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消失? 場內坐滿了人,這些來的人都熱情地站著,等待著聽聽這些讓人尊敬的記者們會如何給出一場精彩的 即興演講。 劉晚夏這幾年也有自己的訪談節目,對於這種和嘉賓麵對麵的談話很熟悉。尤其台上這幾位雖然國籍不同,卻都曾有過交流的同行們彼此也很熟悉,很快氣氛就熱烈起來。 “說實話,會不會怕?”劉晚夏笑著看各位嘉賓,有意多看了季成陽一眼,這也是她幾年來第一次見到這位老同學 。 “怕,當然會怕,千萬不要以為所有的戰地記者都是腎上腺素上腦,眼中沒有死神,”報社副主編劉凱豐先笑了,坦率地說,“我覺得上戰場不怕的人才不正常。不過我也碰到過真不怕的,人和人不同,記者和記者也不同。” 劉晚夏笑了:“你可真坦率,”她轉頭去看Amanda和另外一個意大利記者,用嫻熟的英文繼續問道,“戰地記者被綁架、傷害、甚至是殺害的事件一直不斷,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遇到過,或者自己身邊人有過這種經歷?有沒有對那些想當戰地記者的人,有好的建議?” “很多,屢見不鮮,”意大利男記者略微回憶,“我報導過一些同行被喝得爛醉的窮大兵當街殺害的事件。所以,很多記者身上都會攜帶大筆金錢,能在關鍵時刻保命。” Amanda接話:“現在很多地方都有戰地記者的培訓,很專業,可以讓你躲過很多生死危機,”Amanda笑了笑,無奈地說,“是不是,Yang?” 紀憶的心被收緊,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外國女人忽然將話題丟給他。 像是他真的曾經經歷過,所以很有發言權一樣。 季成陽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培訓很重要,當然,運氣也同樣重要。如果真倒黴碰到一個嗑藥上頭的大兵舉著AK47一定要爆你的頭,就隻能聽天由命了。”他說得方式很輕鬆,底下的一些學生忍不住笑了。 他們都見過數不清的死亡,言語有著超出一般人的詼諧和淡然。 尤其吸引這些最容易熱血的大學生。 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兩個小時,已經接近尾聲。 季成陽說得併不多,或許是事先就他的身體情況打過招呼,劉晚夏也並沒有過多地將話題引向他。 最後,劉晚夏率先起身:“讓我們向這幾位足跡遍布伊拉克、阿富汗、以色列、前南斯拉夫、安哥拉、索馬裏、蘇丹、安哥拉、利比裏亞、塞拉利昂等國家和地區的記者們,致以敬意,謝謝你們。” 在滿堂掌聲裡,紀憶仍舊在他不可能看到的角落裏站著。 在這一分鐘,她很清楚地知道,縱然和他的感情早已結束,他所在的精神世界仍在吸引著自己。 到活動結束,她就不得不去後台,去幫何菲菲一起安排各個嘉賓離開。因為最後這一場在郊區,所以報社提前安排了大巴接送七位記者和主持人,來得時候紀憶坐得是何菲菲的車,沒有和他們一起,現在回去,自然也認為自己能避開季成陽。 沒想到到後台時,正在和幾個學生閒聊的何菲菲看到紀憶,很快就想起什麼,交待他:“我一會兒開自己的車回去,你和那些老師們坐一輛車,好好招呼人家。等車到了三環,我找個地方陪他們吃頓晚飯,好好感謝人家這麼配合,肯來這麼遠做活動。” 紀憶怔了怔:“我要和他們坐一輛車?” “是啊,你就不要坐我車了,要不我們兩個人都不在那輛車裡,顯得我們多沒誠意啊。”何菲菲推了推她,快去,雪越下越大了,還不知道高速會不會堵車呢。 紀憶找不到理由推脫,硬著頭皮走出禮堂,看到報社用來接送記者的大吧就停在禮堂右側,低頭走過去,雪的確比來得時候更大了,走到車門前,她用來圍住下半張臉的圍巾上都被覆了層白。 “晚報的?”司機例行公事問。 紀憶點點頭,走上兩級台階,拉下了自己的圍巾。 “那你看看人齊沒有,齊了我們就走了。” “好。”她 回頭。 四十多個座位,隻坐了十個人,都零散坐在前半車廂。 根本就不用清點,一眼就能望到所有人的臉。 七個記者,兩個這次協辦活動的學生骨幹,還有一個女主持劉晚夏,她就坐在季成陽的身邊,很驚訝地看著自己。 “人齊了,師傅。”紀憶很快收回視線。 她話音落下,車就已經開動,向著校外而去。她扶著走道兩邊的座椅靠背,經過前半車廂,經過季成陽和劉晚夏的身邊,一直走到車尾最後一排,坐在了靠窗的最角落裡。可就在坐下的時候,已經開到季成陽從座椅上站起來,走向自己。 她有些慌,低頭,想要塞上耳機去聽MP3裡的歌,發現已經沒電了,可還是在慌亂中將耳機塞到耳朵裡。 他在她身邊的位子坐下來,就這麼擋住了她出去的唯一通道。 紀憶無措地低著頭,把玩著自己手裡的MP3,唯恐他和自己說話。季成陽卻意外地,隻是把帽簷壓低,很快就在她的身邊安靜地睡著了。
第三章虧欠的再見(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