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裏此時正陷入緊張的氣氛中,而蘇梓萱這邊全然不知。

她從醒來就沒看見楚奕軒,中間雖也聽了吉祥如意說楚奕軒來過,可沒有親眼看見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而現在楚奕軒站在眼前了,感覺又不一樣了。

蘇梓萱原本覺得自己隻是想見他,哪裏知道真正見了之後,劫後餘生的慶幸之感全都被她忘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委屈和後怕。

楚奕軒又何嚐不是如此,他先前時候看到蘇梓萱麵無血色的躺在床上,心中的怒氣翻滾而出,幾乎想要立馬手刃凶手。

可是知道陶暮雲同他說沒有大礙的時候,心底升起的都是失而複得的喜悅,現在看著她,心裏想著的也都是好在她沒事,好在她醒過來,好在她此刻還能鮮活生動的與他交談。

此外,別的都不重要了。

“怎麼樣,如今還難受嗎?”楚奕軒小心翼翼的問著,手卻伸過去,將蘇梓萱垂在額角的頭發撥弄道耳後去。

蘇梓萱避開他的手,不理會楚奕軒說的話,如今已經定了親事,他進來再也不必和從前那樣偷偷摸摸的了。

所以他如今才堂而皇之的進入她的閨閣,連時辰都不顧忌。

但是蘇梓萱心裏還是有些委屈,分明在和陶暮雲,和父兄交談的時候還能強顏歡笑,勸慰著說自己無礙,可此時,蘇梓萱就是露不出這樣的偽裝來。

楚奕軒看著蘇梓萱眼眶微紅,一雙美目裏仿佛浸水一般的濕潤明亮,忍不住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兩人無話,蘇梓萱知道在楚奕軒懷裏待的有些久了,才恍惚間意識到自己方才可憐兮兮的看著楚奕軒是在撒嬌。

自小到大,她都沒有在蘇千山麵前撒過嬌,如今卻在別的男子麵前撒嬌,這叫蘇梓萱有些不自在,哪怕眼前這個男子再一個月之後就要成為她的丈夫。

蘇梓萱不動聲色的從楚奕軒的懷裏出來,為了轉移這樣的尷尬,還特地起了個話頭,她可不想讓他認為自己柔弱可欺。

“今日之事,你怎麼看?”蘇梓萱問著,她想來想去都覺得不太對勁,幕後之人一看就是不想讓她死,卻想要她成為一個活死人,比死更難受。

可是蘇梓萱自認自己的所作所為還沒能叫一個人能恨到這個地步。

若說是蘇雪茗她還信一點,自小到大累計的憤恨才能叫她和蘇雪茗之間走到你死我活這個地步,可是蘇雪茗死了。

蘇梓萱是真的不明白了,不明白自己在什麼情況下又這樣狠狠的得罪了一個人。

楚奕軒聽到蘇梓萱的發問,麵上冷凝,在他心裏嫌疑最大的人還是皇後,所以他才會在蘇梓萱一出事的同時,立馬就想到了皇後,想到了隻能靠皇帝的手段才能叫她受到惡果。

可現在還不是時候讓她知道自己和皇後之間的恩怨牽扯,楚奕軒歎一口氣,“叫你受委屈了。”

“今日我入宮便向父皇說了這件事,父皇也已經答應我會將這件事查出來,給你一個公道。”

蘇梓萱聽著有些迷糊,自己是問他怎麼看的這件事,怎麼就得到一個‘你受委屈了’這樣歉疚的回答。

但她沒有心思探究,接著說著自己的話,“能在皇宮裏下毒的定然不是簡單的人,隻是我還不確定是在哪個地方中的毒。”

“如果是在常妃娘娘宮中中的毒怎麼辦,娘娘他們會不會也有危險。而且查出來之後呢,這樣會不會對常妃娘娘有什麼影響。”

蘇梓萱是一點都是沒有懷疑過是常妃下的手的,一是楚奕軒對常妃的信任,二就是她相信自己看到的。

常妃娘娘如果對她不滿意,大可以擺臉色直說,楚奕軒也不會因此就與她鬧得不痛快或者離心,實在是沒必要對一個初次見麵的人下這樣的手。

況且她也不是愚笨無知的小女孩,真心還是假意,她還是能看的出來的。

“你就這樣信任常妃娘娘,”楚奕軒說著,聽到蘇梓萱這樣毫無保留的信任著自己身邊的人,知道她也是信任自己,心裏不由得泛起一股暖流。

“娘娘自在簡單,是難得一見的爽利人,若是懷疑才是對娘娘最大的不尊重。”蘇梓萱說著,心裏想起常妃的神態來,不免麵露微笑。

“但我在娘娘宮中時都無所顧忌,吃食也都是隨的娘娘來,可是這毒……”蘇梓萱麵露遲疑,陶暮雲說要幕後之人‘仁慈’的話猶在耳邊,如此劑量的攝入,那就……

“隻能是在皇後宮中了。”楚奕軒接過她的話來,給出這個毫不令人懷疑的結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