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些事(2 / 2)

也許,她終將離開他們。

心靈上傳來的痛苦幾欲讓她哭出來,後來似乎有人來了,她感覺自己被置身在溫暖的懷抱裏。

對方說了很多話,她無法辨清,唯一記得的話語隻有一句,後來醒來後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聽。

“堅持住,我帶你去醫院。”

她的心裏還是頗感欣慰的,如果死,至少生前最後一刻她感受到的是溫暖,而不是冷漠,她任由自己的意識陷入黑暗之中。

醒來時已經是深夜了,守在她身邊的那個人是雲蕭。

雲蕭是極為自責的,認為她出車禍是他沒有照顧好她,母親多年來不放心她,幾番叮囑雲蕭好生照顧她,如今她出了這種事情,雲蕭的戾氣是顯而易見的,他甚至不願再掩飾他的陰戾和憤恨:“你放心,我一定會把肇事者找出來。”

蘇醒後的她掛念的並非是肇事者,而是她的家人。

她握著他的手:“蕭,別告訴我爸媽,還有我妹妹,他們會擔心。”

雲蕭雖憤怒,但他素來知輕重,沒吭聲,卻應了她的話。

再後,她想起那天救她來醫院的人,她問雲蕭:“你來醫院的時候,有看到那個人嗎?”

“沒有。”

白墨出事被送往急救室搶救,期間,有人用白墨的手機給雲蕭發了一條短信。大意無非是白墨出車禍了,希望他盡快趕去醫院。

雲蕭後來查過醫院監控錄像,倒是看到了那個男人,隻在鏡頭前一閃而過,懷裏抱著昏迷過去的白墨,步伐疾快。也許是有意,也許是無意,那人好像知道攝像頭在哪裏似得,所以拍攝到的隻是他的背影,身材修長挺拔,黑頭發,因為抱著白墨,所以白襯衫衣袖上隱隱可見鮮血暈染……

醫生忙著救人,但還是看了那人一眼,說對方是個很英俊的年輕男人。

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白墨難得的笑了笑,做好事不留名嗎?令人欣賞有加的男人。

車禍帶來的陰影是極為可怕的,遠比雲蕭知道的還要可怕。

她在前麵走,雲蕭在後麵喚她名字,她竟然沒有聽到,她忽然間覺得很冷。

右耳聽力薄弱的同時,一場車禍加劇了耳力的壽命,禍及的還有她尚且健全的左耳。

接下來一個月,她的聽力時好時壞,她去找醫生,積極配合治療,努力抑製自己的壞情緒。

她用一如既往的日常工作來掩蓋內心的兵荒馬亂和驚慌失措,偶爾耳朵開始出現靜音模式時,她竟唇齒微微發顫。

生日前一天,一位專業權威專家告訴她:“如果情況一味惡化的話,你很有可能會在兩到三個月的時間裏徹底失聰。”

她心狠狠揪了一下:“我還能恢複聽力嗎?”

“很難說,不過一切皆有可能。”

她良久不說話,最後淡漠開口:“我知道了。”

生日那天,雲蕭語氣頗為遲疑:“耳朵情況怎麼樣?”

“還好,不是大事。”

也就是那天,她站在餐廳洗手間裏,宛如置身一片看不到邊際的大海中,淚水忽然潸潸而落。

等她再次落座,雲蕭是聰明的,他看著她紅紅的眼睛,歎了一聲,他說:“墨墨,會好的。”

一句話,挑起了她心底的痛和極力掩藏的恐懼,她問他是否願意娶她。

她不是一個好人,隻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雲蕭成全了她的自私:“好。”

憐憫也好,知己情誼也罷,她在短暫的心安和徹夜無眠之後,開始學習重新審視她的對與錯。

她想,縱使辦理結婚手續的路途中沒有差點遭遇車禍,她也不會真的跟雲蕭結婚。

她一個人不幸,是她命苦,實在沒必要連累別人。她騙雲蕭說,她想找到那個需要和被需要的男人,然後攜手走一輩子。

隻有她知道,她是一個對愛情沒有過多期望的女人,而那個男人想必不會出現在她的人生裏……

10月末,她離校前夕,再次遇到了元朗。

毫無疑問,這次的她同樣很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