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蘇梓萱的馬車也來了東巷裏。
見麵少不得一番寒暄,蘇梓萱先是恭賀了沈譽豐高中,再就是問了沈譽豐在此地住的舒不舒服雲雲。
沈譽豐想著,不會這時候就等著自己投誠吧,想到這裏不禁搖頭低笑,蘇家一介皇商,需要他一個連官職都沒有的人投誠幹什麼。
但是覺得人家也不可能就這樣簡單的回去了,定然還有些什麼要說,也就靜靜等待著。
“沈進士是想進翰林院,還是外放到地方做官?”蘇梓萱也怕自己猜錯沈譽豐的打算,保險起見,還是先問一遍。
“沈某苦讀十幾載,如今雖已中進士,卻深感學識不足,還想繼續再多學些東西。”沈譽豐不卑不亢的回答著,兩個人一個沒有把自己當恩人,一個沒有把自己當門徒。倒是心照不宣。
“左不過翰林、外放幾個字,沈進士彎彎繞繞說什麼學識不足。”蘇梓萱最看不得這些文人文縐縐的,說起話來還學著後院的夫人,彎彎繞繞。
反正就那麼個意思,直說不就好了。
這句話說得沈譽豐有些尷尬,他看著眼前的女子,想起去年初見時,她就是這一副懶得和你多說幾句話的樣子,直來直往,倒是他一個大男子總喜歡說些沒用的廢話。
“蘇姑娘見笑,沈某自然是想留在京城。”沈譽豐收起心思,認真回答。
蘇梓萱定定的看了他一眼,看著沈譽豐都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麼東西了,才喚過一旁的蘇茂。
蘇茂是大管家蘇元的次子,長子蘇成早兩年前就跟著蘇千山了,如今蘇成使喚的正好,蘇千山也舍不得把他給了蘇梓萱,就把隻曆練了半年的蘇茂給了蘇梓萱使喚。
別看蘇茂隻曆練不過半年,但是玲瓏心思,各方麵交代去做的事情也都做的很好,蘇梓萱覺得滿意,也就留下來了。
蘇茂將手中的盒子奉上,揭開蓋來,赫然就是二十個十兩銀子的銀錠。
清風看了眼睛都要直了,乖乖,要是有了這筆銀子,就可以在京城買個小點的院子了!
倒是沈譽豐麵色不變,看著蘇梓萱平靜無波的眼神,斟酌著問道:“不知蘇姑娘是何意。”
蘇梓萱聽著,倒是喜歡他這副不慌不忙的做派,是個聰明人才有打交道的必要。
“這不過是恭賀沈進士高中的賀禮,”蘇梓萱也不多說,反正今日的賀禮別人送的也不少,她這一份也不算顯眼。
“梓萱還為沈進士在皇城邊上租了一個二進的院子,若是沈進士能在三年散館之後留在翰林院,梓萱就將那處院子作為沈進士升官的賀禮。”
沈譽豐聽著蘇梓萱的話心底微有波瀾,雖不算是大筆的銀子,但剛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在京城,若是想買一處兩進的院子,花費就要七八百兩銀子,要是還想離皇城離得近,光有錢還不行,還得有人。
沈譽豐看著蘇家人進門之前就已經放置好了的禮品,又看著眼前的銀子,沉聲道:“沈某為了蘇姑娘這個院子,也會盡力留在翰林院。”
沈譽豐自然不是什麼心思單純之輩,他會試前夕雖也竭力備考,卻不是真正的兩耳不聞窗外事,相反,他也會結交一些誌同道合的朋友。
沒有遞名狀不過是對京城局勢不報樂觀,如今朝中大皇子和太子鬥的風生水起,兩派的人也都勢如水火,鮮少能有不被牽扯進去的,他若想走得快自然是要投名狀,但若想走的穩,就得思量清楚了。
但眼下,蘇家確實是一個好選擇,同瑛國公府退了婚,就算得上是不站在太子那邊,現在還和閑雲野鶴般的晉王隔得比較近。
有了錢做靠山,一概都是好說。
蘇梓萱就知道他是個聰明人,順勢而為,也知道估量眼前的局勢。
同晉王相處不過短短半年,蘇梓萱就能看出來,晉王非池中之物。至於太子和大皇子,一個工於心計,一個魯莽好戰,不是好的選擇。
反正從蘇梓萱和晉王達成合作之後,她蘇家已經是站了隊的,隻是別人沒有把晉王看在眼裏罷了。
眼下拉攏沈譽豐,也不過是以備不時之需,這些年她也是扶持了一些人,畢竟千裏之堤,潰於蟻穴,她蘇家也要為自己謀劃一二。
沈譽豐還不知道這些,要是知道了就不是眼前這副爽快的模樣,畢竟現在看起來,晉王和大皇子、太子黨是完全沒有競爭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