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的煙雨好似故裏江南,又非江南。江南的雨婉約古意,靈秀風致,帶著千年的愁緒和滄桑。而倫敦的雨詩意浪漫,典雅高貴,帶著異國的唯美和風情。
緣分當真是奇妙,看似清醒,實則糊塗;看似認真,實則遊戲。誰也不知過盡萬水千山會與哪個人相遇,更不知來來去去會和誰攜手白頭。所能做的,隻是在渺茫的人世行途中,相見、轉身、重逢,繼而離散。
1920年秋,徐誌摩離開美國去往英國倫敦,隻為尋找羅素,尋找靈魂的知己。唾手可得的博士學位於他不過是一紙空文,毫無意義。在他心中,彌足珍貴的是情義,是可以與之心靈對話的知音,是世間一場又一場美麗的相逢。
遺憾的是,當徐誌摩一路風塵趕至英國,羅素早已赴約去中國講學了。這段緣分,如此擦肩而過,再要相見,不知是何時。滿懷熱情的徐誌摩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裏頓覺落寞惆悵。但這些年的曆練讓他早已學會順應自然,隨遇而安。
更何況像他這等風流才子,從不缺舞台,從不擔憂寂寞。安頓下來,徐誌摩去了幾處名勝古跡,與許多風景邂逅相知,竟然在不經意中愛上了這座古老的城。倫敦,一座雨霧之都,迷離詩意的煙雨整日若有若無地飄著,閑逸而緩慢,溫潤亦柔情。
倫敦的煙雨好似故裏江南,又非江南。江南的雨婉約古意,靈秀風致,帶著千年的愁緒和滄桑。而倫敦的雨詩意浪漫,典雅高貴,帶著異國的唯美和風情。正是這座霧都真正滋養了徐誌摩的詩性,喚醒了他的靈魂和夢想,讓他有一種千帆過盡的歸依和安然。
他決意留下來,撩開縈繞的迷霧,看清它亮麗的容顏。徐誌摩申請進入倫敦大學政治經濟學院攻讀博士學位。他同以往一樣,樂此不疲地參加各種演講會和報告會,廣交良朋摯友。在此期間,徐誌摩結識了威爾斯、韋利等英國作家,與之關係深刻的還有金嶽霖等一批優秀的留學生。
英俊風流的外貌,儒雅從容的氣度,加之與生俱來的幽默和風趣,讓這個詩性男子魅力無窮。數日光景,徐誌摩在倫敦大學已是盛名遠播。他的修養和風采,才情和詩意,得到許多年輕女子的青睞。她們都是新時代的女性,各有涵養,各有情懷。看著蝶飛花舞的妙齡女子,徐誌摩有賞慕之心,卻無愛戀之意。
在緣分的路口,他始終在守候,守候一位讓他一見傾心的絕世佳人。寧可錯過、遺落一些風景,亦不能輕易遷就。世間百媚千紅,他隻要鍾情的那一朵。他堅信,那個人必定在茫茫人海中將之尋找,將之等待。他不來,她不會離去。
繁雜的學業,忙碌的生活,讓時光過得緊湊而倉促。閑暇之餘,他亦會偶然想起硤石老家窗影下賢惠的妻,想起他那已經開始牙牙學語的稚子。短暫的思念還未在心底泛起一絲漣漪,瞬間便蕩然無存。
生命中另一段機緣在將其等待。偶然的機遇,徐誌摩在倫敦國際聯盟協會席上,結識了英國著名作家狄更生以及政壇名人林長民先生。在徐誌摩的心裏,狄更生有如梁啟超,讓其無比地欽佩敬仰。
因受狄更生思想所感召,徐誌摩決意放棄從政之路,拾起文學的筆,願有朝一日,立於文壇之上,用文字喚醒更多沉睡的靈魂。他本是詩性柔情之人,與文字仿若久別重逢的故交,從無疏離、生澀之感。
狄更生亦是他尋覓多年的故人。經狄更生推薦,徐誌摩隨後進入了劍橋大學王家學院學習。是狄更生讓他邂逅了康橋,而康橋給了他詩的源泉,給了他心靈與愛的歸依,給了他一段刻骨銘心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