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那年花落又花開(一 身份)(2 / 2)

圍觀的人多半是趕到州裏開會的各級官員,他們麵麵相覷,表情複雜地時時看著母女倆。

這是雙方都丟不起的一張臉,在眾目睽睽之下。特別是這種無法甄別操守方麵,女人更是有著天然的劣勢,你能表白辯解嗎?隻能越描越黑。

袁貞淑甚至感到,自己是父母血海深仇裏誕生的怪胎。

事隔多年以後,袁貞淑仍對自己親生父親的惡毒都無法原諒和釋懷。也是從那一刻起她才深切地感到,父母之間的矛盾以及涉及到自己身世的問題,遠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自己的親生父母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也是高中畢業時的袁貞淑到延春縣東興鎮支邊下鄉的主要動力和原因,因為她悄悄通過了解打探,深刻影響著父母關係的韓鵬舉及他的後人就生活在東興鎮。

袁貞淑到東興鎮下鄉的第二個原因是劉瑩的極力鼓動。

劉瑩和袁貞淑高中同屆不同班,彼此到臨近畢業才熟悉走動起來。和袁貞淑是單親家庭獨生女有著充分理由不去支邊援疆理由不同,在高中畢業無法選擇去向的情況下到東興鎮援疆支邊,是因為這個有個她遠嫁到這裏的大姐,這也是她最好的選擇。

袁貞淑是最後一個報的名,等到母親得知確切消息後已為時過晚。

在母親猝不及防的眼神裏,袁貞淑打點著行裝,狠下心,任由曾經剛強好勝的母親在慌亂中發呆,直至流下不舍和無助的眼淚。

其實,從升入高中時起,處在青春叛逆期的袁貞淑甚至無緣由地和母親產生著這個和那樣的摩擦,母親一直不肯告知的她和父親的離婚真相是主要原因。特別是在廣闊天地大有作為的宣傳感召下,未知的邊境鄉村廣闊天地,讓她時時心懷著美好憧憬。

袁貞淑下鄉的知青連隊位於延春縣80公裏處中蘇邊境的東興鎮,距延州市有著220公裏的距離。

知青連隊主要擔負著東興林場固定區域內造林、防火及病蟲害等管護工作,同時在知青連隊的房前屋後經營管理著二十多畝的水田和旱田。洪荒的原始森林,淳樸熱烈的邊民群眾,還有身處邊境對敵鬥爭前沿裏複雜的社會生態,這一切,對於初出校門的袁貞淑來說,不但緊張刺激,還帶著興奮和冒險般的心靈體驗。

就在這個時候,趙東升出現在了袁貞淑的世界裏。這個北京籍的比袁貞淑早到一年的下鄉知青,亦正亦邪,還多才多藝,吹拉彈唱,樣樣精通。特別是趕到周末的晚上,他都會躲在他的寢室裏,悄悄定期不定期講著三言二拍裏的經典故事,聲情並茂。起初,是連隊裏的男知青們在聽,比如整天寂寞難耐的莊劍,慢慢的到後來,一些女知青也在如醉如癡地悄悄加入了陣營,比如劉瑩,她是趙東升的忠實擁躉,甚至達到了頂禮膜拜的程度。

袁貞淑到是沒有那麼誇張,因為趙東升所講述的故事,大多她都看過,而讓袁貞淑真正重新認識趙東升的,是他從深埋在民間和普通百姓的記憶裏找到了重新認識現實世界的視角,也正是從這個視角開始,袁貞淑重新認識了自己的母親,由此她隱約窺探到了母親內心深處那段不為人知的秘密。

“看到沒有?前麵不遠的地方,有一條彙入紅旗河的細細支流,當地人叫它胭脂河。”站在剛剛建成不久通往東興鎮的紅旗河大橋上,趙東升一手不時捋著被風吹亂的頭發,另隻手指著前方彙入紅旗河的支流,聲情並茂、興致勃勃地向身邊的袁貞淑和劉瑩介紹著當地的自然地理和風土人情。

時值六月底的初夏時節,桃紅柳綠,豔陽陽的天空下,袁貞淑和劉瑩換下粗布工作服,不時吹過的微風,吹起倆人身著淺色碎花連衣裙的裙角,引得路人不時側目。這是倆人已經報到半個多月後的一個周末,被自告奮勇的趙東升帶著,第一次細細打量和品味這座偏遠的邊境小鎮。

“我把知青連隊,不!東興鎮,不!應該是整個延春地區最漂亮的兩個女孩帶到了身邊!”趙東升瞄著路人大聲說著,一臉的興奮和成就感。

倆人都不好意思地笑了,也覺得這身打扮和當地人有些格格不入。

“接著說你的動人傳說吧。”袁貞淑避開趙東升熱烈的眼神,回身望著蜿蜒緩緩的胭脂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