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和其他的戲子們都是瑟瑟發抖,這時就聽見王元清麵色冷沉地道:“剛才表演那一出戲的,究竟是誰?”戲子之中無一人應答,人人都是噤若寒蟬。此刻王家的護衛已經齊刷刷地將冰冷的劍尖對準了他們,班主連聲道:“哎呀,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隻是來唱戲,我哪兒知道會出這樣的事兒!”說實話,他的確是不知道,給他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偷偷運送公主出府。
見沒人搭理,他一仰脖子大聲地道:“今天負責唱這出戲的人是同春!同春,你這死丫頭在哪兒,給我出來,可別害了咱們!”他四處地找著,可是那本該躺在擔架之上重傷不治的人卻壓根兒不見蹤影。
秦贏嫿已經明白了,剛才那個戲子從台上故意掉了下來,偽裝成自己重傷的模樣,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騙過了大夫的眼睛,隨後讓人運送她出府,借以偷梁換柱將小偷運出去。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必須有人緊密的配合他,所以這戲班子裏的每一個人都有嫌疑……
可是,那一個叫做同春的戲子如今又是藏在何處呢?不多時,就見到王延怒氣衝衝地喝道:“往哪裏跑?”眾人吃了一驚,卻瞧見王延飛身上去,一把從草叢之中揪出了一個身形嬌小的年輕女子,將她押跪在地上,絲毫沒有憐香惜玉地揪住了她的頭發,強迫她仰起臉。那戲子拚命掙紮著,奈何王延武功高強,使她根本動彈不得。
班主失聲道:“同春,果然是你!”誰料下一刻,那叫同春的女戲子嘿嘿冷笑了兩聲,不知怎麼回事,竟是在瞬間七竅流血,很快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王延這才鬆了手,不敢置信地看著突然倒在地上的人。
這真是太可怕了,對方不但是早有預謀,更是做好了萬無一失的準備。如今這同春一死,就很難再查是什麼人在背後搗鬼了。
秦贏嫿神色平靜得如同冰雪,目光筆直地看著王元清道:“事到如今,唯一重要的是先給公主醫治傷勢。”
王元清點頭,連忙吩咐人將小送回新房去,話音剛落,眾人就見到太醫急匆匆地趕到,一路幾乎是被人揪著過來的,一路小跑,完全顧不得儀態更顧不上招呼,便到喜房看診去了。
王元清這才轉過身來,微笑看著眾人道:“今天讓大家也跟著受累了,實在是對不住。”
眾人看到這裏,都是麵麵相覷,其實他們還完全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王家人的神情這樣凝重,倒叫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詢問才好。還沒有等他們說話,一個護衛急匆匆地向這裏奔了過來,快步跪倒在地道:“屬下剛才在河塘邊搜尋的時候,竟然發現了一具浮屍。”
所有人麵上都是更加吃驚,王瓊和齊國公對視一眼,隻覺目前線索千絲萬縷穿梭不斷,王瓊不由沉聲地道:“是什麼人?”那護衛低下頭,躬身道:“老爺,是一位麵容陌生的嬤嬤,卻不知道是誰家帶來的。”
王瓊眉目一凝,隨即道:“把人抬上來。”護衛帶著那一具已經泡得有些發白的屍體到了堂上。
秦夫人麵上血色瞬間褪去,近乎失聲道:“宋嬤嬤!”
秦贏嫿立時警覺起來,此刻她已經認出這個被淹死正是她在宮裏是伺候她的一位老嬤嬤宋氏。贏嫿還算比較信任她的。
剛才在公主失蹤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這一個小小的嬤嬤竟然也是不見蹤影了。秦贏嫿看到這種情景,意識到背人的計劃不光是針對小,恐怕還是針對她的。
王子衿一張蓮瓣似的嬌美麵孔也是驚怒交加,失了往日的鎮定顏色。
王瓊看著贏嫿道:“秦小姐,這位嬤嬤顯然您是認識的。”秦贏嫿點了點頭道:“她是我身邊的人,今日帶她一起來參加宴會,可在席上她突然說身體不適,向我告了假先去馬車上歇著。卻不料竟會死在貴府的湖裏,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緣故。”
錦域蹙眉,王瓊搖了搖頭,麵色越發不好看:“她若是出園子隻會從偏門走,根本不會經過那個湖,可見她壓根兒就沒有要走的意思。”
錦域看著王瓊冷聲道:“王將軍說這樣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王瓊並無它意,他隻是覺得這件事情撲朔迷離,叫人摸不著頭緒。先是公主失蹤,隨後又是嬤嬤淹死在他們王府的湖裏,這樣一來他家無論如何都逃不脫幹係,所以他才想要將事情徹底查清楚。
太子沉思片刻,麵上流露出狐疑的神情道:“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奇怪了,秦家仆人怎麼會橫死?”
的確如此,一個是身份尊貴的公主,另外一個卻隻是宮裏的嬤嬤,這兩者之間又能有什麼關係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情的精彩程度堪比一場大戲,人人麵上平淡,難掩看戲的竊喜。關鍵時刻,原本在房中伺候公主的那些宮女已經紛紛醒來了。王元清一聽到下人的稟報,立刻麵露喜色道:“還不把人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