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你在跟隔壁班的周誌偉談戀愛是吧?”
小鎮上來的陳應月哪禁得起這種話,血液轟地往腦袋上衝,她噌地紅了臉,拎起掃帚,就往陸亦修那邊甩:“陸亦修,你腦子有問題吧!”
“喲喲喲,惱羞成怒了。”
“你才惱羞成怒!”
陸亦修靠在牆角,玩味地摸著下巴:“我可是不止一次看見他送你回宿舍了。”
“那是因為我在食堂請教他題目!”
“那以後我以後是不是也可以請教你題目?”
“前提是你如果不被退學。”
“那你等著瞧吧。”
收拾完工具,兩人準備起身回教室。
臨走的時候,陳應月看了一眼那水泥乒乓球桌上的畫。
秋風幹燥得很,沒一會兒,水就蒸幹了,隻剩一個淺淺的印。
“真可惜,都不能帶走。”陳應月感歎。
陸亦修不以為然:“不過就隨便畫畫的,又沒什麼意思。”
“我長這麼大,拍照很少,更不用說跑進別人的畫裏了。”陳應月轉著手裏的掃把,念叨著:“怪難得,也怪可惜的。”
“有什麼好可惜的。”
陸亦修看她依依不舍的眼神,簡直煩死了。
扯著她的袖子把她往回扯,口氣很不耐煩。
“回去我給你畫本子上。”
“真的?”
“陳應月我就問你一句,我陸亦修有說話不算話的時候嗎?”
*
周五傍晚,一聲響鈴宣告了南城二中的周末。
前兩天陳應月領到了這個學期的助學獎金,將近一千塊。放在自己身邊她總不安心,想著在學校裏用不到錢,就決定這個周末回家,把助學金給媽媽補貼家用。話說回來,陳應月因為車費考慮以及班裏的事情開學這麼久了也沒回過家,想著今天要回家,心裏有點小興奮。
回宿舍收拾好東西,陳應月就背上書包往公交車站去了。
周末學生返程高峰,公交車裏擠滿了人,前門進後門出的規矩儼然沒有了,學生們一個個地往車裏跑,沒一會兒就塞滿了整個車廂。陳應月很幸運,趕在前門關閉的前幾秒擠了上去,一張臉緊緊貼著車門玻璃。
後門即將關閉時,陳應月隱約看見公交車站有個人影一閃而過,像極了陸亦修。不過她沒多大在意,她被擠得呼吸都不暢了,哪還有閑心思管其他的。
過了幾站,人流開始鬆動的時候,陳應月才看見了後門口那個高大的身影。
陸亦修一米八五的個子矗立在同齡人中,顯然有點突兀。
她往那邊望的時候,陸亦修恰好就在往她這邊看,兩人的眼神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一塊,又猝不及防地立刻閃開。
這還是兩人第一回在校外見麵,不知道為什麼,陳應月覺得有點尷尬。
想著陸亦修以前在學校裏,就經常跟她裝作不認識,她仔細想了想,還是別去打招呼了。萬一陸亦修有朋友在一起,她這窮酸樣,估計得讓陸亦修在朋友麵前提不起麵子。
想了想,陳應月還是裝作不認識他算了。
另一邊,陸亦修早看見陳應月了,或者說,他是尾隨陳應月上的公交車。
他約了初中同學一起打籃球,鈴一響,就麻利地溜了。今天他們約好由他帶球,結果剛走到校門口,陸亦修才發現球落教室裏了,趕緊跑回去拿。好巧不巧,就在往校門口趕的路上,碰到了陳應月。隻不過陳應月走在前,興許是沒看見他,跑得很快。
他眼睜睜地瞧著她擠上公交車前門,趕忙邁開了長腿,趕在後門關上的那一刻趕了上去。
不過陳應月這個呆子是真的呆,公交車開出去好幾站也從沒回過頭,也沒發現他和她在同一輛車上。
剛才好不容易打了個照麵,她還匆匆地把眼神撇回去,當做不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