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昂也抬起頭來看她,四目相對,他們各有所思。
姚芫微微走神,等陳子昂走過來時,她僵著身子看著他俊朗的眉目,抬起手忽然就想摸上他的臉。幸好,她忍了下來,該做拆了一粒藥餵進自己的嘴裡。
陳子昂麵色僵了片刻,連微揚的嘴角都僵硬著,「你吃的是什麼?」
姚芫神色不變,早在看到他車子的那刻她的心裡就做下了決定。揚著手裡的那盒藥,「避孕藥,你沒見過嗎?」
毫無生氣的聲音,還帶著一絲嘲諷。陳子昂稍稍變了臉色,雙眼晦澀不明,靜待片刻,終於收起眼裡的寒冰,上前勾著她的腰,拉向自己,貼著她的臉說:「姚芫,你就這麼害怕懷了我的孩子?」
他的聲音可以偽裝,可是他的臉已經如刀刻般冰冷。姚芫的臉上浮現一絲笑容,抬腳踩在他的鞋上,趁著他不注意隔開兩人的距離,「怕,怎麼不怕?不是隨便一個男人,就能讓我為他生孩子的。」
她肆意地笑,完全忽略來自陳子昂身上的怒氣。他生氣就生氣吧,他不悅就不悅吧,他心裡怎麼想都好,他想要怎麼折磨她都好。
無所謂了。
「哦?」他平靜無波的眼裡泛起一絲絲怒火的波瀾,她正在消磨著他心底的柔情。清涼的指尖托起她的臉,低沉而沙啞的聲音響起,「你心裡一直都這麼想的,我不配讓你為我生孩子?」
「是。」她直視他,珍重地點頭。
不由分說,他抓著她的手臂,用蠻力讓她屈服在自己的懷裡,吻落了下來。粗暴的吻,她並沒有拒絕,而是任由著他啃噬著自己的唇,任由著他宣洩著自己的不滿。睜開眼,一直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
明明這麼近,為什麼卻覺得那麼遠?遠得她看不清他們的未來。
陳子昂似乎察覺到她的異樣,鬆開她,眉峰處的皺紋深入溝壑。
她抬手重重地擦拭著已經被他咬破不知多少次的紅唇,清淡的聲音,「你又何苦要讓自己難堪呢?」
姚芫側過身準備從他身邊走過,卻又倒了回來,將手中還剩下的那盒藥放在他的手裡,抿著嘴依舊是淡淡地笑,「這個或許你留著有用。」
「昨晚,我原想我們可以忘記過去,重新來過。」
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凝著淡淡的笑意,卻讓姚芫毛骨悚然。她挺了挺背脊,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怯懦,「那是你想多了。」
她低低地說,她相信他一定聽到了。所以他的背脊才會小幅度地顫唞,她轉過身去,淚水正好從眼眶裡溢了出來。
她走了,卻不知道他一直沒有離開,更沒有看到車子裡灑在坐墊上的早餐。
第027章
「你把沈白藏在哪了?」清脆響亮的聲音伴隨著輕促的腳步聲響起。
人未到聲先到,隻是一會兒,辦公室的門便被人從外麵生生地推開。陳子昂頭也沒抬一下,微微皺著眉,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
陳子昂一早就囑咐過,任何人都不能打擾他。如今卻讓人橫衝直撞了進來,雖然這個人是小姐。
助理文鑫在心裡低咒了一聲,一邊攔著門,一邊和陳子昂說:「對不起,總經理。我沒有攔住小姐。」
總經理從昨天開始,就一直陰著臉,隻要他不高興或者情緒不好的時候,就會工作到很晚。他又是整個集團的核心人物,他不下班,誰還敢下班,最起碼他們總經理辦公室的秘書和助理們不敢私自下班。昨晚他們一直工作到淩晨,今天又一大早被總經理叫回辦公室。實在是沒有休息夠,幾個秘書才忍不住打了下盹。他將目光放回身邊的女人身上,她就是趁著這個空檔闖了進來。
不過小姐來了也好,可以幫著勸勸總經理,說不定他心情一好,今晚就可以正常下班了。
本來文鑫就無意阻攔自己,江小溪輕輕側過身便輕鬆地從他的身邊走進辦公室,在陳子昂的文案前自行拉開椅子坐了下去,另一隻手將一份報紙甩在了陳子昂的麵前,「陳子昂,我們是不是該好好地談談?」
聞聲,陳子昂才緩緩地抬起頭,看了一眼那報紙上的照片,照片裡的人正是他和江小溪。而報道稱,她便是他的妻子。
陳子昂足足沉靜了兩分鐘,才對一直站在門口的文鑫說:「兩杯咖啡。」
「是。」文鑫退出去,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已經托著兩杯剛煮開的熱咖啡。
等到文鑫最後出去把門輕輕帶上後,江小溪看著正漫不經心地喝著咖啡的男人,再次開口,「你別光顧著喝咖啡,倒是給我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陳子昂瞥了她一眼,站起來拉開百葉窗。
「你什麼時候結婚了?我又什麼時候和你結婚了?還有,你到底把沈白藏在哪裡了?」
江小溪提到了那個名字,讓陳子昂平靜波瀾的眼底泛起一絲異樣,她對上他的眼,但那絲異樣很快就消失在他深邃的黑眸裡。
沒有迴避江小溪的視線,他抿著嘴,遲遲沒有開口說半句話。
似乎早已經習慣了他這個樣子,江小溪早就做好了他不說她就不走的準備。眼睛一瞟,窗台上懸掛著的一株君子蘭,眼底泛起似有若無地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