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娜捂著嘴巴縮了縮肩膀,笑道:“烏蘭姐姐看上多吉大哥了。”
烏蘭伸手打了她一下。
我轉頭去看路邊亂七八糟的攤子,什麼東西都有。草藥,不知道名字的堅果,羊,馬匹,還有一些奇奇怪怪形形色色的毛皮。找到一塊不大卻瑩白的皮子,給兩個孩子做一條圍巾倒是極好。白色襯皮膚,看著還洋氣些。講了半天價錢,用一籃子點心加四兩銀子買了不大兩塊,拚拚湊湊倒是夠兩條小圍巾。
那邊尼娜不知道和烏蘭說了什麼,跑過來拉著我的胳膊道:“我們去看多吉大哥,中原來的,夫人可能識的。”
說的也是,認識兩個中原人沒壞處。
這邊依舊是遊牧,並不似關卡那邊有固定的房屋。也有,但很少,應該是常年溝通兩邊的商人蓋的。其他的就是一些結實的半圓形帳。
烏蘭一路跑到一個算得上上等的氈包外麵,笑著喊了一聲,“多吉大哥,烏蘭帶人來看你。”
裏麵半天才傳出一聲,“嗯。”
我詫異的看看那道“門”,疑惑的問,“這個多吉什麼時候過來的?”
“去年啊,去年冬天,哥哥帶他回來的。”
烏蘭笑著掀簾讓我們進去。尼娜搖搖頭規矩地躲在一側,我還沒來得及奇怪,視線一掃看見坐在毛氈上的男人腦門就開始冒火。那人臉上多了一道疤,從太陽穴的地方一直到鼻翼,幾乎劃破整個麵頰。可能是時間不短,目前看來並不算猙獰。臉上的胡子又蓄了起來,可那雙眼再無辜,我也認得。
氣衝衝的進去,一腳踩在他麵前的矮桌上,我氣的都不知道怎麼開口了。盯著他瞪了半天,他還特不樂意的皺眉問烏蘭,“誰?”
“你老婆!”我替烏蘭回答,氣道:“好你個大胡子,跑到這裏享福來了。”
大胡子皺眉看我,審視了半天嗤笑一聲,“蠻婦!”
我詫異的眨了眨眼,對上他有些厭惡的眼神,扭頭去看烏蘭,遲疑的問,“你們倆好了?”
烏蘭看看我又看看大胡子,舔了舔嘴唇才遲疑地喊了一聲,“夫人……”
“啊。”我笑笑,收回腳撣了撣裙子,坐到大胡子身邊衝著她笑,“我是他發妻,之前走散了。他叫蕭……蕭何。你照顧他這麼久,給你添麻煩了。”
大胡子斜睨著我,眼神十足的陌生。我抹抹眼角,醞釀了一會兒,等眼中含淚才抬頭衝他笑笑,柔聲道:“相公莫不是失去記憶了?你說回去接我們母子,如今孩子都兩歲了,不見你去接,奴家隻能帶著他們尋來了。”
烏蘭很有些傷心了,但還是說,“哥哥說他有妻兒,竟是你嗎?”說罷還摸摸自己的臉,似乎是說,我這麼漂亮,可惜要做二房了。
我點點頭,“我與我家夫君相識相知,曆經艱辛才在一起。他為人隨性又不注重儀表,當年家裏死活不同意我嫁給他。不過有一樣好,那就是說過的話一定會負責。想當初我生在顯赫人家,為了和他在一起和家裏決裂,我們的感情堅如磐石。他說,以後即使我容顏老去,也隻疼惜我一個。”
扭頭看迷茫兼懷疑的大胡子,一臉期盼的問,“想起來了嗎相公?”
大胡子嘴角抽了抽,似乎不知道怎麼應對。我伸手摸摸他後腦那道沒長出來頭發的細長疤,皺眉道:“誰給你辮的小辮子?以後還是我來幫你梳發吧。你這打扮,讓孩子看見怕認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