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把車停好,提著食材,經過元朗的車,走進了公寓大樓。
她如此心無旁騖,連招呼都不打,可他呢?靜靜的跟在她身後,不遠不近,那樣的距離足以讓白墨有時間進屋後把門關起來,將他拒之門外。
白墨沒有關門,敞開的門讓元朗有些受寵若驚,他不會以為是他的一番話讓白墨動了心,她這樣,怕是用意不善。
“中午吃什麼?”他跟著她進了廚房。
“意大利麵。”平和的聲音,聽不出情緒,連惱怒都沒有了,反倒讓元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恁。
他說:“我幫你。”
她垂著眼瞼,清洗著蔬菜,語氣淡然:“隻是兩碗麵,很快的,你去客廳坐著吧!”
適逢有人給元朗打電話,他便沒有多說什麼,走到陽台上接電話去了蕩。
這通電話接的時間很長,直到白墨把麵端上桌,他又說了一分鍾左右,這才掛斷。
元朗看著靜靜吃麵的人,一顆心就那麼懸著,她這麼平靜,反倒透露著不平靜,他想或許她打算跟他說些什麼。
這番談話結束在午飯後,她去福利院之前。
一掃之前冷麵孔,她試著溫和解決問題:“元先生,我現在沒有交男朋友的打算。”
元朗眼眸閃爍著溫潤的光:“我沒有要求你必須接受我,我隻希望你不要排斥我靠近你。”
她漸感疲憊和無奈:“縱使你付出,我也不會給你任何回報。”
“你不能給我,但我可以給你。”他聲音冷清,但聽起來卻帶著溫柔。
她好像勸不了他。
她笑了,隻是笑容苦澀。
談話就這麼無疾而終結束了,她沒說話,他也很久沒有說話。各懷心事,一言難明。
日子過得比較慢,元朗好像無所事事一般,偶爾會神出鬼沒的出現在她麵前,偶爾會無聲無息的消失,初時不習慣,習慣了也便那麼一回事。
11月末,她在孤兒院裏做義工,看到孩子們在陽光下奔跑嬉戲,嘴角笑意融融。
孩童聲音清脆、稚嫩、悅耳,中午接到了尤拉的電話。
尤拉埋怨她沒有電話打過去,警告白墨再不主動聯係的話,以後絕交。
白墨笑,以後勢必要時時聯係著,多年好友同學情誼,尤拉那個火爆脾氣,她可得罪不起。
幾日前,她在福利院接到了元朗的短信,說他有急事需要回國一趟,過段時間來看她,叮囑她照顧好身體。
他不來,她覺得輕鬆了許多。
一切都發生的那麼毫無征兆,當有孩童摔破膝蓋,有年歲大一些的孩子氣喘籲籲的追趕上白墨時,白墨看著他開開合合的嘴,嘴角的笑容慢慢淡了下來……
12月初,在醫院遇到林弛,幾秒意外,長久沉默。
咖啡廳裏,林弛看著對麵安然靜坐的女人,提起過往事,他說他很抱歉,他說關於過往,他忘不了,但已經學習放下,唯一覺得愧疚的那個人就是白墨……
他說了那麼多,白墨隻是靜靜的坐著,看著桌上的花朵愣愣出神。
林弛在她的沉默裏止了話,至此再沒多說一句話。
一壺茶喝了大半,她起身離開,他跟在她身後,叫了她幾聲,她沒應,他便追上她,站在她麵前有些局促不安:“娃娃,我送你。”
她今天沒開車,已有好幾日沒有開車了,坐公交欣賞這個城市,內心一片安靜。
有時候寂靜也是一種美。
她看著林弛殷切的眸子,看著林弛眸中的緊張,不其然想到了另一雙眼睛,也是這麼緊張殷切的看著她……
她想,林弛很期望她能原諒他吧?
最終上了他的車,林弛試圖打破沉默,但白墨似乎沒有交談的意思,他隻能尷尬的看著路況,最終還是覺得太過寂靜了,打開了音響。
白墨看著他的動作,收斂眸子,說了今天見麵後的第一句話:“什麼音樂?”
林弛先是一愣,並沒多想,以為她沒聽過,再加上她主動開口,難免很激動,笑了笑:“memory。”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在聽,好像那句話隻是隨口問問,說完後,又是長久的沉默。
林弛看著她,她比小時候更加沉靜了,寡言少語,即便他打她的時候,她也是抿著唇,烏黑的眼睛濕漉漉的,卻始終都不肯叫出聲來……
林弛咬著唇,從沒這麼自厭過,前方道路擁堵,這讓他有些心煩氣躁,刺耳的喇叭聲響起,是他不小心碰到的,連他自己都吃了一驚,身旁的人卻淡定的沒有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