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皙的手腕輕輕一轉,指間筷子一敲,那盤魚便自己翻了個身,一躍之下,豐腴骨肉盡散,隻見森森白骨。
餘掌櫃雙膝一軟,幾乎就要倒下座椅。鍾子玉一拍,桌子便朝餘掌櫃挪近好幾份,剛剛好把他牢牢擠在座上。
而後他蘸著醋水在盤中畫了個笑臉,“今天的魚肉散了,不夠緊,我倒是可以換個新廚子。不過餘掌櫃新上任,還沒坐穩位子,若是再遷移,隻怕更難吃頓好菜了。”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餘掌櫃擦了擦汗,竭力誠懇地道:“屬下日後定以門主馬首是瞻……隻求……隻求門主……”
鍾子玉畫罷笑臉猶嫌不足,又添了個花辮子,滿意後才抬頭看了看餘掌櫃。笑著說:“其實我就是覺得三舅說話聲有點太低了,我是不太喜歡,不那麼亮堂嘛。餘掌櫃上任也小半年了,賬本之類的是該查查,倒也沒那麼嚴重。舊賬本我都著人替你翻了出來,是該上上心。天兒這麼晚了,也不耽誤你吃飯啦,我叫人送你回去。”
待腳步虛浮的餘掌櫃走了,他才伸個懶腰,自己走進後院,拍了拍屈江的肩膀。
“嘿,你叫什麼。”
屈江悶聲不吭,蔡婆從旁解釋:“黃老頭說他不愛說話,不過人確實是勤快的。才來不多久,明天的菜色也備齊了。”
“哦,那我跟他說會兒話,大家今天也辛苦啦,雞湯那事兒真對不起,都怪他。剩下的菜你們分了吧,我在外麵吃過了。”
蔡婆歎了口氣,“好好,那我們就出去了,您可別欺負他。”
屈江心想我一壯漢怎麼會被這小娃娃欺負了去,忍不住就哼了一聲。鍾子玉見他終於有反應,也高興起來,“你做的菜太鹹,不夠甜。”
屈江把刀在木樁上一劈,“我做菜就是這麼鹹,甜的吃多了不長個兒。”
鍾子玉訝異:“不怕我把你踢出去?”
“你要真打算把我踢出去,潑醋那會兒就踢了。”
“嗯,說得好。認死理兒的人我喜歡。不過作為即將供你吃住的人,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卻不知道你的,實在不大公平。”
屈江不耐煩地呲牙一笑,皮笑肉不笑:“叫我大傻就成。”
鍾子玉拿了個西紅柿咕滋咕滋啃起來,啃得盡興才抬頭賞他一眼,活像屈江以前養過的一條認食不認人的土狗。他啃光了又拿了把菱角,誠懇地對屈江說:“我覺得這名字也不太高明,我給你取一個好了。我這人吃飯其實沒那麼挑,你別聽他們瞎說,就是管飽就行。門口攤子上的牛肉麵我一頓能吃兩碗,那就叫你牛二吧,因為看起來你吃不過我。”
他一邊說一邊還不耽誤啃菱角,好好的水嫩嫩菱角被他當成花生那樣嗑,用後槽牙嘎嘣嘎嘣嚼得很香。
鍾府的新大廚終於忍無可忍:“……屈江。”
鍾子玉於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拿走倆饅頭仨黃瓜四個小白薯,“看在你剛來的份上就不用做宵夜了,我先拿這些湊活湊活。好好幹,我可是喜怒無常。”
然後他吹著口哨回屋睡覺,屈江則是看著他的背影嚴肅地問了蔡婆一個問題:“他指的一碗到底是多大碗?”
蔡婆憐憫地看了看他,然後帶他去菜地裏,指了指豬食槽。
二 樂莫樂新相識,悲莫悲蘿卜賽梨
就算把屈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