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凡(2 / 3)

敲門聲起,一名奴役火急火燎的說道:“不好啦,馬家少爺被人打傷了!”

秦不凡神色微動,說道:“召集其他夥計,我們去幫忙。”

那奴役聽了後便匆忙去了,秦不凡心裏有些忐忑,雖然在伏擊的時候用黑布遮住了臉,散亂了發髻,變換了聲音,但不知道是否會被馬淩雲給認出來,他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定了定神,朝著大堂走去。

此時馬淩雲躺在木架子上呻吟著,那名以針灸見長的大夫仔細的觀察著他的傷勢,卻是一個勁的搖頭,不斷的在問:“老爺跟夫人回來了沒有?”

趙蒼龍幾日來忙於公務,每天都很晚才能回來,而馬夫人現在京郊別苑,一時片刻也趕不回來,整個趙府內忙成了一團。

秦不凡走了過來,說道:“已經派人去通知,老爺就快回來了,馬少爺的傷勢如何?”

大夫歎了口氣,道:“皮骨之上雖然嚴重,但靜養總是能夠養好的,可是他的體內似乎被某種毒物侵染,這種毒物陰寒至極,卻有著令器官腐朽的能力,要不是馬家少爺以內力強行支撐,恐怕撐不了這麼久,這種情況,我隻能以針灸加以輔助,等老爺回來以純陽內力才能幫助恢複生機。”

秦不凡眉頭一緊,瞧著雙眼緊閉,渾身瑟瑟發抖的馬淩雲,看來要比他想象中的嚴重許多,隨即他吩咐那些婢女燒水,讓那些奴役去門外等待趙蒼龍返回,隻是時間漸漸流逝,這馬淩雲的情況卻在不斷惡化。

現在腐朽之力已經侵入骨髓,秦不凡還沒有達到那種精妙絕倫的掌控境界,所以根本無法將其抽吸出來,不由變得慌張起來。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趙蒼龍得知消息後返回府邸,如一陣風般來到了大堂內,看著麵無人色的馬淩雲,神色凝重至極,沉聲道:“到底是何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擾亂我趙府,卻不敢與我直麵相對!”

這一眼瞧去,他已察覺到那股濃烈的腐朽之氣與先前流金湖畔、趙家府邸的情況極為相似,頓時心中了然。

老大夫匆忙道:“老爺,恕我無能為力,您快救救馬少爺吧。”

“通知夫人沒有?”趙蒼龍沉聲道。

“已經派人快馬加鞭的去通知了,但從京郊返回這裏,估計也得明天清晨。”秦不凡拱手說道。

趙蒼龍深深吸了口氣,單手放在了馬淩雲的胸前,隻見他渾身金光大盛,那磅礴的純陽內力透體而出,令這大堂內的花瓶飾品都震蕩起來,劈裏啪啦的碎響此起彼伏,那些奴役、婢女都退到了大堂外側,不敢靠近。

秦不凡在人群中遠遠注視著這一幕,心想如果趙蒼龍想要奪取自己的性命,估計也就是彈指之間的事情,畢竟他的實力太強太強了,強到幾乎無法仰望。

突然間,聲聲龍吟令人耳膜欲裂。

這燦燦猶如實質般的金光驟然收縮,凝聚在馬淩雲的體內,隻見一縷縷黑氣從他的眼耳口鼻冒了出來,被那金光一絞,頓成虛無,馬淩雲的臉色也隨之漸漸好轉,鼻息變得沉重起來,不像之前那般氣若遊絲。

“好厲害!”秦不凡暗忖道:“他竟然能夠將如此龐大的內力掌控到精妙入微的境界,這才能從馬淩雲的器官、肌肉乃至骨髓中將腐朽之氣給逼出來,否則的話,除非焚燒肉身,絕對無法根除。”

“給他準備些調理身子的補藥,應該沒什麼大礙了,誰能詳細的告訴我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趙蒼龍吩咐道。

此時,一名奴役總管走上前去,說道:“老爺,那會夜色已深,有個乞丐拄著拐杖敲開了趙府的門,他說在城西破廟裏發現有個垂死之人,說是之前見過他與二少爺一起在青樓酒肆出入,所以認得是我們趙府之人。”

秦不凡心想:“沒想到這廝混青樓也能夠救他的命,狗運的家夥。”

趙蒼龍此時哪裏關心自己的這青樓酒肆的事情,追問道:“沒人知道他被何人所傷麼?”

那奴役總管搖了搖頭,“當時我們趕去的時候,馬少爺已經是這個樣子,而且躺在寺廟中,渾身都被積雪覆蓋,估計有幾個時辰了。”

趙蒼龍的心中燃起熊熊烈火,他是不怎麼在意這個馬家少爺,但那個隱藏在暗處的人不斷的侵擾趙府,身為鎮國大將軍,手握神鋒營的龐大軍事力量,這口氣如何能咽的下去,他的腦海中浮現出許多有過過節的高手,但並沒有人會施展出如此陰沉腐朽的力量。

“替我到總督衙署走一趟,通知神鋒營,給我徹查這件事,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將他給我找出來!”趙蒼龍的眼眸中凝起一股森厲的殺意,他體內的八爪蒼龍也變得怒火沸騰,令人心悸。

在那大夫的調理下,馬淩雲沒過多久就已經醒轉,但仍舊顯得虛弱不堪,不過好在他並沒有認出在一旁服侍的秦不凡,這讓他也放下了心中這塊巨石。

當晚,馬淩雲便將事情的經過都已說了出來,其中包括被人誘騙以及《東鱗西爪》手抄本被奪之事。

趙蒼龍聽後更是怒火攻心,對方顯然是針對於趙府而來。

待到淩晨時分,一輛馬車停在了趙府門外,馬夫人其餘幾名妾室的攙扶下火急火燎的跑到了馬淩雲的房間,驚愕萬分,哭喊著要趙蒼龍幫馬淩雲報仇雪恨,畢竟傷成這個樣子,侍衛選拔的名額自然是會被剔除的,這對馬夫人來說的確是個極大的打擊。

在趙蒼龍的指揮之下,神鋒營內的暗部頓時對此事展開調查,不過這件事情並沒有被傳開,連那個乞丐都莫名其妙的人間蒸發了。

暗部為神鋒營的核心部門,而該部門的權利就掌握在趙蒼龍的手上,他們主要負責對於情報的搜羅、查探以及追蹤等,然而暗部內的精英莫不都是紫金龍衛,擁有著超強的實力以及暗部培養的獨特行事手段。

雖然這次趙蒼龍沒有動用暗部的核心力量,隻是派遣了幾名經驗老道的年長侍衛去做現場勘查,不過還是找到了些線索。

此時,趙蒼龍坐在趙府內的大堂中,目視著跪在麵前身穿黑色蓮衣的幾名侍衛,沉聲道:“幾日來,可有查到什麼?”

一名老侍衛低著頭,說道:“屬下經過對現場的勘查以及情報的搜羅,的確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從京西的眼線那裏得知,幾日來是有人出入那座廢棄的破廟,那人身穿黑衣,麵容被黑布遮掩,所以無法知曉身份,而從廟宇內的打鬥跡象可以推測,此人應該是武士級別的強者,且擁有極為特殊的戰技,經過與先前流金湖畔以及趙府內的景象做比對,完全吻合。”

第35章:假寶玉

站在一旁的秦不凡聽到這番話,先是一驚,而後又鬆了口氣,好在之後去的幾次都用黑布遮掩住了臉麵,否則暴露的話,這身份還不得被當場揭穿。

趙蒼龍冷哼一聲,“全都是廢話,到頭來還不是全無用處。”

那老侍衛說道:“目前可以判定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所為,且此人可以輕易出入趙府,擁有武士境界的實力,所以屬下認為,或許應該從趙府內開始進行身份核查。”

趙蒼龍瞳孔遽縮,“你認為是家中賊?”

“種種跡象的確是這麼顯示,屬下不敢妄加推斷,不過目前已經派神鋒營的三級侍衛把守趙府內外,就算是此人的戰技再如何特殊,終究是武士境界,隻要他敢來犯,必定無路可逃。”

老侍衛說著,秦不凡的目光投向了遠處,果然看到幾名身材魁梧,身穿蓮衣的侍衛站在雪地之中,他們長滿老繭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刀柄,目如鷹隼般注視著四周,形成密不透風的防守體係。

趙蒼龍深吸了口氣,陷入了沉思之中,老實說趙府內的防禦相較於其他王公大臣的府邸要薄弱的多,其原因就是由於趙蒼龍的存在,他作為巔峰級別的先天武聖,名聲在外,試問有哪個愚蠢的家夥敢來尋死。

但如果趙蒼龍離開,趙府的防禦就可以說是不堪一擊。

從馬淩雲所說的話來分析,當初是從趙蒼龍走後他便得到紙條,證明那人已經潛伏在趙府內,這倒有理由相信賊人原本就屬於趙府。

刹那間,無數張臉從趙蒼龍的腦海裏掠過,但卻找不到任何答案,他想象不出有誰能夠達到武士境界,還擁有如此詭異的戰技。

如果趙蒼龍先前肯廢除掉《蒼龍武經》修煉《崩玉古經》,或許他便更清楚這件事情的始末,但這位鎮國大將軍並沒有選擇那麼做,以至於他根本不了解古經以及崩玉的奧妙,也猜想不到竟然會有人因為天生體質的關係機緣巧合之下將那本從某個神仙境高手流傳下來的邪門煉體秘籍給修煉成功,到現在惹出了這麼大的風波。

冥思了很久,趙蒼龍擺了擺手,並沒有選擇讓暗部來對趙府內的人進行核查,這倒順了秦不凡的心意,如果真的動用神鋒營的力量,那麼作為幕後者的他很快就會暴露。

自此,馬淩雲就這麼齷齪的被剝奪了侍衛選拔的資格,任憑馬夫人再怎麼吵鬧,但這件事總算是告一段落,那些實力高深莫測的三級神鋒營侍衛駐守在這裏,幾日來倒也安穩。

這天清晨,秦不凡借故離開了趙府,朝著京城南邊的街道走去。

這處街道上並不怎麼熱鬧,如果說京東城、京北城是商品販賣的聚集地,那麼京南便是專業製造的地方,無論是鐵匠鋪、飾品鋪還是藥材鋪,應有盡有,大規模的製造會在成品後成批的賣給軍部或者一些王公貴族。

秦不凡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走進這裏,感覺到周圍的人麵色肅然,別在腰間的腰牌彰顯著他們高貴的身份。

踩著厚厚的積雪,他來到一件飾品鋪,裏麵陳列著許多各式各樣的手工藝品,有成品與未成品,不過僅僅是擺設在這裏,並不販賣。

秦不凡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圍,踏著濕漉漉的台階走了進去。

門麵顯得很陰暗,由於長時間沒有清理而變得到處塵灰,一名渾身髒兮兮的夥計坐在地上,用那雙滿是泥巴的手在全神貫注的做著一件陶瓷的胚胎。

他的年紀很小,差不多十一二歲的樣子,兩隻眼睛倒是炯炯有神,盯著那漸漸成形的泥塑。

秦不凡走到他身邊,說道:“小兄弟,這裏的掌櫃呢?”

他皺了皺眉,兩條極粗的眉毛顯得極有英武之氣,倒也透著幾分可愛,道:“遠在天邊卻近在眼前。”

秦不凡愕然笑道:“你麼?掌管麼大的店鋪?”

他沉默了片刻,待到這件胚胎成形,才緩緩說道:“這件店鋪是父親傳給我的,但八歲那年他就死掉了,後來我跟著幾名師傅學了兩年手藝,所以才做了掌櫃,你想要做什麼,陶瓷、玻璃還是其他工藝品?”

秦不凡撓了撓頭,他看著這位十一二歲的小師傅,不由對這家店的手藝產生了質疑,不過並沒有因此而失禮,從懷中掏出一卷畫軸,放在桌子上緩緩攤開,說道:“這件東西並不是這麼好做的,不知道你有沒有信心。”

少年掌櫃凝神看著畫軸中那圓形晶體狀的物事,猶如一顆被墨汁潑染的水晶,渾然天成,透著幾絲邪氣,而水晶外側有些清晰可見的裂口,裂口深處流淌著幾縷朱色的細紋,絕對是巧奪天工、奪天地造化的傳奇之物。

好在秦不凡已達到玄鬼之體的境界,對這枚崩玉印象極深,但也花費了整晚的時間才臨摹出來。

他的動機很顯然,但也很瘋狂,竟然想要仿製崩玉來替換蒼龍內府的真品。

這些天秦不凡想了很久,如果總是這麼以偷取之法修煉,進度不僅緩慢,且在這麼多神鋒營侍衛的看守之下,很容易會敗露,所以他還是決定仿製,與真品置換後徹底的據為己有。

這種方法看似瘋狂,但秦不凡也做了許多研究,至少從這種種跡象來看,如果趙蒼龍不是刻意去核查,作為沒有修煉過《崩玉古經》,無法使用崩玉的人來說,根本無法辨別真偽,得出這樣的結論,所以才敢如此大膽。

更何況侍衛選拔在即,他要是再不提升實力,到頭來還是會慘敗在考核之中,一切都將功虧一簣。

少年一邊用手指撫摸著它的紋路,一邊冷冷說道:“要是我做不出來,你走遍整個南城,都休想找出能夠做出來的人。”

秦不凡笑道:“口氣倒是不小,但我未必肯相信你。”

少年收起卷軸,毅然道:“十五兩銀子,三日後來取,覺得合適再付錢,怎麼樣?”

秦不凡不知道這小小年紀的掌櫃哪裏來的底氣,詢問道:“不知小掌櫃打算如何來做?”

“這種東西用尋常玻璃是無法完成的,必須用水晶,我知道該如何提煉出人造水晶,晶瑩剔透,但是價格低廉,收起十五兩銀子已經算是很便宜了。”

“人造水晶?!”秦不凡心中愕然,他聽說過這種水晶,使用特殊方法提煉的石英晶體,其透明度與亮度去天然水晶相似,且色澤變化以及可雕琢性極高,就算放眼整個大越朝,懂得這種方法的人都鳳毛麟角,他很難想象這個小家夥會運用如此高超的技藝。

少年掌櫃頗顯老成的將雙手背負在後,說道:“用不著驚訝,我的父親是當初名震京城的南城天王,從他手裏出來的工藝飾品數以百萬計,這金字招牌在這裏掛著,信不信由你。”

秦不凡沉吟了片刻,微笑道:“好吧,我信你,三日後來取。”

“不送。”這少年冷漠地說了句,然後又繼續折騰那件陶瓷去了。

但這十五兩銀子的確太過昂貴,先前花費了三十兩報名的秦不凡之後又在酒館裏暢飲數日,口袋裏差不多隻有將近一兩的樣子,當然付不起這昂貴的製作費用。不過秦不凡這麼做,自然早已有了打算,所以他並沒有直接返回趙府,而是來到了城東。

京師東城有著最為繁華的酒肆、賭坊、青樓,那些溫柔繾綣、紙醉金迷、花天酒地全都集中在這裏,無論是九品芝麻小官還是當朝一品大員,這些沉溺在官僚體係中的貴人都在這裏享受過揮金如土的生活。

秦不凡在燈火通明的街頭尋尋覓覓,他所找的不是酒肆,也不是青樓,而是能夠幫助他賺快錢的賭坊。

他在街邊買了頂鬥笠與蓑衣,將容貌遮掩了起來,看著那些美嬌娘倚欄媚笑,聽著耳畔的呼喊叫賣聲,邁著有些沉重的步伐走在滿是街攤的小道上。

秦不凡從未賭過錢,他也沒想要有所沉迷,隻是在府邸裏總聽那些奴役總管說手中的銀兩在這賭坊內或盈或虧,這才知道京城有這麼個地方可以在頃刻之間攬萬金之才,但絕對不是什麼人都能夠在賭坊內贏錢,他能夠走在這裏,完全是對於玄鬼之體的信心。

沒過多久,他便選定了一間規模不大的賭坊,進去之後,頓時感覺到一股烏煙瘴氣的味道,那些賭徒的眾生相盡在眼中,每個人都頭頂著金錢二字在賭桌上搏命。

秦不凡沒少聽說賭坊害人的事例,但他不是菩薩,不必懷著這些悲天憫人的感情。

此時,一名賭坊的小廝瞅到了這張生臉孔,一臉諂媚的走了過來,笑道:“這位大爺想賭什麼?”

秦不凡拉低了帽簷,沉聲道:“大小。”

“好嘞,大爺這邊請。”那小廝帶著秦不凡來到一張賭桌前,周圍大概站了十多人,個個都是上身精赤的大漢,嘴裏叼著旱煙,麵紅耳赤地盯著那莊家搖出的點數。

搖色盅的人是個衣著暴露的風韻熟女,約莫三十多歲的樣子,長相還算漂亮,上身一件無袖的粉紅色的長衫,露出兩隻白生生的胳膊,而透過衣衫的縫隙,卻是一片令人心醉的雪白,兩團溫軟形成的波浪讓人鼻血直噴。

一名大漢恨恨不已地道:“臭娘們,搖出來的色子一個比一個臭,不但害我輸光了錢,還逼我脫褲子還債,你等著,下次要讓你這娘們的衣服也輸得精光!”

第36章:賭坊風雲

衣衫袒露的熟女從眼角的餘光瞥了瞥,淡然道:“你若是有這個本事,倒也無妨,就怕下次無論穿多少,還是得光著出去,近日來都是大雪天氣,不知道你的身子骨受不受得了。”

旁邊的人哈哈大笑了起來,倒是讓這精赤大漢沒了臉麵。

秦不凡站在一個並不顯然的地方,卻引起了那熟女的注意,笑著說道:“小兄弟,來賭坊幹嘛還戴著鬥笠,快些摘了,讓姐姐看看這張俊俏麵孔。”

秦不凡不為所動,隻是從懷裏掏出這僅存的一兩銀子,很是隨意的押在了賭桌上的小字上。

熟女看著他這放在錢堆裏就找不到的一兩銀子,微微笑了笑,然後將色盅放在那猶如白玉雕成的小手裏輕輕晃動起來。

秦不凡也隨之深深吸了口氣,目光如炬地透過笠帽上的縫隙凝視著色盅,耳力凝聚,神識也隨之探出,欲要預判或者影響當中的點數變化。

一兩銀子已經是秦不凡的所有家底了,他絕不能輸,慶玄之所以很欽佩秦不凡,就是因為他無論做任何事情都似乎將自己逼到了極限,也隻有在這種狀態下才能夠發揮出驚人的潛力。

起初,點數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小上,秦不凡並沒有施以手段,很是輕鬆的拿到了二兩銀子。

緊接著,他將二兩銀子又放在了小字上。

然而此時,那名熟女的目光卻已鎖定在了秦不凡的身上,在這京城賭坊內混跡了這麼多年,被譽為“京東二娘”的孫佩佩有著超凡絕倫的眼力,從他踏入這賭坊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這位深不可測的二娘給盯上了。

隻是秦不凡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目的隻有一個,賺夠十五兩!

色盅越來越快,最終輕輕地扣在了桌上,整個過程並不花哨,但卻顯得熟練且穩重,把色子搖出色盅這種事情在孫佩佩身上是絕不容許發生的。

“是大……。”

秦不凡心中暗忖,他很清晰的察覺到四六六這三個點數,隻要色盅掀開,所有的積蓄都將付之東流。

孫佩佩淡漠地目光掃過眾人,將那纖薄的衣衫微微敞開,頓時令眾多雄性野獸頭腦發脹,恨不得撲上去一覽芳澤。

她用手指在色盅上輕點了兩下,隨即掀開色盅,在場眾人狂呼,隻見色盅內靜默的放置著三枚色子,那一二二的點數極為醒目。

孫佩佩目光一斂,眉頭輕輕皺起,似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秦不凡將四兩銀子收入手中,他開始發覺隻要放在總量少的那邊,收入便更為豐厚,所以待眾人的財金落定之後,他才不慌不忙的將全部積蓄壓上。

這次開大,看來眾人沒有察覺到秦不凡先前的手段,他將黑色內力抽絲剝繭的施展出來以影響點數的變化,這種手段不易被人察覺,算得上是高明,但對內力的掌控卻需要極為細微的境界,這也是他在修煉崩玉掌法時領悟到的訣竅。

緊接著,接連數次,秦不凡都滿載而歸,很快就湊到了十八兩之多,他的心中隱隱有些激動,畢竟錢財來的太容易,很快便影響到心智,難怪有無數人會在這小小的房間內傾家蕩產。

將桌子上的銀子收起,秦不凡已準備離開。

孫佩佩冷笑道:“區區十幾兩就飽腹了麼,不打算再贏些?”

“我的運氣到此為止,不想連這十幾兩也輸掉,先告辭了。”說完,這左腳正要踏出門檻,十幾名精壯的大漢手持長刀已圍了上來。

場麵局勢頓時發生了變化,那些賭徒見到這一幕,紛紛朝著門外逃竄。

孫佩佩用手指撫摸著色盅,笑道:“在這京城內還沒有幾個自以為是武道境界就敢來賭坊偷雞摸狗的家夥,你的手段還不錯,變化色子的方法也很獨特,但就讓你這麼走了,豈不是壞了我二娘的規矩。”

話音方落,一柄森冷的長刀破空而至,夾雜著淩厲的呼嘯聲。

“蓬!”

這一刀仿佛砍在了厚實的皮革上,發出了異樣的悶響。

秦不凡單手捏著刀刃,心中暗歎,就如慶玄先前所說的那樣,他還是將事情想得太過簡單,根本算不得周全,也絲毫不了解賭坊的水到底有多深。

這原以為百無一失的手段,最終還是敗在了這被稱為二娘的女人眼裏。

“十五兩我並不在乎,但規矩就是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你在這裏出千,就算是贏到一個銅板,也得留下一雙手才能離開。”孫佩佩久經賭場這麼多年,規矩就是她定的,見過被斬斷雙手的人沒有一百也得八十,根本不在乎多這一個。

此時此刻的秦不凡將麵容隱藏在碩大的鬥笠之下,顯得格外冷靜,因為他並不需要將目光直視著這麼多人,隨著手掌稍稍發力,純粹的黑色內勁頓時滲透到那柄精鋼鍛造的長刀之上,一絲一縷的黑色裂紋頓時擴散開來,短短幾個呼吸,這柄長刀已腐朽成了一塊黑炭。

秦不凡將多餘的三兩掏了出來,放在賭桌上,沉聲道:“無論如何,我也要帶這十五兩銀子走,如果說這算是壞了規矩,那麼希望二娘賒借給我,待我賺到了,一定原數奉還。”

孫佩佩看到他這般手段,也是感到極為驚訝,說道:“我與你素不相識,憑什麼要借你十五兩銀子?”

秦不凡陷入了深深地沉默,連他自己都想不出來一個合適的理由。

孫佩佩冷笑了一聲,淡然道:“這年頭敢欠我二娘的人可不多,你竟然還敢找上門來,不過這樣也好,我可以借給你這十五兩,但你要記住,是我二娘孫佩佩借給你的,總有一天,你要還給我,到時絕不隻是這十五兩銀子!”

秦不凡捏緊了這隻裝滿銀子的錢袋,沉重的點了點頭,匆忙離開賭坊。

一名小廝走到了孫佩佩身旁,皺眉道:“二娘,就這麼放他走麼?”

孫佩佩沉聲道:“這家夥不是看上去的那麼簡單,他能把這三兩銀子放在賭桌上,證明他有原則,有原則的人自然不會拖欠於人,況且區區十五兩,我又何須放在心中,或許某天他能還給我的,遠遠不止這十五兩銀子。”

小廝將那柄鋼刀化成的木炭拾起,嘖嘖道:“這是什麼功夫,竟然這般厲害。”

孫佩佩伸出纖纖細指,朝著那炭塊似的刀刃屈指一彈,炭塊頓時化為粉塵,皺眉道:“給我查查他的底。”

“是!”

秦不凡似乎做夢也沒有想到能夠與這樣的江湖大佬、黑幫大姐扯上關係,哪怕這關係隻值十五兩銀子,但他並不知道二娘孫佩佩在京城黑道勢力中處於什麼樣的地位,算是什麼樣的量級,而背後又擁有著何等複雜的背景。

隻是沒想到那麼多,既然得到了這十五兩,那麼目的也就達到了。

回到了趙府,秦不凡敏銳的耳力聽到從蒼龍內府不斷傳來茶碗破碎的聲音,後來聽婉兒說今天都察院來人進行最終核實,確定馬淩雲無法參與侍衛選拔,已將他的名額剔除,所以馬夫人才這麼氣憤。

看來一切都如慶玄所預料的那樣,隻是因為這件事,趙蒼龍調派了神鋒營內的侍衛在京城內已展開調查,秦不凡唯恐修煉時會被人發覺,所以這些天除了深夜的調息之外,並沒有利用天地元氣對肉體進行深度的淬煉。

期間,徐公公這條閹狗又來探望趙府,他佝僂的身軀、尖嘴猴腮的模樣以及公鴨嗓子的叫聲,秦不凡每次看到都恨不得狠狠的胖揍一頓,而馬夫人卻每次都讓婉兒來服侍這條閹狗,令他眼中的貪婪之色如火焰翻騰。

越是如此,秦不凡心中的信念就越堅定,既然已經做到如此地步,就算是把命豁出去,也不會毀掉婉兒的半生幸福。

三日後,京城內雲霧初開,燦燦的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落在地,令這滿眼的雪白泛起了晶瑩剔透的光芒,極是好看。

秦不凡借著買些藥材的理由離開了趙府,匆匆來到南城那間少年掌櫃的店鋪。

然而此時,店內卻空無一人。

“大爺的,不會被坑了吧?”

秦不凡腦袋一陣發熱,他掀開門簾,來到店鋪後方的庭院,隻見幾座黑沉沉的房屋佇立麵前。這些房屋建造古怪,都有著一座極大的煙囪筆挺的指著天空,滾滾的濃煙從裏麵冒出。

秦不凡皺了皺眉,隨即走了進去,一股熱浪撲麵而來,凝神瞧去,隻見首先入眼的便是一座規模巨大的烘爐,烘爐內火炭翻滾,在烘爐上方的凹槽裏似乎放置著什麼物事,光芒流轉。

少年掌櫃一邊抹著汗水,一邊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凹槽,頭也不回的沉聲道:“這塊仿製玉石的建造難度比我想象的還要困難,尤其是那天然崩裂的紋路以及內部的朱色血痕,想要模擬到極致幾乎不太可能,要是我父親還在的話或許還能夠做到,但我隻可以達到九成左右。”

秦不凡心中有些慌亂,道:“九成?那豈不是很容易辨認出來。”

“那倒未必,分人而已。”那少年掌櫃用兩根鐵釺,將那光芒流轉的物事從滾燙的凹槽內取了出來,經過淬火、拋光等諸多過程後才將成品放在了秦不凡的麵前。

完完整整的崩玉,看起來是那麼地渾然天成,全然找不到一絲模仿的痕跡,要是將真假兩塊放在秦不凡麵前,僅憑肉眼的話就絕對看不出來的,堪稱完美。

第37章:偷天換日

“這……這才九成麼,我看已經很不錯了。”秦不凡讚歎道,他很難想象這個小家夥有這樣獨特的手藝,這十五兩沒白花。

少年掌櫃頗顯老成的搖了搖頭,“你認為不錯,說明你不專業,如果換做是專攻此道的高手,就算是僅憑肉眼也能夠發掘細微之間的偏差,然後輕而易舉的斷定真假,老實說,我也很久沒有遇到過如此具有挑戰性的作品了。”

秦不凡毫不猶豫地將十五兩放在他的手中,道:“我已經很滿意了。”

趙蒼龍沒有修煉過《崩玉古經》,自然無法使用崩玉,所以秦不凡斷定他不會發現這件遠古靈寶被置換成仿製品,至少短期內不會發現。

少年掌櫃笑道:“我的招牌是黃金鍛造的,名聲在外,以後若還有這種生意,不妨都交給我,我可以考慮少收你些銀子。”

“那多謝這位小哥。”

經過一番簡短的閑聊,他知道少年掌櫃名叫溫小小,父親溫天成手藝在京師南城堪稱一流,所以在早年間獲了個南城天王的名號,後來奉旨入宮,為朝廷鍛造工藝品,這才將年歲不大的溫小小遺落在這店鋪內。

然而這小小少年頗有心誌且天資聰穎,先是八歲那年在其他店鋪內磨練了一年,而後又在家傳的秘籍中沉浸了一年,最終又花費了兩年的時間來進行實戰演練,才有了如今這番作為,這件原本已然沒落的店鋪,被他這雙粗糙的小手給硬生生的撐了起來。

所以在秦不凡的眼裏,溫小小絕對是條不容小覷的漢子。

現在仿製品已在手裏,要做的自然是偷天換日,將真的崩玉徹底置換過來從而加速修煉,畢竟距離月底的侍衛選拔已無多少時日,而他依然滯留在武士初級的階段,肉體的淬煉還遠遠達不到要求。

隻是,如今趙府之內可謂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雖然借著奴役管家的身份想要接近蒼龍內府並不是很困難,但要偷溜到趙蒼龍的寢室內卻是凶險萬分,他必須想個萬全的計策。

秦不凡看起來遠沒有慶玄那麼聰明,那麼有心機城府,說到這方麵,他甚至連馬夫人都比不上,更何況馬夫人絕不會任由馬淩雲這麼齷齪的铩羽而歸,這樣做無疑是給家族蒙羞,既然常規的選拔流程已經走不通,她自然會想些旁門左道來為這個侄兒鋪路。

畢竟這麼多年經常去那些大臣宅邸串門不是白走的,更何況還有趙蒼龍這麼個領侍衛內大臣的夫君,這重量級的籌碼足以撼動整個朝野。

秦不凡琢磨了很久,最終還是想了個鋌而走險的法子,到現在這種境地,他走的每一步都必須將這條命抵押上去,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的後果,不過老天眷顧,時至今日都還沒招惹殺身之禍,他相信這份大氣運還會在身上停留一段時間。

懷揣著這種僥幸心理,他開始壯著膽子開始計劃起來,但是這些老侍衛沒那麼愚蠢,就算是再不明顯的痕跡也能被他們發掘出來,繼而探尋到事件的真相,雖然趙蒼龍沒有出動神鋒營暗部的核心力量,但也絕不容小覷。

慶玄的那番話在他的腦海中印象很深,任何事情秦不凡都想的並不周全,隻是拚了命的去做,但有時候搏命並不是最好的辦法。

一邊籌劃著,一邊來到藥材鋪,吩咐老掌櫃按照大夫的藥單子開始抓藥。

這些藥都是趙府內的大夫開的,用來治愈目前仍處於半癱瘓狀態的馬淩雲,但在這張黃紙上,秦不凡突然看到了一份本不屬於藥材的物事,皺眉道:“老掌櫃,何以這份藥單上會有硫磺?”

老掌櫃笑嗬嗬地說道:“硫磺是為了熏製藥材用的,雖然這種黑商方法被禁用,但有些特殊的藥材則必須通過這種手段來進行熏製才能達到效果,看來府上有人傷的不輕,否則不會開這種藥性猛烈的單子。”

馬淩雲當然傷的不輕,渾身骨斷筋折,最重要的是元神海都受到了影響,沒有個把月是調養不好的。

秦不凡微微點頭,他皺著眉頭,在腦海中思索著曾經在藏書閣內看過的典籍,隨即說道:“掌櫃,加四錢硝石。”

把所有的材料都備好,秦不凡才返回趙府,已到了午時。

午飯之後,他開始帶著那些奴役、婢女對內府進行打掃清理,然後又要種植花草,隻是這片土壤似乎下了魔咒似的,成活率極低,隻有些生命力頑強的草木能夠存活下來,觀賞性也極差,讓馬夫人看著好不窩火。

看來就算是趙蒼龍施展純陽內力將腐朽之力驅散,但滲入泥土裏的殘餘依然對這片花園形成極大的影響,沒個一年半載的功夫是無法恢複的。

待到深夜來臨,秦不凡獨自坐在廚房內,大夫在叮囑了半個時辰才走開,他看著爐火上的藥罐子,目光微微聚斂。

爐火內燒的是獸形煤炭,而並不是尋常用的竹炭或者木炭。

秦不凡站了起來,透過結霜發白的窗口,看了看庭院內站著的十幾名佩刀侍衛,他觀察了幾天,發現這些侍衛的巡邏看似雜亂無章,但卻暗藏著一套不易察覺的規律,且沒有任何的疏漏,足以見得這幫老侍衛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且他們的實力全都是武士,甚至還有幾名武師境界的高手,敏銳的感知縱橫交錯成一道密不透風、水銀瀉地般的網絡,沒有任何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