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3)

或許一切起源,都源於陸亦修十八歲的那個夏天,在桌角上用圓規刻下、又匆忙劃去的三行情書。

——陳應月,

——你知不知道,

——為了抱你,我抱了全班同學。

*

2008年,陸亦修毆打官二代學長的虐貓事件後。

因陸亦修父母的及時出場,成功力挽狂瀾,讓陸亦修免於退學懲罰。但班主任可沒那麼簡單鬆口,為了讓陸亦修長長記性,懲罰他打掃包幹區一個月。

作為鼎力維護陸亦修的那個人,一向公正不阿的陳班長很不幸地,也被連累了。

入了秋的南城,梧桐葉簌簌地掉。

陳應月剛掃完一堆,水泥乒乓球台上,落葉又飄了好幾張。都穿上高領毛衣了,這麼一打掃,陳應月出了滿身的汗。而一旁的陸亦修,還蹲坐在乒乓球台上,玩著一根撿來的樹枝。

說也巧合,陳應月班裏的包幹區,就是上次被陸亦修撞見洗衣服的廢棄乒乓球場。

陳應月從體育館裏提了個水桶出來,又拿抹布濕了水,用來擦欄杆。

等她擦完一半欄杆,準備清抹布的時候,一回頭,就看見水泥乒乓球台上好像多了點什麼。

湊近一看,居然是陸亦修用樹枝當筆,用水當顏料畫出來的一幅畫,畫的還是陳應月在擦欄杆的模樣。

細節之處還沒完善,陸亦修還在勾勾畫畫。

陳應月很驚訝:“你畫的不錯啊!”

“你要是不說話我能畫的更好。”

“……”

沒一會兒,陸亦修的畫畫完了。

陳應月以前初中裏也有美術特長生,隻不過她還是第一回見有人用水和樹枝就能畫出一幅畫來,還畫的那麼好。

“陸亦修你畫畫這麼厲害,等高二文理分班的時候,可以考慮去學美術。”陳應月很認真地建議。

“不可能的。”

陸亦修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我家裏人覺得畫畫是沒有出路的行業。”

“家裏人不喜歡不等於你不能學啊。”陳應月一屁股坐上乒乓球桌,笑眼彎彎的:“追求夢想的權力誰都有,況且你天賦還這麼高。咱們先說好,如果有天你成名了,記得給我畫個素描像。等你百年作古了,說不定就成了第二個畢加索,到時候我就把素描傳給我的子子孫孫,這樣也不愁沒錢花了。”

“錢錢錢,你腦子裏除了錢還有什麼?”

“沒了。”陳應月咯咯地笑。

“陳應月你他媽的真俗。”

“嘿嘿。”

陸亦修皺眉,皺的連鼻子都擰在了一塊兒。不過好在他長得好看,連眉眼皺成一團的時候,都像閃著光的。

陳應月狡黠地笑著,晨間的清輝照在她淩亂的鬢角,那細碎的光,又穿過她發尖的間隙紮向他的眼裏。他瞧見她唇角淺淺的窩,那窩很深,深得直將陸亦修的心給吸進去。

有點呼吸不過來啊……

陸亦修心慌。

他嚐試說點別的話題,引開注意力。

“陳應月,你以後打算考什麼大學?”

“考師範。”

“當老師?”

“是啊,我聽說師範類學校都可以減免學費。”

“……陳應月你可真是俗不可耐。”

“那你呢,你打算考什麼大學?”

“還沒想好。”

“那你還不如我呢,我好歹有自己的方向。”

陸亦修從乒乓球桌上跳下來,撿起她掛在水桶邊上的抹布,沾了水:“趕緊的,馬上就要開始上課了,再不回去夏老師又要罵人了。”

“哎,我說……你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她拎起掃把,又重新把地上的落葉掃了一遍。

“這還不是怕你待會遲到挨罵,又要費點鬼心思,才能重新博得老師的喜歡。”陸亦修突然想到了什麼,又跳上乒乓球桌,抱著臂,饒有興致地看著陳應月,“陳班長,問你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