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凡(3 / 3)

秦不凡的計劃並不周全,也算不得精妙,但他依然懷著搏命的信念來孤注一擲,差不多等了小半個時辰,他回到爐子旁將藥罐取下,重新添置了大量的竹炭以及木炭,隨即將準備好的硫磺放入其中,又在上麵灑了一層白白的粉末。

一切布置就緒後,秦不凡推開房門,在幾十雙森冷目光的注視之下從花園的小道內走過,來到了蒼龍內府外側的石階上。

單內府這小小的庭院內就已經占了六七名實力深不可測的三級侍衛,即便駐守了這麼久仍然沒有發現任何痕跡,但依然保持著高度的精神力,可以看得出神鋒營對於這方麵的訓練依然達到了極致地步。

這會兒時辰尚早,馬夫人帶著趙驚羽去北城賞花燈,而趙蒼龍尚未返回,所以內府的奴仆除了幾名婢女、奴役外並沒有其他人,這些凡夫俗子並沒有任何感知能力,且因為太過疲倦而呈現出乏困之態。

秦不凡站在庭院的拱門外,猶如一頭隱藏在黑暗之中的惡狼,在靜默地等待著時機的來臨。

沒過多久,就聽砰然巨響,不遠處升起的滾滾濃煙猶如一條黑龍般扶搖直上,散發出濃烈的火藥味道。

“糟糕!”

那六七名侍衛見狀,手按著刀柄如陣風般朝著那濃煙升起的方向跑去。

秦不凡咬了咬牙,眼看著這幾名侍衛已然離開,調動起渾身內力灌注全身,以極為迅猛卻又悄然無聲的方式來到了蒼龍內府裏麵,並沒有驚動那些慵懶的奴役、婢女,閃身進入了寢室之中。

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崩玉依然安然無恙的放置在托盤上,趙蒼龍猜測對方的目的並不在此,所以也沒有轉變位置,秦不凡小心翼翼地將崩玉真品取了出來,又將溫小小製造的仿品放在裏麵,看起來並沒有絲毫的差異。

“真看不出這小家夥的手藝如此高明。”秦不凡不由得再次驚歎,但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躍身而起,貼著房梁猶如經驗老道的盜賊般避過眾人耳目,離開了凶險重重地內府。

“怎麼會這樣?”

那老大夫看著滿地的藥罐碎片,氣憤地說道。

一名老侍衛低著身子,用手指拾起一枚碎片,放在鼻息間嗅了嗅,沉聲道:“是硫磺,為什麼會有硫磺?”

老大夫解釋道:“是用來熏製藥材的,不過用量並不多,我之前已多番囑咐過了。”

老侍衛目光掃過地麵,冷哼道:“不多?單純的硫磺就算再多也不會引起爆炸,但你看這裏滿地的炭火,大多是竹炭以及木炭,你也知道硫磺與這些炭火燃燒起來形如火藥,如果這些炭塊裹著硫磺粉進行燃燒的話,是有幾率發生爆炸的。”

“為什麼會這樣,應該是煤炭啊……。”老大夫頭腦眩暈,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此時,秦不凡從圍觀的人群中躡手躡腳地走了過來,跪在地上誠然道:“小人該死,或許是小人將種類搞混了,所以才釀成大禍,請大人責罰。”

老侍衛目如鷹隼般盯著秦不凡,看著這名十七歲的少年,說道:“搞混了?這煎藥重在火候,你何以會中途離開?”

秦不凡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起,道:“小人晚飯吃壞了肚子,所以趕著去應急,小人該死!”

“誰能夠作證?”老侍衛不依不饒,似乎認準了他有問題,而秦不凡這下子倒是失算了,他做這種隱蔽之事自然不能節外生枝,又有什麼人會為自己作證。

就在這鴉雀無聲之時,老侍衛似乎察覺到幾分貓膩,正要嚴加審問,卻聽到人群中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我證明。”

老侍衛定睛瞧去,發現一個身穿素衣長裙的女子走了過來,在秦不凡的身邊跪了下來,說道:“婉兒方才見過他,我可以證明。”

秦不凡轉頭看著這個救命的女子,心中不由鬆了口氣。

老侍衛沉默片刻,又重重地冷哼一聲,揮手道:“我們去別處搜查!”

第38章:私定終生

秦不凡看著他們就要離開,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看來他在書閣內的閱覽經驗還是頗有用處的,木炭、硫磺與那些磨碎了的硝石,混合在一起威力幾如黑火藥,他刻意控製了硝石的成分,隻是來起到導火索的作用,在這滿目的狼藉之下根本無法辨識,這才給偷天換日創造了險中求勝的機會。

殺人,秦不凡已經做過了,所以到現在能想到的法子隻有放火,憑借著小小伎倆,卻意外蒙混過關,將這招偷天換日使的驚險到極致,不得不說,這名奴役總管還真的有那麼幾分大氣運,要不是婉兒突然站了出來,恐怕現在早已人頭落地了。

慶玄說的很對,秦不凡做任何事情都考慮的不甚周全,卻憑著這份視死如歸的勁頭,總能夠在瀕臨生死的時候化險為夷。

這次可以死裏逃生,全靠婉兒恰到好處的做了個人證。夜晚,秦不凡拉著她來到房間內,詢問道:“婉兒,我知道你根本沒見過我,怎麼會突然招認呢,要是被他們發現破綻,可是要連累你的。”

婉兒笑著搖了搖頭,“是啊,婉兒根本沒見過秦大哥,也不知道事情原委,但那幫侍衛這麼逼問你,要是我不招認的話,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是啊,既然身為侍衛,發生這樣的事情始終要給趙蒼龍有個交代。”秦不凡捧著婉兒圓嘟嘟的可愛小臉,道:“這次要多些婉兒了。”

“比起秦大哥為我做的事情,這些根本算不得什麼。”婉兒說著,將身子依了過來,輕輕地貼在秦不凡的胸口上,低聲道:“前些日子徐公公又來趙府,他現在是宮裏的紅人,為了拉攏,所以馬夫人才急於將婉兒嫁給他……但是婉兒想過了,如果有機會,請秦大哥帶我離開這裏,無論讓婉兒為你做什麼都行,就算是死,也別讓婉兒死在宮裏,聽說那裏的婢女死後連個安葬的地都沒有,隻能一把火燒成灰,丟入古井裏麵。”

就這麼說著,婉兒仿佛預見到以後的悲慘生活,雙眼含淚,一滴滴地落在了秦不凡敞開的胸口上。

秦不凡深深吸了口氣,將婉兒緊緊地摟了起來,字字鏗鏘地說道:“放心吧,秦大哥做了這麼多的事,已經不在乎什麼了,無論如何,也會帶你離開,然後我們找個人煙稀少、與世隔絕的村莊好好地過完後半生。”

看來到這時候,什麼《崩玉古經》都不管用了,這年僅十五六的姑娘已到發育之年,容貌雖然略顯青澀,但宛宛香臀已經頗具妖媚女性的征兆了,順著她的脊背望下去,那動人的曲線實在不是凡夫俗子所能夠忍受克製的。

這麼個天姿絕色、足以讓和尚還俗的美人躺在懷裏,任何雄性都不可能全無反應,更何況秦不凡不是柳下惠,做不到也沒必要做到坐懷不亂的地步,他低頭看著婉兒滿是媚色的雙眼,暗忖道:“老天總算待我不薄,能讓我遇到這樣漂亮溫柔的婉兒,若能帶她離開,我秦不凡必將執子之手、與子攜老。”

從這溫柔繾綣的目光中,秦不凡已深深知道婉兒的心意,他此時根本無法拒絕,也無法克製,就吻了下去。

這次沒輪到秦不凡主動,婉兒卻踢開了繡花鞋,整個人壓在了他的身上。

秦不凡不是趙驚羽,小小年紀就流連於風塵場所,時至今日都沒有經曆過這種男女之事,頓時雙頰酡紅,有些不知所措,但隨著欲火越來越盛,他才逐漸明白這種事情本就是渾然天成,完全是人類本能的釋放。

婉兒看著秦不凡癡迷的目光,柔聲道:“秦大哥,你願意娶我麼?”

秦不凡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喉頭滾動,卻沒有說出話來。

婉兒羞澀地低著頭,鼓起莫大的勇氣說道:“婉兒也希望嫁給秦大哥,所以隻願意將這身清白交托一人……。”

話說到這兒,猶如春雷劈開老樹,秦不凡腦袋轟隆一聲,什麼都明白了,屏息坐了起來,輕輕地將婉兒推在了床褥上,沉聲說道:“秦大哥絕不辜負你。”

秦不凡咽了口唾沫,將放置在左近的燭燈吹滅,房間頓時陰暗了下來。

在趙府內做這種事情,且還是奴役總管與婢女,若是傳出去絕對是要浸豬籠的下場,但到此時此刻,欲火焚身的兩人哪裏顧及的了這麼多,春宵苦短,一刻千金,這全身心的投入與交融,在愉悅暢快之餘,兩人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實與滿足,也由此暗自私定終生,初承雨露的婉兒在歸降數次之後,秦不凡才從酣暢淋漓、滿身疲憊中沉沉睡去。

這晚睡得極為香甜,但醒來時,卻已不見了婉兒,隻見桌子上放著幾隻熱氣騰騰的饅頭與一盤精致的小菜。

秦不凡笑了笑,心中仍然留戀著昨晚那猶如羽化登仙般的美妙感覺,自然對解救婉兒脫離苦海的決心就越發堅定,他盤坐在床上,發現渾身筋骨都仿佛達到某種奇妙的狀態,有種說不出的舒暢。

“沒想到這男歡女愛之事雖然有損精神力,但卻令渾身淤塞的血脈、筋骨得到通暢,這對肉體來說也是一種淬煉。”秦不凡摸著下巴笑吟吟的想著,他突然意識到現在已經是到中下旬了,離月末選拔之日差不多僅有十天左右。

“十天……曆史上還沒聽說過有人能夠變態到用十天就突破到淬煉經脈的武師境界,但如果我能夠淬煉成功一兩條經脈,也會對肉體形成極大地強化,然後再令崩玉掌法精進一個層次,就有足夠的資本與其他強者爭奪侍衛的資格了。”

昨晚廚房著火,引起了不小的慌亂,但那些侍衛並沒有查詢到什麼蛛絲馬跡,沒有人受傷,沒有東西被偷,這件事在尚未通報趙蒼龍之前就已經被他們自我消化了,這也算是幫了秦不凡一個忙。

借著要為廚房購置新的雜物為名,秦不凡輕而易舉地離開了趙府,懷揣著那顆真正的崩玉寶珠前往人煙稀少的後山。

這座山在億萬年前已然形成,沉積了如此濃厚的歲月痕跡,內藏的天地元氣磅礴無比,倒是個適宜修煉的絕佳之地。

秦不凡盤坐在一處山丘上,雙手環抱著崩玉寶珠,沉聲道:“不知道在這裏能夠吸收到什麼規模的天地元氣,如果要加快修煉進程,就必須要更多的元氣精華淬煉肉身。”

這枚寶珠在內力的催動之下頓時釋放出絲絲朱紅色的光芒,就好像縷縷血脈般從那猶如墨染的晶體中延伸出來,於天地虛空中形成一種極為密集的波動,覆蓋到驚人的範圍。

範圍之廣大,就算秦不凡以黑色內力支撐神識也無法達到,在這範圍內的天地元氣,頓時被某種無形咒力被掌控起來,拖拽拉扯著朝著寶珠的方向開始彙聚。

秦不凡靜下心來,感知著四周天氣的靜動變化,可這麼維持了片刻,卻依然感覺到不到任何異動的跡象,他凝視著崩玉寶珠,發現內部的血色脈絡在以驚人的速率跳動著,仿佛魔神的血脈徹底複活。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寶珠失效了?”秦不凡心中不解,不由得將寶珠捧起,仔細的端詳著,然而就在此刻,耳邊突然傳來隆隆滾雷之聲,就好像身處幽深峽穀,而前方奔騰的洪水即將襲來,猛如野獸。

“不會吧!”

秦不凡咬了咬牙,他驟然感覺到無窮的天地元氣猶如狂風暴雨般撲麵而來,在身體周邊形成或獅或虎或象或鳥等各種虛化形態,雖然比起那條元氣蒼龍來說規模小了不少,但如此多的神化元氣彙聚在此,想要吸收卻比懾服元氣蒼龍要困難的多。

這些萬物神化的虛幻獸影全都是億萬年來在這裏生存過的生靈,借由天地元氣形成這種不具備攻擊力的神化狀態,原本散落在這座山的各種不易察覺的角落,但此時卻被崩玉所形成的無形咒力給硬生生的捆了過來,猶如身在牢籠中的野獸,此起彼伏的咆哮令秦不凡耳膜欲裂。

他看著這枚拳頭大小的裂玉,驚歎道:“難以想象這小小玉石竟然擁有如此能力,照此看來,我吸納天地元氣的速率至少在常人十倍以上,且能夠通過體內的黑色旋渦來轉化元氣精華,淬煉肉身的效果應該常人的二十倍以上,那麼從修煉速度來看,別人如果用二十年,我也許隻用一年就可以了。”

第39章:淬煉經脈

想到這裏,秦不凡不由得激動萬分,隻要擁有這枚寶珠,他成為武道極致的強者就指日可待,沒準將來有機會超越趙蒼龍也說不定,畢竟人的壽元隻有這麼多年,就算達到了先天武聖的境界也隻能延長一兩個甲子而已,所以時間對任何武道修煉者來說都珍貴無比,但現在秦不凡卻可以通過崩玉寶珠極大地延長修煉時間,這種得天獨厚的優勢足以用變態來形容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收了你們!”

秦不凡悶哼一聲,驅動黑色內力灌注到寶珠內,一股股黑色的氣流從中逸散而出,猶如一條條碗口粗細的黑鐵鎖鏈朝著那些百獸形態的元氣延伸出去,頃刻間就已捆綁完成,朝著中央核心緩緩拉拽。

到了這種過程則就顯得極為費力,秦不凡感覺渾身每尺肌肉、每寸經脈都在承受著這股強大的拉扯力量,仿佛要將他這片肉體給生生撕開似的,看來想要懾服如此規模的天地元氣比起想象中要艱難的多。

“喝!”

大吼一聲,秦不凡全力驅動處在丹田處的元神海,他發現元神海核心部位的黑色旋渦猶如陀螺般高速運轉著,令這股逸散而出的黑色內力好像風暴般席卷開來。

此時虛空之中浮現出一道道黑色的斑紋,縱橫交錯,仿若一間碩大的牢籠淩駕於空間中,將那些萬物神化的百獸困在其中,拉扯的速度頓時加快了不少,秦不凡感覺到這股精純龐大的天地元氣逐漸逼近,而體內的黑色旋渦猶如從沉寂中蘇醒的洪荒猛獸,貪婪地吮吸起來,其作用恰如一尊磨盤,擠壓出最為純粹的元氣精華。

這一縷縷的精純液體,色澤月白,在體內散發著濃鬱的清香,雖然沒有地乳那般神奇無比,但卻能夠與肉體完美契合,達到淬煉的效果。

玄鬼之體的第二階段便是淬煉經脈,比起尋常強者所淬煉的十二經脈不同,《崩玉古經》所要修煉的乃是不直屬髒腑,與肉體無表裏配合關係的陰脈,其循行別道奇行的脈絡,原先秦不凡所探尋到的兩條經脈處於肉體的正反兩側,貫穿人體的主要機能,處於至關重要的掌控地位。

“人體的經脈足足有十二條,但是《崩玉古經》上所記載的脈絡卻並沒有這麼多,我現在隻發現兩條,應該還有更大的探索空間,然而古經上的修煉方式似乎與其他武經修煉的截然相反。”其實從現在的體質變化就可以感覺到這本神秘古經的修煉方式有著極大地特殊性,否則趙蒼龍早就開始修煉,從而知曉這崩玉的奧妙了。

這所要修煉的脈絡減少,但並不代表可以更容易修煉,秦不凡如今操控著如此龐大的精純天地元氣,不知道能夠淬煉成功幾條。

眼下這神秘的黑色旋渦已然開始吞噬起來,這饕餮的大餐讓它感到前所未有的興奮,這倒讓秦不凡覺得好似身體裏飼養著一頭惡魔。

吞噬的速率越快,轉化的速率也就越快,無比精純的元氣精華從旋渦底部慢慢流溢而出,秦不凡集中精力掌控著這部分能量,朝著肉體正麵的脈絡的引導而去。

眼看著時機漸漸成熟,秦不凡開始激發黑色內力,形如烘爐般將元氣精華裹在其中燃燒起來,頓時爆發出一股極為猛烈地能量朝著經脈身處衝擊而去,太過純粹的元氣精華所形成的能量比起一般的天地元氣要彪悍的多。

這股衝擊就猶如一根粗如指頭般的鋼釘刺入體內,雖然秦不凡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忍不住嘶叫起來,死死地抱著崩玉寶珠,穩住當前局勢。

這條經脈起於胞中,行於胸腹正中,上抵頦部,古經中稱為“任脈”,也叫“陰脈之海”,具有調節陰陽諸氣的作用,也是修煉這條經脈才徹底打開陰脈的大門,為玄鬼之體構築雄厚的根基。

然而這陰脈之海的修煉難度遠遠超出他的想象,如此龐大的能量衝擊之下,竟然紋絲不動,其蒙蔽的程度比起元神海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內視之下,仿佛無窮的混沌物質都凝聚在了這裏,硬如鋼鐵,極難突破。

如果換做從前,就算是當初手握蒼龍元氣的時候,秦不凡可能都會選擇放棄,但現在情況卻不一樣,畢竟能夠掌控百獸元氣的機會太少太少了,恐怕用盡之後,整座山頭都會生機禁絕,他必須好好利用這股純粹的元氣精華來令肉身得到進化。

“是成是敗,在此一舉,拚了!”

到這種時候,秦不凡容不得有絲毫的猶豫,況且孤注一擲才是他行事的風格,隻見雙手環握著崩玉寶珠,滿麵的猙獰之色,一邊嘶吼一邊催動著元神海,那一滴滴的元氣精華在體內不斷的彙聚,轉眼間形成了一枚晶瑩如玉、猶如實質的月白色丹丸。

這丹丸差不多嬰兒拳頭般大小,透著沁人心脾的清香,僅僅是懸浮在丹田之內,就令這片元神海變得空靈神聖起來。

“好家夥,從液體凝練到實質,這得多麼龐大的元氣精華,這崩玉寶珠忒也厲害了!”秦不凡狠狠吞了口唾沫,看著虛空中掙紮消失的百獸元氣,倒有些於心不忍。

此時,衍生出來的黑色內力所構造的烘爐從天而降,將那月白色的丹丸罩在其中,頓時火焰噴張,墨色的流火幾乎燃燒整片元神海。

這已到了最為關鍵的時機,秦不凡耳邊忽然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氣,暗忖道:“破了!”

這句話自然是指那枚元氣丹丸已經被黑色火焰給燒裂了,他還沒來得及多想,就感覺到一股內斂到極致的力量突然失去了枷鎖似的,在體內徹底綻爆。

這股極端的爆炸力量猶如滾燙的岩漿侵襲著那片凝聚如鐵的混沌,灰黑色的粘稠物質頓時隆隆震蕩起來,從內測浮現出一絲絲裂紋,在不斷的擴張著,秦不凡就感覺到渾身似要被扯開,艱難地承受著這種細胞分裂的痛苦。

內視之下,他清晰的看到爆炸之力摧枯拉朽般的碾壓著,沿途將混沌物質絞成了粉末,從頭頂直至丹田,這條陰脈之海呈現出緩慢的進化,不得不說,秦不凡的意誌力也相當驚人,在如此劇痛的侵襲之下,仍然能夠保持著較為清醒地頭腦,緊握著崩玉寶珠,維持著淬煉的狀態。

在黑色旋渦如饕餮般的吞噬之下,這百獸神化的元氣精華並沒有維持太長的時間,差不多過了一炷香,虛空之中的神化形態已經化為虛無,全都都轉化成了液體狀的元氣精華,以供淬煉經脈的補給。

隨著精華逐漸耗盡,這侵罰經脈的爆炸之力也漸漸弱了下來,秦不凡身軀一軟,像灘爛泥似的躺在地上,氣喘如牛,但是嘴角卻泛起一絲滿意的笑容。

陰脈之海終於淬煉成功了,內視之下,他能夠看到那泛著點點晶芒的脈絡橫貫肉身,這也就意味著玄鬼之體的第二階段築基成功。此時此刻,他感覺著從這條經脈中湧現出來的新生能量,逸散到四肢百骸,仿佛每個呼吸都在令這幅肉體得到強化,不僅如此,元神海內的那猶如黑白齒輪的漩渦衍化內力的速率也快了很多。

仿佛隨著這條經脈被打通,整個人都晉升了一個新的層次,實力有了大幅的提升。

秦不凡又盤坐了起來,感受到體內的微妙變化,卻突然發現陰脈之海被淬煉成功後,除了貫穿背脊的那條上行至巔頂百會穴的陰脈之外,在體內縱橫交錯的又浮現出六條。

“凡此八者,皆不拘於經,五髒主人之一身,六腑固守五髒,經脈為髒腑之隧道,才可謂有行與體,精與神,猶水能浮舟亦能複舟之理,如果說十二經脈乃是溝渠,那麼這八條經脈足以堪稱湖澤,真是神奇!”秦不凡仔細的探查著這八條經脈,越發感覺其中奧妙,這八條奇經脈絡與十二經脈相輔相成,但更為深邃神奇。

一般武者淬煉十二經脈之後便可晉升為武師,武師即為玄鬼之體的第二階段,秦不凡想要淬煉這八條奇經脈絡,比起那十二經脈數量雖少,但難度卻大的多,但他堅信待到淬煉成功之時,必將風雲際會,一飛衝天!

環顧四周,整座山頭於頃刻間已呈現出焦黑枯黃之色,猶如陷進四季輪回,輪回至死卻不複生機,秦不凡輕輕歎了口氣,心道:“憑借著如此龐大規模的天地元氣才成就一條經脈,若是想完整的淬煉八條,豈不是要讓這整座京城淪陷地獄,如此惡性循環終究不是常規之法,看來得想想該如何解決這樣的問題了。”

這幾日裏,未免引起趙府內的侍衛注意,秦不凡倒是花費了不少心思,忙活著召集奴役、婢女來重整趙府,讓那些枯萎的花草重新煥發生機,在這方麵沒有人會比他有優勢了,畢竟腐朽之力本就是他種下的,現在要從泥土中抽吸出來,倒也不是特別困難。

眼看著滿園春色越來越濃,馬夫人也是頗為欣喜,對秦不凡的防範之意也少了幾分,而他也能夠從此找到五花八門的理由離開趙府去淬煉肉身,如今後山的天地元氣已被抽吸的差不多了,他更多的時利用崩玉寶珠觀摩修煉映像,關鍵還是在於崩玉掌法的修煉。

短短數日轉眼即逝,如今已到了侍衛選拔宣布名單的時候,與一般科舉會試一樣,放榜的時間會選為寅、辰日支,所以比原先對外公布的時間早了一天,這會兒天還沒亮,成百上千人摩肩接踵地已擁擠在那裏,等著宮中侍衛張榜。

第40章:突發意外情況

然而,秦不凡卻並不知道這件事。

此時,在眾人的注視下,一名老太監手持著燙金的榜單從皇宮內走了出來,在他的身旁站在十幾名身材魁梧、氣度不凡的內廷侍衛。

老太監有些慵懶地擺了擺手,示意這些侍衛將名單貼上去,就聽嘩啦一聲,這金色的布匹已經徹底展開,近百個人名烙印其上,猶如當朝皇帝的朱筆禦批,令人振奮。

一名身材佝僂的管家盯著那榜單,驟然瞧見了位於榜單末尾的一個熟悉卻異常震驚的人名,臉色大變,邁著小碎步匆匆忙忙地在一座轎子前跪了下來,道:“夫人……是……是他。”

“回府。”話音方落,這八名壯漢扛著轎子便起身離開了,隻留下轎內之人一聲重重的冷哼。

房間內,秦不凡伸了伸懶腰,透過窗外看著滿園春色,心下稍安,起碼幫馬夫人處理這件事算是妥當了,隻是今日天色有些陰霾,黑沉沉地壓在房頂上,寒意掠過,幾片雪花飄落。

婉兒將燒開的熱水衝了杯清茶放在了桌子上,秦不凡看著她婀娜多姿的身段,又想起那日的欲仙欲死,伸手在她的香臀上拍了下,倒是驚得婉兒打了個哆嗦。

“要死了,被人看到怎麼辦?”婉兒俏臉通紅。

秦不凡微笑著說道:“不會的,今天趙蒼龍與馬夫人大清晨就出去了,誰會知道。”說著將她摟在懷中親吻起來。

婉兒早已認定是秦不凡的人,所以也不抗拒,享受著被人愛撫的溫暖。

秦不凡一邊濕吻著她的雙唇,一邊卻想到這離開趙府的日子即將到來,屆時將婉兒獨自留在這裏,不知會不會有危險,不過馬夫人既然要將她嫁給徐公公,在入宮前就自然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委屈,想到這秦不凡也就放心了。

時至今日,婉兒雖然知道秦不凡想要投考侍衛選拔,但不知其間細節如何,她隻明白要義無反顧地相信這個男人,哪怕最終的結果並不如意,至少有過這段真正開心的時光,這對一個女婢來說已經算是極高的奢求了。

就在兩人沉浸在這份溫柔繾綣中時,房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掌貼著地麵疾行的聲音,數十股強大的內息舒張有度,形成一道無形的枷鎖將這間房子籠罩了起來。

“糟糕!”

秦不凡心中一驚,神識感知之下,他清楚的探查到十幾名內府侍衛以及從神鋒營調配而來的老侍衛全都到齊,形勢幾如甕中捉鱉。

馬夫人冷冷道:“臭小子,給我滾出來,沒想到我居然看走了眼,你竟有這般能耐,可以篡改侍衛選拔的名單!”

“名單已經公布了……竟然比預想的要早一天。”秦不凡並不了解這選拔名單的放榜情況,會比預期的早一天也在意料之外。

婉兒驚道:“是……是馬夫人,她是不是什麼都知道了?”

此時的秦不凡有種身在牢籠的感覺,聽到婉兒這番疑問,卻是深深地點了點頭,道:“或許吧,她肯動用這麼多侍衛來抓我這個奴役總管,看來一定知曉了什麼事情。”

“看來我的名字是在名單中,否則馬夫人不會這麼大動幹戈,她一定很氣憤為什麼我的名字在都察院審核之前就被剔除卻現在依然成功的在申報名單內,隻是不知道她會不會聯想到馬淩雲的事件。”

此時此刻,秦不凡似乎要比想象中的冷靜的多。

轉頭瞧去,婉兒搓著手,額頭上都沁出了冷汗,她很慌張,並不是在擔心自己會怎麼樣,而是不敢想象秦不凡在被抓後會遭受到如何狠毒的待遇,畢竟這些年來由於開罪馬夫人而被折磨到半死不活的大有人在,但她從未見過馬夫人像今天這般憤怒過。

秦不凡看著婉兒,暗忖道:“要是讓馬夫人知道婉兒與我單獨處在這房間裏,就算我能夠僥幸離開,恐怕她也會被馬夫人折磨死。”

此時形勢危急,絕不容許有半分拖遝,如果待到趙蒼龍回來,以他先天武聖的實力,就算是秦不凡插翅也難飛了。

馬夫人召集了在趙府內的所有侍衛,已將這座廂房團團圍住,此時馬淩雲也在攙扶下走了過來,道:“姑姑,怎麼回事?”

馬夫人語氣森冷地說道:“有道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這麼多年來我馬玲兒閱人無數,沒想到竟在這小子身上犯了混,先前都察院將你的名額剔除,卻將這小子的名字填補了上去,這其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定然會嚴查到底!”

馬淩雲聽到這番事件,更是怒不可遏,目眥欲裂地說道:“怎麼會這樣,難道這與我受傷也有關係麼?”

這會兒一名身材佝僂的管家走了過來,拱手道:“夫人,剛收到消息,婉兒姑娘也在裏麵。”

“婉兒?這妮子在裏麵做什麼?”馬夫人心中一驚,愕然道。

然而就聽砰然一聲,木門已被打開,婉兒當先走了出來,她看到如此多的侍衛,臉色慘白,而她白皙的脖頸上正被一隻手扣著。

“混賬東西,你想做什麼?”婉兒可是馬夫人進獻給徐公公的寶貝,要是折損在這家夥的身上,可就得不償失了。

秦不凡麵容冷峻,站在婉兒的身後,沉聲道:“我想知道馬夫人為何要針對於我?”

馬夫人冷然道:“為何?不如你先告訴我,為何你的名字會出現在侍衛選拔的名單上。”

“我按規矩交了三十兩,又經過都察院的身份核查,一清二白,自然順理成章的出現在名單上。”秦不凡不緊不慢地說道,不過並沒有經過都察院核查身份,看來又是慶玄做了什麼手腳,直接將這道環節省略掉了。

“放屁!你有這麼大的本事我怎麼不知道,說說看,是哪位高官在背後扶持你,我想沒個二品的官位是絕無此等手段的。”

秦不凡心中一斂,道:“二品?不過慶玄怎麼看都不像是二品官位的大臣,你要說他是先皇的親兒子這我姑且還相信幾分。”

馬淩雲越想越是憤怒,道:“少廢話,給我拿下他!”

頓時,十幾名侍衛將長刀拔出,鏗鏘之聲不絕於耳,秦不凡將婉兒擋在身前,沉聲道:“來啊,刀劍無眼,要是割花了她的臉,我看你拿什麼給徐公公交差。”

馬夫人將手抬起,示意眾人暫務衝動,說道:“素聞你與婉兒關係不錯,怎麼會忍心拿她來做擋箭牌?”

秦不凡心知與馬夫人之間已無緩和的餘地,大聲道:“我從七歲那年被賣進趙府,就已經在想著該怎樣離開這個鬼地方,所以這幾年來無時無刻我都在籌備,等的就是像今天這樣的機會,隻要我能夠成功進入侍衛營,就算是趙蒼龍也奈何不了我。”

“放肆!”馬夫人氣得夠嗆,嘶聲叫道:“就憑你也想進入侍衛營,能不能離開趙府再說吧,給我上!”

“馬夫人,難道你不顧及這丫頭的性命麼?”秦不凡放在婉兒脖頸處的手頓時捏緊了些。

眾侍衛猶豫不決,馬夫人目光如刀,冷冷地凝視著,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動手!”看來秦不凡的所作所為已經將她逼到了極限。

秦不凡附在婉兒的耳邊悄然道:“婉兒,今天是你秦大哥離開趙府的日子,你要照顧好自己,等著我來救你。”

臉色蒼白如紙的婉兒輕輕點了點頭,眼裏已沁滿了淚水。

籌謀了這麼久,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如今已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隨著馬夫人一聲令下,秦不凡猛地將婉兒從台階上推下來,首當其中的一名侍衛頓時收刀,雙手將婉兒接住。

陰沉的天空,雪花又落下來,悉悉索索地籠罩著京城內外。

秦不凡感受著這股寒意從天而降,溶溶泄泄地在身邊流動著,然而隨著幾柄鋼刀長驅直入,這片寒意頓時分裂了開來,他那如鷹隼般的目光凝視著這幾道足以撕裂肉體的刀芒,雙掌合十,怒吒道:“八荒六合,盡碎掌中。”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必演這出戲,從窗戶逃脫,從生還幾率來講比麵對這幫子侍衛要大的多,但若是如此,婉兒的命運可想而知,所以假意挾持,是為了讓馬夫人解除對婉兒的猜疑。

這股純粹的黑色內力盡斂掌中,沒有絲毫逸散,與那些刀鋒相觸,頓時發出鏗鏘斷折的響動,秦不凡借助著倒退之勢,足尖一點門外的石獸,翻上了屋頂。

眾人就瞧見他們探出的兵刃上驟然裂開了無數縫隙,隨著耳畔琉璃破碎的聲音響起,這些精鋼鍛造的刀刃也都狠狠的扭曲起來,頃刻變成一堆廢鐵。

站在屋簷上,秦不凡用力地吸著京城地空氣,他不知道能不能脫逃,但至少不會因此而茫然,目光所致,仿佛看到了那偏僻的小巷內,一個青年正坐在那等著自己。

雖然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底細,但秦不凡有種預感,所以毫不顧忌的將他作為論定生死的籌碼。

眼看著這些刀刃全都破裂,馬夫人驚怒交迸,她恨自己沒有意識到在趙府之內竟然藏匿了這麼個人物,嘶吼著命令所有侍衛將其擒拿。

現在還沒有到侍衛選拔的時候,如果腐朽之力暴露,那麼無論是流金湖還是趙府事件都會自然而然的落在他的頭上,他還不想把趙蒼龍這麼個先天武聖逼到怒不可遏的地步,所以秦不凡將黑色內力斂到極致,難以讓對方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