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庭川眼皮也不抬,伸手就掛斷了,又把她摟得緊了些,睡意淺薄。
宋詞沒出聲,指尖從他額頭,再到鼻子眉眼,輕輕劃過。
他皮膚挺有彈性,湊近了看,毛孔緊致地讓人豔羨。
大多時候,他的眉宇總是微微蹙起,睡著了也不例外。
叫人看了隻想替他撫平。
宋詞鮮少有此般小女生的心態,內心竟然平靜地很,就那樣默默打量,移不開眼。
躡手躡腳從他懷裏溜出來,微微開窗透氣。
東方剛泛起魚肚白,霧蒙蒙的,好似萬物披上薄薄的銀紗,虛無縹緲。
海姨已經開始準備早餐,宋詞下樓來的時候,餐桌上已然擺了海鮮粥和油條。
“怎麼醒了也不叫我?”
“看你累,想讓你多睡一會兒。”
許庭川轉了轉脖頸,笑地意味深長:“確實累。”
宋詞小聲咕噥:“累還這麼不知疲倦...”
旁邊的海姨聽著兩人的打情罵俏,很識趣地退了出去。
“過兩天是七十周年慶典,陪我參加?”
“兩岸七十周年?”
“嗯。”
兩岸發展至今,曆經數十載。
幾代掌舵人嘔心瀝血、殫精竭慮,才取得如今的輝煌,不用想也知道,這該是個多麼浩大的盛宴。
宋詞點頭,語氣欣然:“好的。”
“這麼爽快?”
“周年慶典,那是屬於你的榮耀。春風得意馬蹄疾,我自然要陪你看盡長安花。”
......
蘇翎坐在馬桶上,忐忑不安地看著眼前的測孕試紙。
月經已經推遲了整整一個月了。
她身體向來不大好,以為是內分泌失調,可腦海裏突然冒出了個可怕的想法,就此紮了根,揮之不去。
還有一分鍾...
蘇翎咬著指甲蓋,不停抖腳,心裏默念:不要,不要...
上麵顯示鮮紅的兩條杠。
撡。
蘇翎難得罵了句髒話,渾身無力地從馬桶上滑落下去。地板冰涼,她卻渾然不知。
第一反應是立馬打電話預約門診,可當指尖按在號碼鍵上,卻又猶豫了。
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裏麵真有一個小生命嗎?它會不會知道自己此刻麵臨著什麼樣的危險呢?
神情恍惚地出了衛生間,正撞上趕來收拾的保潔。
“小姐,您沒事吧?”
蘇翎揮揮手,木然走向房間。
身後的保潔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隨後進了衛生間做打掃清理。
羊絨被輕飄飄的,抵擋了外麵的天光大亮。
黑暗中,她聽見自己的心髒砰砰直跳,像沒有節奏的鼓點,慌亂、恐懼。
她已經31歲了。
或許正值母愛泛濫的時候,孑然一身多年,肚子裏突然揣了個種,這種感覺莫名地難以形容。
她不知道自己這一天是怎麼度過的。
想找沈餘歡說說話,又怕被她察覺出異樣。
是了,就目前來說,她不想告知沈慕風,因為這並不是一件人人喜聞樂見的事情。
渾渾噩噩間就到了傍晚,她抬腳朝客廳走去。
客廳正中央,蘇之凱端坐著,似乎在等她,神情複雜。
蘇翎心下“咯噔”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