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2 / 3)

體考的前一天晚上,寧璽推了好幾個事情,沒跟著室友一起去圖書館找資料,一個人跑到寢室陽台上,剛想摸根煙出來,才想起來他之前答應過行騁,要戒煙。

行騁說,你抽煙很性`感,味道也很好聞,但是對身體不好,可以慢慢來,每天減少一些,過不了多久,能忍得下來。

說這話的時候,寧璽想起之前他第一次被行騁捉到抽煙的那次,想起自己手腕上的煙疤……

他垂下眼,望著自己的指尖,想著行騁勸他戒煙時,捏著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吻。

電話撥通了,行騁那邊過電的聲音還是嘈雜,寧璽聽得很費勁,兩個人便放慢了說話的速度,一遍遍地重複,惹得寧璽笑了:“我說清楚了嗎?”

行騁那邊喝著水在說:“你,讓,我,早,點,睡,覺。”

“明天就考試了,還這麼浪。”他聽行騁還在外麵,忍不住數落了一句。

那會兒的寧璽,還不知道行騁的手機就一老年機,非得跑到大街上才有信號。

行騁穿著沒脫的球衣,晚上八九點,一步步地走在學校附近的那幾條小街,跟寧璽講他的籃球戰績,講這段時間參加的比賽,哪個區哪個校的人特別孫子,哪些打街球的一見著他就腿軟……

寧璽愛聽他講事情,十句有八句不著調,但就是好玩兒,總會有有趣的點,吸引著寧璽去聽。

行騁站在街角,看著五月的風拂過那些剛剛放學,蹬著自行車拚命往家裏趕的學弟學妹,抬手碰了碰樹梢枝頭,落了半手的明黃。

“寧璽,”

他拿著電話,嗓音壓得低低,明明是青陽般洪亮的少年聲線,卻有了股難得的深沉。

“今年咱家門口換了黃花風鈴木,你會回來看嗎?”

第二天體考遇上了好天氣,行騁也算是討了個好彩頭。

他領隊來得早,身上裝備都帶齊了,得先去檢錄,然後參加考前教育。

行騁往大廳內掃了一眼,所有體育生都被分了五個組,籃球、排球、足球、乒乓球、田徑,行騁他們還是第一撥。

丈量過了摸高,籃球項目順序並不複雜,行騁也練過好多遍,很輕鬆地就先完成了往返運球投籃、投籃,緊接著就是全場比賽。

全場比賽他是熟的,天天實戰,場上也有其他區的人認出了他,個個如臨大敵,行騁反而輕鬆,手上綁了寧璽送的那隻護腕,開了醫護證明,進了場內。

一切都連貫順利,行騁拿下快攻專打小前鋒,接連得了不少分,上半場還沒完,就已經是場上籃板和得分最高的人。

他一邊跑動一邊回頭去看計分的裁判,嘴上咬緊繃帶,滿頭的汗,眼角都給汗糊住了,雙眼半闔,他總覺得觀眾席上一定坐了個寧璽。

一個背後換手運球打出去,行騁火速配合陌生的考試隊友協防,籃下卡位幹撥,順利又拿下兩分!

裁判哨聲響的那一刻,行騁低頭去親了一下他手上的護腕。

他傷著的是手肘,規定了倘若考生輕傷隻能護具隻能帶一個入場,行騁沒猶豫,咬著牙跟教練說,報手腕傷。

他心裏很清楚,在這種高強度你死我活的比賽之下,人的身體運動達到一定極限,細小傷病已微不足道,更重要的是什麼能夠讓他堅持打完全場,並贏得這場勝利。

下午是身體素質測試,立定跳遠過了就是一百米和八百米,行騁同樣的訓練做了許多,倒是不怯場。

成都天氣熱得早,已有些考生堅持不住,操場上也能看到別人的考試情況,放眼望去,都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再加上心理壓力,和平時訓練的模樣大相徑庭。

行騁忽然有點兒慶幸,當年他比寧璽矮很多,還很執拗,天天跟著他哥屁股後麵跳著學摸籃筐,寧璽總是無語地看著他,忍不住訓他:“行騁!摸不到別使勁兒跳,腳崴了摔得你哭!”

彈跳一直是行騁的強項,每次比賽前跳球也總是搏得頭籌,風光無限,從空中一抓到球,他就下意識扭頭去看慢悠悠去卡位防守的寧璽。

那會兒行騁每次看著寧璽來防他,神情漠然,他心中都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衝進去。

狠狠地,無所顧忌地,衝進去。

五月份的最後一天,石中給高三放了小半天假。

行騁手肘的傷漸漸好了,體考表現太突出,差點兒影響到他握筆寫字,急得他媽媽快哭,行騁心裏又懊悔又滿足,至少他的體考真的考得非常好。

哄完了眼淚跟噴泉似的媽,行騁還去臥室裏拿了筆出來勾勾畫畫,強調他能寫字,現在文化分也還行,正常發揮沒大問題,別哭了媽!

但好像哄不好似的,媽媽還在哭,行騁忍不住摟了摟她,才聽媽媽斷斷續續地說,是舍不得他要離開家去那麼遠的地方,一個人在外邊兒多苦啊。

行騁喉嚨堵得難受,隻得繼續哄,說也不是一個啊,還有寧璽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