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年,此刻她在他懷裏(1 / 2)

公交站牌前,白墨無意中看到了元朗。

下意識移開眸子,抿了抿唇,昨夜那番話她說的很絕情,料定了他不會繼續出現在她麵前,可誰知……他這個人怎會這麼固執?

他並未走近,站在不遠處,但一雙眸子卻專注的瞧著她,閃現出幽暗莫名的光。

英俊的男人,挺拔的身形,優雅的氣質,僅看外形就足以引起來往行人翹首凝望。

元朗看著白墨,白墨垂眸望向別處,這一幕落在別人眼裏,竟變了味道,幾乎人人都在猜測,這是一對外貌出色的戀人,但可能私底下鬧了什麼小別扭……

隨著時間流逝,又來了幾輛公交車,等車的人也越來越少扈。

元朗不會勸人,也從來沒有勸過別人,縱使他能言善辯,也清楚的知道,此時此刻不管他說什麼,她都聽不到了,她困守在她的世界裏,那裏麵寂靜無聲,再也沒有塵世喧囂……有孩童碰了她一下,她溫暖的笑,微微低著頭,輕柔的聲音微不可聞:“沒關係。”

他看著她,心裏竟是柔軟的。她遠比他想象中還要堅強。

白墨不是堅強,大多人遇到這種事情,都會精神崩潰,大受打擊,即便她再如何灑脫無謂,一旦陷入如此艱難境地,內心的苦楚定是難以訴說言明的。

所有的語言變成了蒼白的雲煙,拂過她的耳朵,卻不厚待她的聽力。過家門而不入,她的身心掉進了漩渦裏。

因為有所知,有所感,有所料,所以喪失聽力後的她,傷感一夜,第二日晨間醒來,她告訴自己,上天還是很厚待她的,隻是失去聽力而已。

為了這一天的到來,她惴惴不安多時,不來恐懼害怕,來了倒也塵埃落定。

空氣中帶著濕冷氣息,天空顏色有些暗沉,昨夜她看了天氣預報,今天夜裏會有大雪降臨。她在如此低迷的天氣裏莫名出神,元朗隨她一同上了公交車,就坐在她身後,很近,又好像很遠……

公交車上放著音樂,輕柔的鋼琴曲,元朗卻覺得聲音太過模糊,好像外麵的天氣,低迷的讓人心中生寒。

有時候太過冷漠,看似無情,但又怎麼不是有情呢?

她說那麼狠的話語,她把自己扮演成了一個無情人,看似糟糕透頂,但他連埋怨她的資格都沒有。

他雖幼時命運坎坷,但父母家人卻把他放在心裏深愛著,舍不得他受半分委屈,為了他的病痛,勞累奔波,親情深濃。

曾經看過一句話,銘記心間多年。

“這世上本沒有感同身受,那些尖銳的針如果不刺到別人身上,他們就永遠不知道會有多痛。”

他沒辦法對白墨的際遇做到感同身受,也沒資格評判她的過往,因為她的遭遇,他不曾經曆。

他愛她的時候,她已經是殘缺的,她完美無瑕,他愛她;她殘缺不堪,他也依然愛她。

從她知道她有一天將要麵臨失聰的那刻起,她就把幸福看成了奢侈品,她希望身邊有那麼一雙手能夠緊緊抓住她,在無聲的世界裏引領她繼續前行。

美國車禍後,她是否一直都活在害怕和不安裏?她看似要什麼有什麼,但真正屬於她的東西卻少之又少……

張開手,能握住的僅僅是她自己的人生紋絡,錯綜複雜,坎坷經年。

別人的故事脈絡裏,隻有相似的際遇才能尋找到屬於自己的影子,她把悲喜裝進眼睛裏,看到溫暖的人會微笑,看到不喜的人會冷麵相待。她的生命一半熱烈,一半溫潤,在靜默中悄悄開花。一世無憂,豈能事事都盡人意?

她好像再也不識愁滋味。

一前一後下車,她走進小區,進了公寓,從頭至尾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的衝動。

時已入冬,外麵很冷,他站在樓下,這一次不再上樓。被她如此漠視,難過嗎?不會,心裏的感受一時說不清楚,澀澀的,很複雜。

白墨坐在客廳裏,她知道他在樓下站著,她問自己,她是否心腸太狠?

她不是一個好人,吝嗇說好聽話,除了在乎的人,對待他人向來不熱情也不溫暖。有人說她清高,她聽了隻是淡淡的笑,她隻是活的太過謹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