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林哲醒來的時候是下午三點,麻醉劑的藥效早就過去,沙粱顯然沒讓助手給他止痛。

平躺在床上,他能感覺到雙腿之間鑽心刺骨的疼。

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踢一腳都半天緩不過進來,現在被手術切除,那種疼通可想而知。

都說十指連心,可薛林哲覺得,就算是斷指,也比不上那裏的萬分之一。

疼痛太過劇烈,他一張臉死一樣的慘白,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滴在枕頭上,片刻就濕了一塊枕巾。

他試著動了一下雙腿,立刻疼得咬緊牙關,嘴裏隱約嚐到了鐵鏽味。

混沌的大腦因為這一下徹底變得清醒,薛林哲如夢初醒。

他,真的被閹了

接受是不可能接受的,換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直視這樣的結果。

所以,伴隨真相而來的是無止境的恐慌和憤恨,他握緊拳頭,青筋暴起,牙齦被他咬出了血。

薛林哲回憶起到這兒之前的事。

那天去新苑小區的時候,他其實是有些清醒的。

因為在曲家別墅經曆了一番激烈的對峙,他心煩意亂,本能地就想去找曲慕白。

她穿著睡衣來開門,嘴裏喊的是“景呈”,他一下就熱血上頭了。

他想占有她,這種衝動不是一天兩天,那一刻,隱藏在黑夜裏的罪惡破土而出,他什麼都顧不上。

可他沒想到她反應那麼大,竟然拿了菜刀,他更沒想到,她情急之下會胡亂揮舞。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放棄要擁有她的打算,所以和她周旋著。

深更半夜,他本以為是到嘴的肥肉,不想榮景呈衝了進來,二話不說打暈了他,醒來就在這個鬼地方。

基本上不用想,他就能推測出他是被榮景呈綁了。

想到這裏,他又不得不重視起身上的疼痛來。

薛林哲盯著天花板,恨意生根發芽。

榮景呈真狠。

門被推開,沙粱端著托盤進來:“咦,你醒了呀,正好,給你掛個水。”

托盤裏是消炎藥水和一堆營養液,沙粱在他手背上紮了針,掛著玻璃瓶輸液。

“挺配合的,有進步。”沙粱誇獎他,語氣裏聽不出真假。

薛林哲冷冷地看著他:“你最好是殺了我,否則我有朝一日一定會弄死你!”

沙粱聳聳肩:“每個從這裏出去的人都這麼說。”

薛林哲心裏驚了驚,耐住性子問:“你到底是誰?”

看他的樣子,不像荔城人。

沙粱輕笑:“這個問題,從你第一天在這裏醒來的時候就問到今天,不煩嗎?”

薛林哲堅持:“可你從沒回答過我。”

沙粱調了調點滴的速度:“那證明沒有回答的必要,若你實在想稱呼我的話,可以叫我愛德華。”

如此大眾的名字,加上他吊兒郎當的語氣,一聽就是假的。

薛林哲喘了口氣,疲憊地閉上眼。

“薛總,如果放屁了記得告訴我。”沙粱站在床邊,“或者跟我的助手說也行。”

薛林哲睜開眼睛,怒目而視。

沙粱好脾氣地解釋:“別誤會,你剛手術,排氣後才能進食,你若不說的話,我擔心營養液維持不了你的生命。”

薛林哲有氣不能撒,憋得心裏難受,然後就十分慘烈地上火了,嘴唇周圍第二天就長了一堆泡,精神不振,神情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