了,總管大人吩咐你們快些。”

“知道了!”侍女撇撇嘴,夾著一絲不滿,一身大紫坦胸裝的女子,也是不屑地掃了侍女一眼,聳聳肩就出去了。

舒安夏向後瞄了一眼,然後輕聲問道,“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因為剛剛她的問題出口的那一瞬間,泰格瓦樂的眼中閃過一抹戒備之色,看樣子倪冰也許是個棘手的話題,所以她索性轉移話題,一旦讓她心裏有的戒備,那麼之後就很難再問話了。

“奴婢叫‘泰格瓦樂’”。聽到舒安夏問這個,侍女的眼中又恢複了正常。

“泰格瓦樂?”舒安夏重複一遍,眼底閃過一抹詫異之色。南國的皇族姓“秦”,一般來說,宮裏的宮女混的久的,都會被賜“皇姓”所以這個侍女——

“剛剛那個女子,也是宮女?”雖然是輕聲問著,但是已經確認無疑,跟泰格瓦樂是同樣的裝束,隻不過顏色不同,所以衣服的顏色應該是劃分等級用的。

“是,我們都是高級宮女,當然就是你們北國所說的一等宮女,隻不過她專門負責內務,而我是負責外務,她卻一直以來趾高氣揚,認為內務之人比我們外務之人高出那麼一等。”泰格瓦樂說到這裏,不滿地掀掀嘴唇。

雖然泰格瓦樂在抱怨著,但是舒安夏卻是十分心驚,她來南國看到的這一切,仿佛有了現代的感覺,會不會南國也有現代穿越而來之人。

“泰格瓦樂,你可知道那麼的宮裝還有服侍,可是有專門之人設計過或者安排過?”舒安夏想到了這個關鍵問題問道。

“當然有啊,據說就是我們先皇後呢!”泰格瓦樂提起先皇後,眼中那是止不住的敬佩之色。

舒安夏身子一緊,果真——那這樣看來,南國先皇後的失蹤可是有十足的考究,說不定,她是穿越回去了?

想到這裏,舒安夏身子一個激靈,雖然她之前生活的年代,要比這裏先進幾千年,但是這裏有她的愛人,她的家人,她不要穿越回去,也不能回去!

“好了,大功告成!”泰格瓦樂將最後一支釵插入舒安夏的秀發中,然後輕笑著出聲。

舒安夏看著鏡中那個端莊的女子,不由得對這個跟自己年齡一般大的小姑娘佩服一番。待舒安夏整理好一切,被帶到大殿的時候,大殿內已經坐滿了人,密密麻麻各種裝飾,舒安夏淡淡一笑,在泰格瓦樂的指引下,來到了專屬她的位置。

悄然斂起黛眉,舒安夏環視了一圈,視線落在上首南國國君的身旁的顧瑞辰身上。顧瑞辰對著她溫柔一笑。

舒安夏點點頭,雖然她不知道南國國君將她和顧瑞辰安排開來的用意,但是既然在人家的地盤上,出於對主人的禮貌,自然也是要聽從地主安排咯。

待舒安夏坐下,主持晚宴的大臣便宣布晚宴開始,四周支撐的琉璃盞倏然變成大紅色,像是一個喜氣洋洋的歡迎之色。四周遮擋的紅布黃布前後一竄,登時大殿內,五彩繽紛。

簡單的開場儀式之後,主持晚宴的大臣便宣布開始歡迎的節目,舒安夏拿起一顆紫晶葡萄,塞入口中。

這時,兩名身著白衣的小童手中抬著一捆天藍色的地毯,謙卑地弓腰上前行禮,接著伶俐地鋪開地毯,那藍瑩瑩的顏色在這華麗的大殿上仿佛一泓天藍色的湖水般,顯得格外賞心悅目。眾人心中止不住嘀咕:什麼節目還要這樣大費周章地鋪地毯?正在紛紛揣測之際,一陣若有若無的音樂聲悄然飄入眾人的耳朵,乍一響起,立即抓住了眾人的耳朵。

美麗的琴弦聲叮叮入耳,忽高忽低,抑揚頓挫,每一聲都如彈落的珠子一般掉入人的心坎。聲音如一絲極細的絲帶般,格外動聽,卻又顯得縹緲無力,如春風中美麗的柳絮隨風飄散,又如一根純潔的小羽毛在若有若無地輕輕撩撥聽者的耳廓。古老悠遠的風笛嗚嗚響起,刹那間將眾人帶入了悠遠蒼涼的境界,猶如一股微涼的秋風吹過湖麵,刹那間惹起人無限感慨!

正在眾人沉醉之際,兩位身著白衣的舞者緩緩步入了大廳,白衣飄飄,皎潔勝雪。兩人都赤腳而來,隻見女子身著一件緊身的白色長衣長褲,那緊貼著嬌軀的衣料薄如蟬翼,將女子的身材曲線勾勒得曼妙非常,而腦後則係著一塊長長的白色長紗,步行之間更顯得婀娜多姿,滿頭烏黑的秀發則是被編成一條粗粗的麻花辮綁在身後,頭頂的白色珠花簇擁成團,與這一身奇異的裝扮十分相稱;更讓人驚異的是,女子挺立的俏鼻上,左側鼻翼上居然釘著一顆小小的銀飾,頭頂垂下的一根銀光閃閃的鏈子恰好連接其上,鏈子輕輕晃動,與女子的明眸顧盼生輝。而反觀身旁的男舞者,其打扮也別有一番奇異韻味。隻見他身著寬鬆的白色長衣長褲,與女舞者渾身素雅不同的是,他的衣襟袖口都繡著精致美麗的幾何圖形紋式,胸前的衣襟豪放地敞開,露出了胸前那結實的古銅色肌肉,卻絲毫不給人以粗魯無禮的感覺,隻讓人覺得胸懷坦蕩,無拘無束。

兩位舞者來到大殿上毛毯的正中央,雙手合十,舉過額頭,接著兩人緩緩躬身行禮,幾乎觸及地麵;緩緩起身以後,兩人又轉過身麵對麵行禮,同樣是雙手合十,深深地相互鞠躬。大殿上的眾人從未見過這般奇異的行禮方式,心頭疑惑不已,但見他們舉手投足之間動作超凡優美,竟隱隱有一股仙風道骨的韻味,紛紛目不轉睛地盯著兩人。

兩人身體站直,背對背站立,雙手與對方掌心相對,一齊仰頭看向大殿頂部,閉目冥思,仿佛是不了解眾人的滿腹疑惑似地,進入了無邊的冥想狀態。眾人大奇,不自禁地竊竊私語起來,兩人卻充耳不聞,繼續冥想。任何人也沒有看到,一旁的舒安夏臉上露出了一抹會心的微笑。

忽得,輕柔的音樂音調揚起,輕輕地“咚咚”兩道鼓聲響起,兩位舞者像是得到指令一般,各自邁開一步,身體相對,緩緩下腰,各自抓住各自的腳踝,另一手則掌心相對舉向天際,兩個人頓時成了兩個對立的三角形狀,看來怪異卻又優美。接著,緩緩立起身,麵對麵相互盤坐在地,女子纖細潔白的長腿則架到男子的大腿之上,女子嫋娜的腰身向後一仰,雙手下腰撐地,構成了一道美麗的橋形曲線,男子則伸出雙掌托住她那纖細的腰身,上半身則僅僅地貼在女子的腰上,頭盡量前伸,幾乎放在了女子高聳的雙峰之間。這一個奇異的舞姿雖然優美,卻是大膽得驚世駭俗,在大庭廣眾之下男女雙方如此親昵,實屬罕見,眾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音樂如流水般蔓延在整個大殿之上,猶如陣陣清流滌蕩著眾人的心房,即便兩位舞者的舞姿看來大膽異常,眾人雖然一開始難以適應,但隨著這舒緩優美的舞姿,在這沉靜輕柔的音樂撫慰之下,都紛紛隨之沉入了最美妙的冥思狀態。

兩位舞者舒展身形,在藍色的地毯上輕舒舞姿,優雅,親昵,看來讓人賞心悅目,卻並無半點輕玩褻弄的不敬之心。隻見兩位舞者各自交疊雙腿,男子右腿在上,左腿在下;女子左腿在上,右腿在下,兩人的右手分別穿越自己膝蓋下的空隙緊緊相握,而剩下的另外一隻手則是伸到背後和對方的手握在一起。這樣,兩具柔韌無比的身體已經完全糾纏在一起,雙臂更是形成了一個阿拉伯數字的“8”字。殿上的眾人還未見過人的身體居然能柔軟至此,不由得看得又是一呆;而兩位舞者臉上卻仍舊掛著淡淡的微笑,神情恬淡而愉悅,沒有絲毫痛苦和勉強。

接著,兩人相互輔佐、相互配合,不斷地配合著行雲流水般的音樂變換身形,一會兒組成一座高聳的山峰,一會兒仿佛兩棵相互依偎的樹,一會兒如兩輪初升的彎月,一會兒又仿佛一把被拉滿了的彎弓,隻看得大殿上的眾人如癡如醉。

纏綿的弦樂聲響起,將眾人的心打開了溫柔的一角;隻見男子一腿支起,一腿盤坐於地,將女子緊緊地環抱胸前,兩人雙手緊緊交握於女子纖柔的腰肢上,兩人的雙手緩緩放開撐地,女子緩緩舒展開半跪在地上的左腿,橫過男子的大腿向後斜伸,雙手同時一手扶住男子撐起的右腿,一手反手抱住男子的頭頸,兩人緩緩轉頭親昵對視,眼神中那股濃情蜜意,仿佛世間一切煩囂都遠離了他們,而此刻唯一能入得了他們眼睛的就是彼此。

看著這一招惟妙惟肖的“天鵝愛式”,舒安夏的心忍不住湧起陣陣哀傷。這個舞姿裏,男女雙方模仿的是兩隻天鵝的交頸纏綿。天鵝是一種自古罕見的奇鳥,渾身羽毛潔白如雪,會發清越動聽之啼唱,但能有幸聽到的人卻是屈指可數,因為天鵝隻有在向愛侶求愛時才會唱起這種情歌,而一隻天鵝一生中隻會追求一位伴侶,因而隻為它而唱;兩隻天鵝一旦確立了伴侶關係,將會相濡以沫,至死相隨,絕不移情,因而被看成是忠貞不渝的象征。相對比於這樣的禽類,人類的感情顯得多麼虛假,為了得到某些利益,甚至不惜背叛或者出賣伴侶;人貴為萬物之靈,但人類的愛情與天鵝忠貞不渝的愛情相比,是多麼可歎、可悲!舒安夏徑自這麼沉思著,心中不由自主地浮起陣陣淒涼;隻是她沒有發覺,高高坐在上首席位上的那一抹目光,深情中透露著絲絲複雜和哀傷,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場上的兩位舞者哪裏能了解這大殿之上的這許多繁複曲折的心事,仍深情款款地注視著對方。隻見女子放於男子大腿之上的玉腿緩緩向上舉起,環繞住男子的腰身,抱住男子頭頸的手則換成越過男子右肩正麵摟住男子的頭,握住了舉起的玉腿,而男子則身子前傾,雙手緊抱住女子的纖腰,女子更是放開了握住男子右腿的手,握住了男子環抱著自己腰身的手臂,這樣,兩個人已經親密得不留一絲空隙,緊緊地環抱著貼在了一起,深情地相互凝視,正猶如兩隻雪白的天鵝相擁交頸纏綿,優美的姿勢叫人看了歎為觀止,心聲豔羨:原來這就叫“隻羨鴛鴦不羨仙”!

輕柔曼妙的音樂飄忽流轉,碧藍色的地毯上兩隻美麗的“天鵝”正溫柔纏綿,看得眾人心馳神往,深思繾綣。隻覺得眼前看到的不是兩個人在起舞,而是兩隻身披白色羽毛的美麗精靈——兩隻美麗的白天鵝親昵地遊過碧藍的湖麵,深藍色的天空中有美麗潔白的雪花輕輕地飄落著。湖邊浪花激揚。湖水中美麗的魚兒在暢遊嬉戲。清澈的藍天上籠罩的不是陰冷的烏雲,而是團團如棉絮般美麗的白雲。岸邊是美麗的山野,被輕柔的白雪覆蓋上了淡雅的銀裝;山野之間靜靜矗立著美麗的金黃色草屋,草屋上的煙囪裏,正飄出嫋嫋的淡藍色青煙。這冥想的畫麵中,一切都拿完美和諧,正如這音樂的曲名一般——“喚醒曲”,成功地喚起了每個人對內心最美好事物的追尋。

音樂漸行漸輕,緩緩轉為了最初的淙淙流水聲,女子緩緩放下手臂,收攏玉腿,回複了跪坐的姿勢,雙手擺放於雙膝之上;男子也戀戀不舍地將雙手自她腰間鬆開,雙臂環住女子的身形,雙手輕輕握住女子的手。兩人緩緩閉上眼睛,女子輕輕向後仰,將臻首緩緩靠在男子的肩膀之上,兩個人仿佛都睡著了一般,是天鵝在舞倦了之後相互依靠著靜靜小憩。

音樂不知何時終於歸於沉寂,兩位舞者緩緩站起身形,再次衝著坐在上首的六國國君雙手合十,舉至額際,深深地彎腰鞠躬。緩緩起身之後,再一次向伴舞對方行禮,接著,依舊是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直至看到這裏,大殿上的眾人這才如夢初醒地反映過來,人人都隻覺得全身都充滿了元氣,精氣神充沛完滿,渾身舒適而溫暖,仿佛剛才已經由兩位舞者帶領著一起共舞了一番,此刻無不感覺神清氣爽,精神舒暢!人人臉上都露出了訝異的神情,終於,爆發出了一陣熱烈的掌聲。“南國國風開放,向來講求男女平等,所以在南國,男人和女人所會的東西都是相等的。剛剛那隻舞蹈,就是代表的南國的本土文化,還請幾位貴賓不要介意。接下來,就請欣賞一段南國本國之特色。”主持晚宴的大臣說完,手指一躬,“嗖”地吹了一聲口哨。

原本笑著議論紛紛的人們,聽到這個聲音,忽然間身體繃緊,好像要發生什麼大事兒般,全體戒備。

就在這時,不知誰喊了一句,“你們看!”

緊張的人們因為他的聲音哆嗦了一下,隨著大多數人的視線,大家像四周環視了一周。此時的大殿四周,到處爬滿了——眼鏡蛇!

“嘶嘶嘶嘶——”

在場的人們,包括南國的大臣家眷,都倒抽了一口冷氣,臉上不同程度地出現了驚恐之色。

這時,一股悠揚的笛聲從殿門口傳來,眼鏡蛇們聽到這個聲音,就像是士兵聽到哨聲一般,登時亢奮起來,身體一挺,頭一伸,加快了爬行速度,而且來自四麵八方的眼鏡蛇,它們像是有了目標一樣,同時向著同一個方向——大殿中央!

與此同時,大殿的門口處,一個一身紅衣的男子,拿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翠綠笛子,如天神下凡般,闖入了人們的視線,舒安夏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腦袋“轟隆”一下炸開,此人不是秦烈舞還能有誰!

舒安夏看著那突如其來的人,心裏陣陣發涼,每次她出現,都會有不同尋常的事兒發生,那她臨行之前沒有找到的五姨娘,會不會也在這裏?

想到這裏,舒安夏轉過頭,收起視線。

忽然,這時一條眼鏡蛇竄到她腳邊,舒安夏一個激靈,蹙眉的同時雙腿本能地撐起,而原本爬過的眼鏡蛇,仿佛像是受到什麼刺激般,猛地調轉方向對著她,舒安夏眯起眼,靜靜地看著那條眼鏡蛇,此時眼鏡蛇已經拱起背,兩個撐開的羽翼就意味著她將要攻擊,假如她動了,那麼隻會讓眼鏡蛇把她作為第一攻擊對象,所以此時的安靜,才是最好的選擇。

坐在南國國君身邊的顧瑞辰,目光倏然變冷,但是礙於國君還在身旁,所以他並沒有爆發,但是他眼中的冷冷的警告,時刻盯著秦烈舞,仿佛再說,你敢動她一下試試。

“王妃果真臨危不亂。”舒安夏的耳邊響起了虛無縹緲的聲音,她戒備地左右看看,其他人還是像之前一樣,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眼鏡蛇上,根本沒有人聽到這句話一般,舒安夏心裏暗暗驚了一把,這個秦烈舞的武功和奇門術數,到底到了什麼樣的程度,竟然可以利用千裏傳音?

這時,笛聲忽然變聲,曲奏由悠揚舒緩變得急促,舒安夏腳邊的眼鏡蛇,猛地一抖,然後“乖巧”地恢複走原來的軌道,離開了舒安夏。

舒安夏舒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看向秦烈舞。

而秦烈舞則是目視前方,一丁點都沒有分心的樣子,也絲毫沒看向她這邊。

舒安夏扯扯嘴角,即使他裝作視若無睹,但是傻子都看得出,忽然間的轉變絕對不是那麼簡單。

這時,忽然有兩道視線從頭頂襲來。舒安夏向著視線襲來的方向,結果,卻空無一人,帶著一絲疑惑,她偏了偏頭,隻見顧瑞辰和南國國君,在親切地交談著。

舒安夏抿了抿唇,低下頭,南國國君自然對笛聲了如指掌,他剛剛的那一瞥,似乎包含了很多內容,為何,她有一種隱隱不安的感覺?還有這個滿眼滄桑,滿是故事的老人,到底是不是她的父親?

思忖間,數條眼鏡蛇基本都已經齊聚到大殿中央,秦烈舞站在最中心處,揚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突然間,笛聲戛然而止。

眾蛇一聽到指令,立即止步,原本高高揚起的蛇頭刹那間立即不約而同伏在地上,儼然是訓練有素,透露出馴服卑微之狀,就連蛇尾也微微搖動,竟有搖尾乞憐之狀,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隻見那一條條粗得像成年男子手臂般大小的一條條蛇圍著秦烈舞形成一個圓圈,圈子的正中心,一身紅衣的秦烈舞負手而立,玉樹臨風,圈子之外,卻密密麻麻地圍滿了一條條粗壯的毒蛇,看得眾人頭皮發麻。

更為罕見的是,蛇圈的排列乍一看似乎毫無章法,仔細一看,竟然陣列分明:排在最外麵一圈的蛇身上的花紋平淡無奇,是常見的灰黑色;而緊挨著的裏麵這一圈眼鏡蛇身上則是銀灰色,身上的鱗片在蛇蠕動之際,可以發出一圈圈白色的閃光;再向圈子中心排列,第三圈眼鏡蛇身上居然有罕見的道道橫線條紋,形如纏著一圈圈白線一般;而緊緊相鄰的裏麵一圈,居然是渾身赤黃色的金眼鏡蛇,大小長短全都整齊劃一,實屬罕見;最裏麵一圈低伏在地的眼鏡蛇身量尤其龐大,身長和粗細足足是其他蛇的兩倍大小,看來令人膽寒,那黝黑的蛇身上,一圈圈白色的線形花紋排列有致,頭背除擁有其他蛇的9枚大鱗外,頂鱗之後更有一對巨大的枕鱗,就連此刻趴伏在地,也仍是威風凜凜,果真不愧是眼鏡蛇中的翹楚、蛇中的王者——眼鏡王蛇!

眾人目不轉睛地齊齊望著地上密密麻麻的眼鏡蛇,隻見蛇頭頂上那一對眼睛形狀的斑紋整齊地排成一個大圓圈,一眼望去,仿佛千百雙凶神惡煞的眼睛在死死盯著眾人,頓時隻覺得身上的雞皮疙瘩已經起了一身。有那些膽小的太監宮女們,也早已嚇得躲到一旁,不敢觀看。

坐在上首的幾位大臣也是被嚇得臉色大變,但在皇帝麵前,卻也隻能強自鎮定,但是心中卻有了百轉千回的思緒,想想這個秦烈舞,一直都是覬覦皇位已久,如今又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眾人麵前,所為何故?

看到眼鏡蛇在秦烈舞的指揮之下竟然俯首帖耳,他們心裏更是七上八下,假如等會秦烈舞發號施令,讓這些眼鏡蛇攻擊人,那麼在大殿內的其他人,還能不能有生存的機會?

即便是擔憂,他們也不敢隨意離場,所以就不得不時時防備著。眾人隻覺得在刹那之間仿佛就落入了一個不能自主、受人控製的巨大牢籠中一般,但仍小心翼翼地不敢流露出來;隻有端坐上首的南國國君和身邊的顧瑞辰一臉淡然,體現了國君該有的風度仿佛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一般。

仿佛看夠了眾人那被嚇得噤若寒蟬的窘態,秦烈舞露齒一笑,緩緩將那隻晶瑩碧綠的玉笛舉到唇邊。

玉笛吹動,悅耳的笛聲破空而出,秦烈舞一個旋轉,衣袂飄飛,刹那之間,眾蛇作鳥獸散狀,驀地掉頭就四散奔逃,千百條蛇飛躥之下,那蛇身竟然如同卷起的黑色波浪一般向兩旁的觀眾席中湧去,離得近的蛇刹那間已經奔到了那些大臣的腳邊!

大殿之上刹那間尖叫聲此起彼伏,更有甚者,一些膽小的大臣已經不顧形象地一躍而起,蹲在座位上瑟瑟發抖。

口中笛音驀地一轉,音調徒然高了一個八度,一聽及此,眾蛇立即停止前行,順從地趴伏在地,眨眼之間已經重新排列成了一個大大的正圓,全都不約而同地頭向裏,尾朝外。笛聲持續催動,隻見密密麻麻的蛇一齊上下蠕動,刹那間奇觀顯現——隻見蛇身起伏之際,黑蛇、灰蛇、銀蛇、金蛇身上的鱗片一齊在亮如白晝的燈火之下反射出罕見的光芒,蛇浪舞動,黑浪過後是灰浪,接著是銀浪,再次是金浪,再然後是身上有白色線條花紋交錯的眼鏡王蛇,粗大的蛇身起伏之際,落地之後在大殿之上居然能聽到整齊劃一的“撲撲”之聲,雖然可怖之極,看來卻叫人歎為觀止!

笛音一轉,驀然由高亢轉為低回,倏地,群蛇遊動,朝圓圈中心的秦烈舞齊齊奔去,眨眼間隻見千百條蛇頭高高昂起,蛇頸上那或白或黃的花紋全都暴露了出來,更有那眼鏡王蛇,頸上的花紋是一圈圈粗大的黃白相間花紋,看來直叫人膽寒。群蛇狂吐蛇信,千百條火紅的蛇舌吞吐之間發出刺耳的“嘶嘶”聲,大殿之上立即蔓延了一股奇異的腥味。笛聲一揚,群蛇頓時翩然起舞,刹那間隻驚得眾人的眼睛都差點掉出眼眶——

隻見前一秒,群蛇呈“S”形向左蠕動,下一秒,群蛇已經轉換陣型,朝右麵呈“S”形蠕動;再看去,隻聽笛聲驀地高揚,笛音還未落下,群蛇已經高高躍起,同時在空中飛騰而起,隻聽得呼呼風響,空中已是群蛇狂舞,頓時半空中猶如籠罩了一片陰沉沉的烏雲一般,刹那之間又整齊地自空中掉落,隻聽得“撲撲”聲響,群蛇落地,又在地上規律地舞動了起來!

笛聲漸緩,秦烈舞目不轉睛地直直盯著蛇群,笛聲由剛才的急促已經轉為悠揚婉轉,群蛇的動作也漸漸放緩,隻在地上輕柔地舞動著,眾人高高緊繃的心弦這才漸漸放鬆,紛紛挽起衣袖抹去額頭的冷汗,卻在下一秒,大殿之上不約而同地響起了驚嚇過度的尖叫聲——

隻見耀眼的燈光下,適才秦烈舞盯著的蛇群之中一個不起眼的方向,一條碩大無比的眼鏡王蛇緩緩遊弋而來,隻見那巨大的身量足足是其他眼鏡王蛇的四五倍,粗壯的身軀上,一圈圈耀眼的白色花紋隨著蛇身的蠕動一伸一縮,那高高昂起的蛇頭看來威風凜凜,頭大如鬥,頸部的兩個凸起更是隨著蛇身的蠕動而一起一伏,仿佛隨時都會噴射出能瞬間致人於死命的毒液;那血紅的巨大蛇信一吞一吐,“嘶嘶”有聲,遊弋之間竟然充滿了王者風範。

群蛇一見王者到來,立即自動為蛇王讓路,同時紛紛低低地伏下身子,蛇頭貼地,一齊向蛇王行禮。隻見蛇王高昂著頭來到秦烈舞身邊,先是將那高貴的頭低伏了下來,接著,像是跟秦烈舞極為熟絡一般,竟然緩緩繞著秦烈舞的腳遊了一圈,接著,無限親昵地將那碩大無朋的頭在秦烈舞腿上蹭了蹭,又伸出那血紅色的舌頭在他身上輕輕觸碰,神情之間竟然像是一個撒嬌的小孩向長輩討要糖吃一般。

而秦烈舞則是彎下腰來,寵溺得輕輕拍了拍它那碩大的頭,蛇王得到鼓勵,頓時歡騰起來,竟然像個小孩一樣歡天喜地地繞著秦烈舞一圈圈地喜極狂舞!隻看得眾人不僅目瞪口呆,更是渾身發冷。

站直身形,秦烈舞再次將笛子舉到唇邊,清脆的笛聲再次飛出,蛇王一聽,王者之風立現,“呼”的一聲立起巨大的頭,遊到群蛇之間,在原地連轉了三圈。

仿佛聽到無聲的指令一般,千百條蛇立起高高昂起蛇頭,一眼望去,直接按地上仿佛立起了千百根黑簇簇的利劍一般,刹那間千萬條蛇頭攢動,群蛇開始緩緩地由四周向蛇王所在的方向聚攏過來,隻聽得蛇皮與地板摩擦的“沙沙”聲響,轉眼之間,群蛇已經擠得密不透風,蛇頭緊挨著蛇頭、蛇身緊挨著蛇身。

笛聲再次高昂,群蛇聽得指令,聞風而動一般,立即開始層層交疊,初時,隻見是幾條蛇先是纏繞成一股緊擰著的麻繩狀,接著,其他的蛇也不斷地湧過來纏繞而上,數不清的蛇一齊往上湧,隻見蛇頭纏著蛇頭、蛇尾纏著蛇尾,那股交纏而成的“麻繩”也越來越粗、越來越大,越長越高。群蛇持續蠕動、交纏,眨眼之間,地上的蛇早已幹幹靜靜,而這股由萬蛇凝聚而成的粗大“麻繩”卻已高聳入雲,依然長至大殿那華麗的頂梁!

原本立在一旁的滿意地蛇王高昂著頭,緩緩蠕動巨大的蛇身,繞著這股粗大可怕的“麻繩”轉了三圈,接著,粗大的頭一揚,蛇身一縱,眾人隻見眼前蛇影一閃,轉眼之間蛇王已經伏在“麻繩”的半中腰,接著,它吞吐著血紅色的蛇信,沿著“麻繩”向上攀爬,蛇身過處,萬蛇齊嘶,眨眼之間蛇王已經來到了“麻繩”頂端。隻見它盤起身形,將那粗大的蛇身一圈圈盤起,接著,高高昂起蛇頭,威風凜凜地四下張望,口中發出駭人的嘶鳴之聲。

笛聲戛然而止,眾人隻覺眼前紅影一閃,倏然間隻見秦烈舞已經身輕如燕地躍上了高高的大梁,與蛇王相對而視。眾人這才驚覺,眼前這股直聳入雲的“麻繩”,不正是一條大得難以想象的蛇嗎?!千百條蛇纏繞著擰成蛇身,那蛇王則是蛇的頭,隻見那“蛇頭”威風凜凜,蛇身上則鑲嵌著千百個密密麻麻的蛇頭,隻要一想見假如是這條“大蛇”遭遇到什麼攻擊,那“蛇身”可以從四麵八方全方位地向敵人噴射毒液,根本無處可躲!思及此,眾人隻覺膽魂皆裂!而強作鎮定的大臣們臉色也早已蒼白如紙!

秦烈舞將玉笛別在腰間,氣定神閑地邪魅一笑,修長的手指撫上蛇王的頭,在它頂上緩緩摩了三下。隻見蛇王會意地點點頭,蛇頭一轉,將身子麵向了高坐上首的大臣們。蛇王動而萬蛇動,隻見粗大的“蛇身”緩緩挪動,竟然靈巧地整個轉向了正前方,這麼一來,這條“大蛇”已經與南國國君麵對麵了!

大殿之上寂寂無聲,落針可聞,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誰都明白,此刻隻要“大蛇”噴射毒液,南國國君定然難逃大劫!難道秦烈舞真的想謀反了?

但是此時無論誰都不敢輕舉妄動,隻怕一個動作,就會引得蛇王狂性大發,殃及池魚,將所有人殲而滅之!除了自己的心跳聲,眾人已經嚇得什麼也聽不到了。

就在大殿上空氣都似乎凝固之時,蛇王吞吐紅舌,衝南國國君輕輕點了三次頭——但見群蛇不敢怠慢,巨大的蛇身隨之緩緩低垂,向地上彎曲,做鞠躬行禮之狀;接著緩緩“起身”,然後是再一次向地上彎曲鞠躬行禮,然後再次“起身”,再一次鞠躬行禮:一共是鞠了三次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