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晚上就化身為狼
初夏時分的黃昏,帶著依舊不曾褪盡的熱絡和淡淡微涼,就好像簫清兒當時的心情。
那一日,是四王爺第二次踏進太傅府的大門。他推著身下的輪椅,姿態優雅地來到前廳。
她靜靜的站在父親的身後,聽著父親與他閑閑地聊著朝堂上一些她聽來覺得繁瑣的政事。
簫清兒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親其實是四王爺齊宥胤的幕僚,是他為數不多的親信。
她想,齊宥胤是一個十分小心的人。他仿佛精心籌劃著什麼,籌劃了許多年,一直小心地將他們的關係隱藏的很好。
所以他很少來太傅府,簫清兒也很少見到他。
第一次,是在三年前。
也是一個初夏的,他穿著一襲淡墨色紗袍,絕世的容貌,獨一無二的風姿,瞬間迷亂了當時隻得十五歲的簫清兒。
他緩緩地推著輪椅進了前廳,帶著溫潤可親的笑容。
齊宥胤是少女時期的簫清兒默默藏在心中的一個夢。
簫清兒是一個十分冷靜而早熟的少女。她偶爾會自嘲地想,或者,齊宥胤是所有曾經見過他的少女心中共同的一個夢。
看似親近,卻其實遙遠而疏離。
第二次再見到他,便是不久前那次的除夕之夜。
她親眼看到齊宥胤用衣袖為夏子都擋住眾人的目光,親眼看到他對著夏子都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簫清兒這才知道,啊,原來一直活在她夢裏的人,如今也有了屬於他自己的夢。
這一次,是第三次。
齊宥胤為了找她而來,在初夏這一刻燥熱與微冷相互交織的時間。
他看起來十分的溫和可親,笑容也從不曾散去過。
簫清兒還發現他總是喜歡把玩他發髻上的墨色發冠。
他們靜默地對視了許久之後,齊宥胤才溫潤的開口問她:“簫姑娘可曾婚配嗎?”
簫清兒輕輕搖頭,淡然的開口道:“未曾。”
齊宥胤笑了,帶著一絲惋惜,“簫姑娘被譽為麒麟的雙姝之一,卻為何遲遲不曾婚配?可是心中要求太高?”
“不高。”簫清兒回他,“但求相信,相知,相惜。”
齊宥胤仿佛沒有料到她會說出這番話,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然後笑著道:“這已經是最高要求。”
簫清兒不覺得齊宥胤今日特地跑這一趟,僅僅是要問她的婚嫁之事,於是,她索性開門見山道:“不知,四王爺想要清兒做什麼?”
齊宥胤望著她,眼中有十分明顯的欣賞和讚許,輕聲道:“本王希望你,可以答應嫁給本王的三皇兄。”
“可是他已經有了妻妾。”
“麒麟國的王公貴胄大都三妻四妾。”
“據清兒所知,太子爺隻有一位太子妃。”
“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是太子爺。”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夏子都。
簫清兒沉默,半晌後,方才開口道:“這,也是四王爺籌劃的一部分嗎?”
簫清兒的玲瓏剔透,再次讓齊宥胤刮目相看。他笑望著簫清兒,並不隱瞞,輕輕點了點頭。
“讓我嫁給三王爺,是您希望的?”簫清兒望著他,再次開口問道。
“是。”齊宥胤答。
“好。”
簫清兒從回憶中回過神,望著眼前繁花似錦的美景。這太子府的花園雖然許久未曾有人住過,也依舊被打理的很好。
“在想什麼?”夏子都輕輕走到她身邊,摸著自己的肚子,緩緩地在她身邊坐下。
簫清兒轉頭望著夏子都,也許是因為懷了孕的關係,她的側臉微微有些圓潤,帶著渾然天成的自然光澤,在黃昏並不算耀眼的陽光之下,散發著柔軟而迷人的氣息。
簫清兒輕輕問道:“在認識太子之前,你有想過,希望嫁給什麼樣的男子嗎?”
“有啊,”夏子都笑了笑道,“在沒見過齊宥宇之前,我一直都喜歡溫潤如玉的男子。”
簫清兒看著她,開口道:“四王爺不是溫潤如玉的男子嗎?”
“齊宥胤是偽溫潤男。”夏子都解釋道,“他的溫潤不過是他的保護色,將他的疏離和冷冽的本質包裹住。”
她側頭望向簫清兒,笑著問道:“難道你不願意嫁給三王爺的原因是因為齊宥胤?”
簫清兒聽了她的話,輕輕笑了起來,搖搖頭,道:“不。我不願意嫁給三王爺,是因為他並不懂得尊重以後會與他生活一世的女人。”
夏子都聽著她的解釋,忽然道:“愛得不夠,才會借口多多。你根本不愛三王爺,又為何要答應嫁給他?”
“難道,一定要愛一個人才能嫁給他嗎?”簫清兒問,“你嫁給太子爺的時候,你愛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