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銘如此想著,冷睨了石板上的夏子都一眼,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密室。
原本偏著頭看著牆壁的夏子都,聽到密室石門關上的聲音,連忙轉過頭,看到司徒銘已經離開了。瞬間鬆了一口氣。
她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呢喃道:“寶貝,對不起。娘親方才那麼說,都隻是為了救你的爹爹……”
麒麟東宮的書房中,齊宥宇冷冷地望著陸白年,“究竟太子妃去哪了?本太子的耐心有限,不要再騙我!”
昨日,夏子都離開之後沒多久,清點完兵器和糧草的齊宥宇走出營帳就再也沒看到夏子都身影。
他派人找了半天,幾乎將整個軍營都翻了個遍,都沒見到她的倩影。齊宥宇又急又怒,便準備親自去找,這時陸白年走進營帳中,對他彙報說,夏明淵突然有急事找太子妃,所以匆匆趕去了丞相府。
齊宥宇失了憶,哪裏還認得夏明淵,自然也不知道丞相府在哪裏。陸白年帶著他兜了個大圈,許久之後才來到了丞相府。
齊宥宇進去一問,這才知道夏子都根本就沒來過。
他瞪著一旁的陸白年,開口道:“太子妃究竟在哪裏?”
陸白年心中一驚,可是嘴上卻答道:“方才太子妃確實跟屬下說來了丞相府,誰知……”
齊宥宇聽了他的話,冷哼一聲,當下便不再多說什麼,親自領了一小隊精兵,在麒麟城中瘋狂地尋找起夏子都來。
他從天黑一直找到第二日清晨,卻始終不曾見到心中的那個俏麗可愛的身影。齊宥宇原本璀璨不可一世的雙眸中,此刻盡是疲憊和擔憂。
眼看著就要到早朝的時辰,田宇不得不上前開口道:“主子,該去上朝了。”
齊宥宇此刻哪裏還有什麼心情上早朝,冷冷開口道:“回宮,讓陸白年滾來書房見我!”
於是,便出現了此刻,東宮書房中的這一幕。
陸白年看著眼前的太子爺,一臉憔悴的怒容,在心中暗自估摸,這會夏子都應該也已經到了朱雀國,於是單膝下跪,開口道:“請太子恕罪,屬下曾經答應過太子妃,會為她保守秘密。”
齊宥宇是多麼絕頂聰明的一個人,聽到陸白年這麼說,心中就已經猜到了夏子都的去向,當下大怒,望著陸白年開口道:“該死!她已經有了四個多月的身孕,你居然讓她一人去了朱雀!你簡直該死!”
齊宥宇說完,想也不想,起身便往書房外走,“來人!備馬!”
陸白年見此,連忙開口道:“太子爺!請三思!”
齊宥宇聽了他的話,身子忽然停住,然後轉身走回到陸白年的麵前,冷冷地睨著他。
陸白年抬頭看向他,開口道:“太子,屬下知道您緊張太子妃,可是您大概已經忘了,數月之前,屬下曾經告訴過太子,太子妃是不同與我們這裏的人。她一個人便可抵千軍。”
“荒謬!”齊宥宇冷哼一聲,“她一個懷著身孕的女人,又是丞相之女,從小嬌養著,又不會武功,如何一個人抵禦千軍?”
“太子爺,如果你此刻衝動前去朱雀救太子妃,不但無法救出太子妃,反而還會害她死得更快。那司徒銘原本就想置您和太子妃於死地,如今隻要你不出現,他摸不透你的情況,便不敢輕舉妄動,太子妃便是安全的;可是如果你這一去,太子妃所有的計劃被破壞不說,也會讓那司徒銘輕易看破一切,反而陷太子妃於險境之中。”
齊宥宇聽了陸白年的話,陷入了沉思之中。半晌之後,他才輕輕開口道:“這些話,都是她教你說的吧?”
陸白年沉默不語。
齊宥宇掃了他一眼,起身往書房外走去。
“太子……”陸白年不放心地喚他。
“本太子累了,回寢殿休息,你先退下吧。”
齊宥宇獨自一人回到內室之中。
空蕩蕩的寢殿中還飄散著她那淡淡的木蘭香,齊宥宇忽然隱隱覺得一陣頭痛。
他的腦中一片空白,夏子都的陡然消失,仿佛帶走了他身體中最為主要的某個部分。
因為有她在身邊,失去記憶的齊宥宇才能憑著自己的本能演出了昨晚的那一場好戲。可是如今突然身邊少了她的陪伴,空氣也仿佛變得稀薄起來,他腦中的那個聲音又開始不斷地衝著他叫囂:“齊宥宇……殺了這裏的人!殺了他們!他們損傷了我們無數的士兵,殺了他們,為我們的人報仇……”
齊宥宇厭惡地用力甩著自己的腦袋,他不能被這個聲音所控製。否則,夏子都隻身為他犯險和所做的一切都將會白費……
齊宥宇一邊瘋狂地想念著那個柔軟迷糊,卻愛他置身的人兒,一邊拚命地與腦中那個折磨他的聲音頑強地抗爭著……
最後,極度疲憊神傷的齊宥宇因為劇烈的頭痛而陷入了昏睡之中……
前殿之中,從齊盛天到下麵的文武百官,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高興的笑意。
原來,昨日深夜,齊宥宇大敗數千朱雀精兵的消息已經傳遍了麒麟城,麒麟城內一切如舊,絲毫為受一絲影響,百官們都紛紛當著皇上的麵稱讚起太子的足智多謀和雄韜偉略。
唯一讓人覺得美中不足的,便是身為當事人的太子爺竟然不在場。
齊宥胤看著齊盛天身邊空空如也的太子坐席,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這時,歐陽尚書走到殿前,對著齊盛天躬身道:“啟稟陛下,昨日麒麟城南的蓮雲寺寶殿中的佛像之下發現了幾具骸骨,蓮雲寺一向香火鼎盛,如今傳出這樣的醜聞,百姓們都議論紛紛,說這是天降凶兆……”
齊盛天一聽,眉頭緊皺,開口道:“在我麒麟的土地上,竟然會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歐陽尚書,朕令你必須三日之內查出真相,讓城中百姓安心。”
歐陽尚書聽了齊盛天的話,連忙道:“老臣遵旨。”
早朝一結束,齊宥胤剛走到宮門處,便對著守在宮門外的一個心腹開口道:“去查一查,為何今日太子未上早朝。”
齊宥胤出了皇宮便去了工部,走到門口便看到傅清軒已經站在他的書房門口等他。
兩個人又是假裝著相互客套寒暄了一番,方才一前一後進了書房。
傅清軒輕輕關上書房的大門,轉身對著齊宥胤道:“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上下打點過了。”
齊宥胤點點頭,“即刻出發。我已經命人事先演練過一次,這樣一來一回大約需要半個月,你一路上要千萬小心。十日後我會派人在碼頭接應你。”
傅清軒點點頭,他猶豫片刻,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道:“胤,你走出這一步,就再也無法回頭了。難道你不怕日後她……會恨你嗎?”
“怕!”齊宥胤在這個知己好友兼同黨麵前絲毫不遮掩,“可是,我的身上背負了太多人的生命,你的,歐陽的,我早已經沒有退路。一切隻能看老天如何安排。她可以為了齊宥宇生死相隨,我也何嚐不是?她生,我生。她死,我便相隨就是了。”
傅清軒望著眼前一臉冷靜的齊宥胤,暗自歎了口氣。
他,活得太累了。讓人即使就這樣看著,也覺得心疼。
命運待人,從來不公平,尤其是在齊宥胤的身上……
這時,書房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急切的叩門聲,將屋子裏的兩個人瞬間拉回了現實。
他們兩人對望了一眼,齊宥胤開口道:“進來。”
推門而入的正是之前齊宥胤派出探聽消息的心腹,他疾步走到齊宥胤麵前,朝著傅清軒微微施了禮,便開口道:“屬下查到,太子今日未上朝,是因為太子妃失了蹤。”
“何時失蹤的?”齊宥胤心頭一驚,連忙開口問道。
“昨日深夜,在軍營中。”
“該死!”這麼算來,她已經失蹤了將近六七個時辰,齊宥胤連忙命令道:“派所有的影衛都出去找,一定要將人給我安全地帶回來。”
“是。主子。”
傅清軒這時忽然開口道:“自從司徒銘出現之後,這東宮便接二連三的出事,昨日太子又打破朱雀幾千精兵,太子妃會不會是被司徒銘擄去的?”
齊宥胤聽了他的分析,點點頭,“很有可能。”他回了回神,對著傅清軒道:“你準備出發吧。一路小心。”
傅清軒剛剛離開工部沒有多久,桑其芸便急匆匆地來到了工部,一手推開了齊宥胤書房的大門。
齊宥胤正坐在書桌前仔細研究著從麒麟到朱雀的地形圖,他看到一臉焦慮的桑其芸,不由地感覺到一絲奇怪。
她怎麼會來了?
他看著桑其芸走進書房,關了門。齊宥胤開口問道:“你怎麼來了?”
桑其芸急急地開口問他道:“四王爺,你還不知道太子妃失蹤了嗎?”
“知道。”
“知道你怎麼還不去找她?她要真落在司徒銘的手中,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齊宥胤聽了她的話,懷疑地開口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桑其芸有些懊惱地開口道:“今日,我師姐來找我,告訴我的”,她停了停,又低喃道:“原來夏子都竟然就是我們命定的主人……”
耳尖的齊宥胤聽了她古怪的話,開口道:“你說什麼,什麼是命定的主人?”
桑其芸也不瞞他,便將今日一早桑其朵告訴她的是都一股腦地說給齊宥胤聽了。
他聽完桑其芸的話,隻覺得如今的事態已經發展到了連他也無法掌控的一步。
他看了桑其芸一眼,開口道:“這麼說,她也是巫師?”
桑其芸點點頭,“她小時候就是與我們幾個一起學過巫術的,隻不過後來得了傷寒,竟然將過去的一切都忘了……”
“那桑其朵今日找你的目的又是什麼?”
“她想讓我一起去就子都。”
齊宥胤又開口道,“那麼,你今日來找我的目的是?”
“桑其芸有件事,請四王爺務必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