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燁吸吸鼻子,這才仔細的看向柳嘯龍手中的罐子,一看,中文字和英文字,後眨眨眼,愣愣道:“大哥,我已經噴了好多口了,現在感覺有點暈!”
“暈?趕緊的!”將自己手裏的氧氣送了過去:“快點多噴幾口!”
陸天豪把自己的也送了過去:“皇甫離燁,你真是讓我不服都不行,怎麼樣了?還難受嗎?”
離燁恨不得將一罐子氧氣全部噴進肺裏,許久後搖搖頭:“好多了!”還以為要去見佛祖了呢,他哪裏有閑心去看罐子上寫的是什麼?差點就出人命了。
林楓焰到了後,看看腳邊的殺蟲劑,差點暈倒,取出兩罐,分別給陸天豪和柳嘯龍:“離燁,你這家夥也太嚇人了,好點沒?”
“真沒事了,走吧!”就是鼻子裏有點難受,每次旅行都跟玩命一樣。
有驚無險。
柳嘯龍剛走幾步,就覺得哪裏不對勁,剛才好像有個孩子一直盯著那殺蟲劑看,猛地回頭,衝下去奪過孩子要噴的小手:“這個東西不能噴,你爸爸媽媽呢?”
莫樂六歲的小男孩指指下麵坐在凳子上閑聊的一堆男女道:“在那裏!”
“快去找他們!”看看殺蟲劑,扔到了垃圾桶裏,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們有沒有出事,越想,步伐越大。
陸天豪唾棄:“這就是沒公德心的後果,垃圾不能隨便亂扔!”
柳嘯龍自知理虧,不回話,垂頭快步尋找,終於在一個攤位前,看到了孩子們一人手裏拿著一根烤腸樂滋滋的品嚐著,妻子同樣一臉的滿足,母親慈愛的抱著小四擦嘴,強烈地光線下,一家人說不出的溫馨,再次感覺到了幸福的滋味。
嘴角不自覺蕩漾出微笑。
硯青手持兩根,邊吃邊道:“如果能爬到山頂,媽媽就再給你們買一根,好不好?”
“好!”五人朗聲回。
“那麼咱們開路吧?走嘍!”
李鳶做了幾個肢體運動,也小跑著跟上,回去得好好鍛煉,海拔高也不至於這麼嬌弱,果然是老了。
“親愛的遊客們,我們已抵達雪山之巔……”
聽著導遊們傳出的粗喘聲,硯青也攀登上最後一步階梯,羽絨服早已挎在臂彎,香汗密集,按住似乎要爆裂的心髒,人人麵頰泛紅,喘不過氣,噴了口氧氣,才和緩少許,她真的不明白海拔如此高,這裏的族名是如何生存的。
無意間仰頭望向近距離的白雪皚皚,和猶如碧水的藍天,不虛此行,比起潔淨的佛堂,此處更為神聖,空氣中看不到一絲的纖塵,幹淨得過於不真實。
群峰晶瑩耀眼,有時雲帶束腰,雲中雪峰皎潔,觸手可得的白雲隨風飄蕩,在山下時,看到的玉龍雪山是籠罩在淡淡的白霧之中的,高聳的它就仿佛是一匹白馬,白馬上騎著一個神將,神將披著一件白霧做成的白袍,白袍隨風飄起,神將騎著白馬,巡遊四方。
此刻,它又變為茫茫雪海,興許是置身雲霧之上,並目睹不到山下的麗景,對於某些恐高者,毫無壓力,厚厚的積雪將山的本來麵貌遮掩,留下大概的輪廓,宏偉壯觀,大氣磅礴,已經找不出可以描繪出此等美景的詞彙,藍得不可思議的天叫人忘乎所以。
“天啊,我第一次看到這麼藍的天!”
“好漂亮啊,那雲過來了,過來!”小四邊尖叫邊伸出小手,不一會,一團濃霧覆蓋了她小小的身軀,原來雲彩在近距離時,這麼淡薄。
寶寶們邊叫邊四下奔跑,看得一些大人羨慕不已,他們咋就沒這麼好的體力?
雪格外的白,鬆格外的綠,在這熱帶、溫帶及寒帶的各種自然景觀於一身,雪峰如披紅紗,嬌豔無比。
拿出玻璃瓶,緩緩舉高,對著刺目的烈日眯眼喃喃道:“我們到了!”
你們看到了嗎?我們到玉龍雪山了,親愛的爸爸媽媽,你們看到了嗎?女兒已不再是那個隻會向你們哭鬧的小女孩了,女兒長大了,你們的外孫都來了,女婿也來了,婆婆也來了,還有你們最愛的英姿,她也來了。
仿佛看到了兩張模糊的臉,正呈現在高空,對著她笑呢。
謝謝你們給了我生命,讓我有機會看到這大千世界的美好,曾經你們說,女兒不懂何為痛苦,活到現在,女兒什麼都嚐試過了,明白了什麼是痛苦,那就是最愛的人不能陪伴在身邊,現在他們都在,而你們,永遠都會活在我的心中。
柳嘯龍剛剛抵達,就看到妻子出神的一幕,仿佛舉著她最在乎的珍寶,徹底了解後,他發現這個女人卸下鎧甲後,脆弱得讓人想捧在心口好好安慰,一定在想逝去的老人。
“終於……呼呼……到了!”陸天豪同樣氣喘如牛,和普通爬山不同,氧氣缺乏,幾乎走幾步,心跳就會如同雨點般,仰頭也看見位於正中麵對烈日的女人正在暗自哀傷,刹那間,周圍湧動的人群消失,眼底隻剩下了這一幕。
明明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人,為了所謂的人民,為了信念,卻硬要裝作一顆長滿刺的仙人球,在這個女人身上,他看到了希望,一個人的價值,她就像普照下的光線,毫無汙染,清麗的眼裏,是正氣的光,即便嫁到了黑霧彌漫的區域,她依舊不受侵吞,不被金錢誘惑,不被感情左右,或許就算讓她過習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再去過窮困日子,她也毫不在意。
對於她來說,隻要能為國爭光,鮑魚和蘑菇,是同等價值。
曾經,離開柳家後,重新過上最初的苦日子,他卻沒看到她有任何的不滿,名利比不上出生入死的手下,比不上一份孝心,她就像一個發光體,照亮著他這個生活在陰暗世界裏的人,幾度以為他能改變她,到最後,卻是她在一步一步的將他拉向光明。
以前哪有什麼同情心這種東西?在一起久了,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剛要掏出手機,就見柳嘯龍已經把他想做的都在實行,還算不太笨,當然,他不會去忍讓什麼,想做的還是要做,背對著雪山來了一張自拍,後附帶短信發出。
‘嘀嘀嘀!’
同一時間,兩條短信,硯青這才回神,不管如何,想到死去的人,還是無法開懷大笑,那是一種不尊敬,換上了平時的一本正經,掏出手機一看,還是笑了。
第一條,是柳嘯龍的,一張他自己進行的抓拍,裏麵,男人笑得很是如沐春風,令寒冷的氣流無法再近身,渾身從內到外,都暖洋洋的,下麵的一條短信看起來很是幼稚,卻令她心中所有的氣焰都被驅除。
‘老婆,為了你,我不懼凶險到達了玉龍雪山,你看到了嗎?為了你,不管是哪裏,我都願意去!’
‘其實我不想做你的王子,我想做你的騎士,我的灰姑娘,一切不好的都過去了,從今以後,笑容多一點,不要黯然,那樣會讓關注你的人擔心!’
硯青捂住嘴,忍住要哭的衝動,一直沒有想過一個問題,現在可該怎麼辦?覺得對陸天豪好不公平,但她知道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會順著她,經曆了這麼多,感覺還是什麼都不要說最好,就這樣一直下去吧,如果他真的遇到了一個他真愛的女人,她會和她成為最好的朋友,那樣就不會分離。
雖然已經感覺到有點不可能,可她隻能給自己這個理由維持下去,這個世界很現實,一夫一妻,自小就隻受到了這種熏陶,人的心在感情上太小,它隻容得下一個人,最主要的是他真覺得值得,他開心,就好。
她給不了他什麼,好在這種關係沒那麼複雜,柳嘯龍知道她不會背叛他,所以沒有直接來找過她與陸天豪斷絕來往,她也確實不會。
這個問題想起來會有些糾結,選擇了放空,就算她再怎麼想,陸天豪不會走,她不會再趕他走,想不想結果都一樣,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多琢磨琢磨工作,一切就順其自然吧,誰都預測不到明天會遇到什麼。
大家都覺得開心就好,轉頭望向兩個男人,裝好瓶子,雙手揣兜垂頭踏著碎步過去,抵達後仰頭打趣道:“我是不是該說,被兩位神龍級人物關懷著,是件很榮幸的事?”
“你當然要覺得榮幸,可不是人人都有這個福氣的!”陸天豪彈了一下女人的腦門。
“人要往前看,老去想過去,何必徒增傷悲?”
柳嘯龍第一次沒有拒絕妻子和情敵在自己麵前拉拉扯扯,心裏的憤怒之神完全戰勝不了快樂小仙,環胸斜靠著木欄而揚眉。
另一邊,閻英姿和甄美麗依偎在一起,帶著探究的眼神望著那三個眉來眼去的好友,美麗揉揉眼睛,不確信道:“會長居然不生氣!”
“是啊,或許這就是命吧,還別說,這三個人在一起,一點也不別扭,反而挺順眼!”這陸天豪至今都沒想過放手,難道真的要這麼一直到白頭?那感情好啊,漫長的路程上樂趣不斷,生活起起伏伏,才夠味。
“很有夫妻相!”美麗繼續評價,三個人都有,隊長好厲害,收服了兩顆最冷漠的心,黑道上的霸主,白道上的帝王,女人做到這份上,也算是種能耐了,拿起相機上前道:“隊長,我給你們照一張吧?會長,陸天豪,你們都靠近點!來,摟著隊長的肩膀,友好一點!”
柳嘯龍瞪了甄美麗一眼,為了不掃興,無所謂的摟住了妻子的肩膀,不就是抱一下?他還抗得住。
陸天豪就更沒意義了,也摟住一邊。
“哎呀,太死板了,隊長,你放開點,別那麼拘謹,你們也是,笑一笑,做個很愉快的動作!”
硯青擰眉,她放得很開了好吧?抬起雙手比了個V字,酒窩閃現。
倆男人也同時笑出,不再摟抱,陸天豪直接將手肘隨意的抵在了硯青的肩膀上,柳嘯龍則單手插兜,保持著原樣,隨著一聲哢嚓後,才將妻子拉到了自己身後,脫離了某些居心不良者的魔掌。
甄美麗拿著相機來到英姿身邊流口水:“哇,好有愛哦,這一張我回去得保存下來,放到博客裏去,再洗幾張給你們!”千金難求的畫麵,誰要給她刪了,肯定直接打他個外焦裏嫩。
“這三人,估計前世都是冤家!”是挺美好的一麵,柳嘯龍居然也在笑,硯青啊,你這家夥這輩子肯定不無聊了。
“玉龍飛舞雲纏繞,萬仞冰川直聳天。綠雪奇峰披彩帶,碧湖倒影映山巔。晴霞五色爭相熠,夜月雙輝染晝眠。原始森林蒼鬱翠,高原草甸百花鮮。”林楓焰邊走邊情難自禁的吟出心中所想,這一趟,來的值。
皇甫離燁拒絕了無數個要合照的美眉後,來到美麗身邊:“開心了嗎?”
美麗自然而然的挽住愛人的手臂,點點頭:“很開心,離燁,我覺得嫁給你,是我這輩子最最幸福的事,雖然還沒有找到我的家人……”
“美麗啊!”英姿一聽好友又在想家人,找了這麼多年,毫無頭緒,她幾年前就覺得很有可能的事可以去嚐試一下,就算不是一家人,也就是抽點血的事,恰好孔言也在找妹妹,說不定就中了這萬分之一了:“等有空了,我……”算了,還是不要給美麗希望,她有空了,拿兩人的頭發去做個DNA,確保萬無一失。
孔言剛剛失去了丈夫,一定禁不起得而複失的打擊。
“怎麼了?”美麗不解。
“哦!沒什麼,你們繼續聊,我去陪孩子們了!”希望上蒼保佑吧。
美麗拉著離燁道:“但你都是我的驕傲,隻是我們都真的不小了,什麼時候考慮結婚的事啊?”她想讓全世界都知道,她是皇甫離燁的老婆。
離燁有些為難,起先覺得希望渺茫,可因為等待,大哥確實和大嫂和好了,阿浩……真的好希望五兄弟同時到鹽沼去舉行一場最具有紀念意義的婚禮,留下阿浩獨自一人形單影隻,大夥也感受不到太大的樂趣,結拜的那一天,說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哪怕不是和蕭茹雲,換一個他真心愛慕的女人,也行。
當大夥都走進結婚殿堂時,遠方卻有一個人終日在苦水中掙紮,叫他如何做得到?
“美麗,這事我會和大哥他們商量,正好,大夥一起舉辦,地點我早就挑好了,到時候定不會讓你失望!”捏捏愛人的俏鼻,哎!阿浩,你到底要我們等到什麼時候?真以為大夥不結婚,是為了怕麻煩嗎?
兄弟個個彼此牽掛,相互著想,少了誰,心裏都抑鬱,阿焰也是這麼想的,婚一起結,路一起走,否則,這婚禮,不舉行也罷,反正結婚證都領取了。
甄美麗嘟嘴,該不會等到她都變成老太婆的時候才舉辦吧?真不知道這些男人到底在想什麼,但一定有他們的理由,還是不要多問的好。
瘋了一天,回到客棧,分配好明日的行程,大夥最後一次聚餐,大院內,濃煙滾滾,集體圍坐,火爐內木炭堆做小山,各式各樣的食物就等下鍋,然而海拔的緣故,天不從人願,搞了三個小時,火就是上不來,硯青拿著扇子扇得手抽筋,惱火道:“搞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