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白素眼中有著溫潤的水光,自她北海出事後,她的身邊隻有白墨一個親人,也隻有白墨不離不棄的陪在她身旁,這種感情很多時候早已超出了母女情,所謂相依為命不過如此吧?
白素問:“打算什麼時候走?”
鵝卵石小道上有枝條伸過來,白墨抬手拿開:“再過幾天,我想多陪陪外婆。”
“也好,你能陪著她,她心裏一定很歡喜。”
於曼身體越發不好,時常念叨兩位外孫女,如今楚諾還在米蘭,白墨回來,自是要多陪陪外婆的。
有時候,她陪外婆說著話,看到外婆已經睡著了,就取來毛毯蓋在她身上,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外婆,眼神柔軟如水。
外公喜歡下棋,外婆睡覺的時候,白墨就會坐在茶室裏,泡上一壺好茶放在外公麵前。
“陪我下一盤。”外公說。
她笑,陪著外公下棋,外公棋藝精湛,但白墨自小耳濡目染,棋藝倒是比白毅還要精湛一些,白毅忌諱晚輩讓棋,若是輸給他次數多了,他勢必會惱羞成怒,所以有時候看似險險的勝一局,其實很重要。
有時候外婆醒了,也會過來觀戰,在白墨身後站一會兒,然後在白毅身後站一會兒。偶爾看不慣白毅的棋路,還會絮絮叨叨的說上幾句,白毅自是不高興了,總讓她別站在他身邊,都擾亂他行棋思路了。
白墨見此,總是輕輕的笑,外公外婆拌嘴的時候似是年輕了許多。
晚上她做飯,外婆在餐廳擺放碗筷,外公戴著眼鏡正在看新聞,她覺得這樣很好,生活平淡,但家人和睦溫暖,隻是看著,就會覺得心生感動。
她來首都那年正值5歲,小時候一直想讓時間過得很快,因為長大了,就可以換她來照顧長輩,但24歲的她,看著她的家人們,忽然希望時間能夠慢點走,讓他們可以晚生兩年白發。
5歲到24歲,回首驚覺,竟是19年過去了。
11月初回到了連城,昔日唐家叔叔早已搬走了,房間裏長久不住,積了很多灰塵。
回來之前,母親說:“請人過去收拾收拾再住,頭幾日你先住在酒店裏,快二十年沒回去了,灰塵一定很多。”
她應了下來,但剛下飛機就直奔回家,像個孩子一樣,去了她的房間,又去了白素的房間,她輕輕的笑。
“我回來了。”她輕輕的呢喃了一句。
她沒有住酒店,她是不可能讓陌生人在這間房子裏走動的,打開門窗,開始接水擦拭家具和地板,很快她又想到了,等一會她還要外出買一些被褥,要不然晚上怕是要挨凍了。
她不確定自己什麼時候會離開,不能頓頓都在外麵吃飯,所以廚房用品也是需要重新置辦的,水電費也需要交齊了,家裏還應該放一些植物……這麼一想,她似乎需要采辦和忙碌的事情太多了,但心裏卻是很歡喜的。
她一連忙了兩日,直到那天她準備散步去附近超市采辦食材,一輛車從她身旁駛過,但又緩緩退了回來。
她僅僅是皺了皺眉,倒沒有多想,但車窗滑下,一張太過似曾相識的英俊臉龐出現在她的麵前,白墨僵了步伐,眉皺的更緊了。
竟是元朗。
白墨從心眼裏是很排斥再見元朗的,不能當做一場夢嗎?醉酒和現實還是很有區別的。
“真巧。”元朗清了清嗓子,說著蹩腳的“偶遇”詞。
白墨扯了扯嘴角,巧嗎?
元朗忽視她的冷麵孔,語氣還算熱情:“去哪兒?我送你。”
“你怎麼來了?”明顯的不高興。
他又清了清嗓子:“……我看到了你的留言。”
“哦。”她還是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元朗眸光看著她,但她沒看他,反而低頭無意識把玩著手中的錢包,元朗心裏是沒底的,但還是溫聲說道:“你說改天還錢,我一直在等你。”
白墨愣了愣,連忙說道:“我已經還了,當天郵寄過去的,你沒收到嗎?”
元朗臉上笑容深了好幾分:“壓根就沒看到,所以我來了。”
“……”白墨不敢置信的看著元朗,為了一百美元,他竟從美國追到了連城,這人……
元朗在耍無賴,借口需要創造,管它聽起來傻不傻,隻要他臉皮足夠厚。
她道高一尺,他就魔高一丈;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