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可是個名角兒,竟然從人家婚禮搭的高台上摔了下來,還是重傷,據說是不治了。這一抬出去恐怕就要被丟在街邊,怎麼不可憐呢!”
秦贏嫿遠遠瞧著,卻是突然站了起來,秦夫人吃了一驚,剛要阻攔,卻見她已經主動地向外走去。王元清瞧見秦贏嫿就是一愣,道:“秦小姐,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秦贏嫿身材窈窕,笑容輕盈,似早春寒峭裏的迎春花,她的目光投向那些戲子,微笑道:“王小姐,小可曾找到嗎?”王元清搖了搖頭,眉頭微微蹙著。
此時月亮已經升起,今日是個滿月,白月光灑在王元清的麵孔之上,露出了說不出的憂慮。這是王元清第一次覺得事情不在掌控,因為這整場婚禮是她一手安排布置,所有的護衛也是她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來排陣。若是那刺客竟然能夠將公主帶出府去,那她這麼多年來所學的軍法陣式簡直就成了一場笑話,事關她的名聲和王家的榮譽,她怎麼能不憂慮緊張呢?
秦贏嫿笑容恬靜,神色柔婉,目光之中卻流露出一絲冷然,她指著那擔架上抬著的戲子道:“為什麼不讓她將臉上的油彩洗幹淨。”
眾人聽到這句話,都是一愣。那班主連忙道:“請這位小姐贖罪!她已經受了重傷,渾身骨頭都斷了,實在不好叫她淨麵。”
秦贏嫿眼眸微斂,側眸打量對方,神態有些冷淡,半晌才淡淡一笑,溫言道:“無論如何,請在場所有的戲子將麵上的油彩都洗幹淨,方能離開這裏。”
所有人都微微變色。
連王子衿亦大震,秦嘉瞧著年輕,地位雖然尊貴,說話卻向來溫和,可這次態度分明十分強硬。
王元清反應極快,猛地意識到了什麼,隨即她立刻向護衛使了個眼色。護衛領命而去,快步衝向了那一支隊伍,班主還來不及阻攔,護衛已經衝到了躺在擔架上的傷者麵前,不顧髒汙,用自己的袖子擦去了那人麵上的油彩。
這動作極快,幾乎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班主幾乎勃然變色,可等看清楚這戲子的麵容,瞬間所有人都呆住了,尤其是王元清。她是曾經見過小的,那一張嬌弱的麵孔,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而眼前這一個戲子竟然就是他們百般搜尋卻尋不到的公主殿下。
她麵色一變,厲聲道:“將這些人全部捉起來!”隨即快一步地走到小的麵前,溫聲道:“公主殿下,你怎麼了?”
擔架上的小沒有回答她,她那一雙脆弱的眼睛裏,不停地流出了眼淚,卻是張口不能言。秦贏嫿上前,輕輕地摸了摸公主的手臂,低聲道:“公主渾身都是軟綿綿的,毫無力氣,不知道那些人對她做了什麼。”
王元清十分焦慮,立刻揚聲道:“還不請大夫來!”剛才那名大夫還沒有來得及離去,聞言立刻上來,替公主把了脈。此時堂上的眾人早已經是翹首以待,紛紛走來出來,遠遠瞧著這戲劇化的一幕,卻是不敢上前。因為王家的護衛此刻已經攔在了他們的麵前,隻有太子和其他一些身份格外尊貴的人,才能走到秦贏嫿她們身邊。
王延和王廣都是遠遠地站著,公主殿下畢竟身嬌肉貴,又是金枝玉葉,他們是男子,不能隨便靠近。
人群的最後,袁術隻是露出一絲冷笑,他的神色之中沒有半點的驚慌,像是早已經預料到秦贏嫿會識破這一切。
那大夫被眾人死死盯著不免緊張,臉色發白,汗水滴答下來:“公主殿下似乎是被人灌了藥,以至於聲帶受損,不能發出聲音。”
秦贏嫿道:“恐怕不隻是聲帶受損,公主連手指頭都不能動一下,渾身綿軟無力。還是說她的骨節也受了什麼傷呢?”
大夫定了定神,這才搖頭道:“我瞧著倒是沒有什麼大礙,隻是不知道那些人究竟給她服了什麼藥。”
王元清一顆心往下墜了又墜,吩咐道:“去請太醫來!”立刻便有人按她的吩咐去辦了。
公主可和那戲子不同,她一旦出了事,自然是可以請太醫來診治的,當然在太醫來之前,其他人是一個也不能輕易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