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1 / 2)

旨。

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心口,上上不去,咽也咽不下。眼淚嘩啦啦的掉,鼻子越來越酸,我終是沒忍住,咧嘴大哭起來。他害慘了我,我卻要千裏迢迢來尋他,為了什麼啊?他次次推我到風口浪尖,雖然每次都得以化解,可對我這個人感情有幾分呐,我還賤兮兮的護著孩子盼著相聚,為了什麼啊?我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女人,難道就放不下一個古代莽夫?

我們的臉緊貼在一起,越來越多的眼淚滑下來,先是溫熱,然後冰涼,黏黏膩膩的混在一起。混在一起?我試圖掙開他的手,卻被他更緊的按住,直接趴進他懷裏。

“孩子!孩子啊!”我護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哭的桂圓兒掙紮。

手上力道漸輕,我抬頭那一刻大胡子轉過身去,給了我一個背影。一旁是目瞪口呆的大夫,喜樂和恬妞都背對著我們,在以為我看不到的地方擠眉弄眼。

“哪個病了?”老大夫捋著胡子問。

“哦。”我擦把眼淚,抱好桂圓兒說,“兒子摔了一跤,磕在鏟子把上,許是頂著骨頭或內髒了。”

不知道是不是老大夫長得挺和藹,總之桂圓兒護著自己肚子的手總算鬆開了。老大夫掀開棉襖和貼身小衣服,看了看問桂圓兒,“告訴爺爺,磕著哪兒了?”

桂圓兒嘴巴一撇又要哭,嗚嗚咽咽的說,“嗚嗚,桂圓兒要死了。嗚嗚,桂圓兒小排骨——”

我眼淚又下來了,忙著解釋,“肋骨摔斷了。”

老大夫額角跳了跳,又是一陣摁壓,每一下都問桂圓兒疼不疼。桂圓兒扁著嘴一噎一噎的哭,我忍不住,流著淚說,“您別摁了,一會兒肋骨紮到髒器了要。”

老大夫徹底爆發了,棉衣一放,扔了一帖膏藥頭不回的走了。這是沒救了?我眼淚流的更急了,我怎麼這麼多眼淚呢?總是流不完似的。喜樂趕緊拽住老大夫,急急問,“這是怎麼了?我家小少爺這就……這就不給醫了?”

老大夫重重“哼”了一聲道:“碰到骨頭自是會疼,沒見過這種做娘的,不知道哄著還跟著哭。那髒器是你想紮就能紮的嗎?你倒是躺地上給我紮一個看看?”

我吸吸鼻水,“那什麼,沒事了?”

“骨頭無礙,多養兩天就是。”說罷一甩袖子,拎著藥箱走了。

一群人愣了半天,我又擠掉一泡淚,轉頭對喜樂說,“好像還沒給銀子哈。”

沒人說話。

“真好,省了。”

眾人散去。不一會兒恬妞又垂著頭挪過來,從我懷裏抱走了開始打瞌睡的桂圓兒。我扯著不鬆手,恬妞圓眼睛一瞪,趁我愣神小跑著走了。

我獨自尷尬著,手裏沒有東西抱就隻能抱著自己。兩手往袖子裏一藏,做出一副農村婦女暖手的模樣。心裏開始琢磨剛才那一瞬的錯覺。斜著眼瞄大胡子,沒看出來哭過,眼圈也隻微微紅了一點而已。怎麼個情況?難道是為桂圓兒傷心了?

大胡子盯著我看了半天,我探究的視線看過去的時候他也不躲,陰著臉做了半天柱子不陰不陽的問,“說說,你想要什麼?”

我眨巴眨巴眼,有點糾結的開始慢慢的想。算了一下把葡萄和桂圓養大需要的花費,又算了一下突發事件需要的醫藥費和營養費……七七八八加了加,想著羞澀的錢袋子,生活又瞬間充滿了鬥誌。

“你有銀子?”

大胡子垂了眼皮,一副被打敗的表情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冷著臉不打算理我了。

我伸出一把手,“那什麼,我也不多要了,這個數有嗎?”

大胡子額角跳了跳。

“你給我銀子吧,以後就各走各的,我再也不惡心你了。”

大胡子起身走人。

我看著空曠的院子,托著下巴歎了一聲,心中無限悲涼。那口氣堵在胸口,愈發難捱。

真傻,我真傻,當初盤一個小店麵也就夠了,知道大胡子活著且美人在側,怎麼就又盤下後麵那一整個院子呢?現在好了,想走也走不了。這看著挺大個兒的腦袋喲,盛的都是SHI嗎?

兩天後大胡子還是做了一件讓我開心的事情,出銀子買了我那五十一張皮子,隻是他看到貨的時候臉色不是一般的黑。最後強忍著怒氣說,“銀子算了,皮子你留著用吧。”

我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皮子一人發了五張讓做帽子,留下的幾個皮毛上等的拚起來給葡萄和桂圓兒做小坎肩,上麵還墜著圓圓的毛絨球。

晚上我坐在床裏麵湊著燈光縫坎肩,大胡子就隔著倆孩子躺在外麵看著。自從他住到這邊,房租就提高了一倍,他還算守信,都按時交了。如果能偷出他的房契和銀票,一切就都圓滿了。

大胡子今日睡的早,不一會兒就發出了鼾聲,我一麵縫線一麵斜著眼看他的脖子。一般存在錢莊的銀子都得有一個信物,這種信物一般都是隨身攜帶。喜樂說了,多半是家傳玉佩或者小一點的印章,如果到手,整個錢莊的銀子……

我咽口唾沫,偷偷探腰過去解開他領口的扣子。有點緊,一隻手不方便,小心翼翼的越過孩子虛騎在他身上,手腳麻利地解了領口的扣子,眯著眼睛看了看,沒有掛飾。掀開棉被一角往下看,貼身褻衣有個口袋,鼓鼓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