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章 半生青衣(1 / 2)

《卞昆岡》reference_book_ids\":[7172080377333287944]}]},\"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又或許,我們都是紅塵戲子,塗抹油彩,戴著麵具,每一天都在演繹著不同的自己。時間久了,幾乎分不清哪個是戲中的我,哪個又是戲外的你。

“你穿上鳳冠霞衣,我將眉目掩去,大紅的幔布扯開了一出折子戲。你演的不是自己,我卻投入情緒,弦索胡琴不能免俗的是死別生離。折子戲不過是全劇的幾分之一,通常不會上演開始和結局,正是多了一種殘缺不全的魅力,才沒有那麼多含恨不如意。如果人人都是一出折子戲,把最璀璨的部分留在別人生命裏,如果人間失去脂粉的豔麗,還會不會有動情的演繹。如果人人都是一出折子戲,在劇中盡情釋放自己的歡樂悲喜,如果人間失去多彩的麵具,是不是也會有人去留戀,去惋惜。你脫下鳳冠霞衣,我將油彩擦去,大紅的幔布閉上了這出折子戲……”

聽一出《折子戲》,忍不住淚流,因為投入了情緒,竟忘了隱藏在戲劇後麵的悲涼。又或許,我們都是紅塵戲子,塗抹油彩,戴著麵具,每一天都在演繹著不同的自己。時間久了,幾乎分不清哪個是戲中的我,哪個又是戲外的你。

若說人生是戲,他就陪她看戲演戲,為她襯景當配角。那段時日,徐誌摩依舊在上海幾所大學授課,忙碌急促,偶有閑暇,還要陪小曼登台唱戲,配個角色,討她歡心。陸小曼除了打牌跳舞,揮霍無度,最鍾情則是唱戲。

她非科班出身,卻和戲淵源極深。穿上戲服,塗上油彩,儼然一個伶人,台上風流曼妙,不輸名角。她曼舞水袖,聲調委婉,一嗔一喜,一顰一笑,美不勝收。陸小曼平日慵懶多病,可一練戲就顧不了病體,沉於戲中,風華不盡。她一如既往地招搖任性,而他始終舍命付出。

1927年冬日,陸小曼受江小鶼和翁瑞午之邀,演了一場《玉堂春》。而徐誌摩為博紅顏一笑,勉強湊了個角色。這場戲很成功,壓軸戲都是陸小曼,她自是快意平生,可徐誌摩卻甚覺委屈,喧鬧背後是一個人的落寞。

他說:“我情願,在冬至節獨自到一個偏僻的教堂裏去聽幾首聖誕歌,但我卻穿上了臃腫的袍服上舞台去串演出不自在的‘腐’戲。我想在霜濃月淡的冬夜獨自寫幾行從性靈暖處來的詩句,但我卻跟著人們到塗蠟的跳舞廳去豔羨仕女們發金光的鞋襪。”

徐誌摩早已厭倦了她這樣沒完沒了的交際,厭倦了她不顧一切地唱戲捧角。她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應酬,全然忘記他為了生活艱辛地付出。她依附他,卻不順從他,她離不開他,卻絲毫不肯為他著想。她自認他為此生最後的歸宿,卻與別的男子毫不避嫌,整日歡聲笑語,書信不斷。

為了迎合陸小曼,徐誌摩與她共同合作了劇本《卞昆岡》。據說這個劇本的故事是由陸小曼構思,夫妻倆依偎在梳妝台旁,你一言我一語地演示、推敲,執筆則為徐誌摩,每日忙於交際的陸小曼自是安靜不下來。

如今的徐誌摩隻能依靠文字來訴說悲喜,在陸小曼麵前不敢輕易流露情緒,更不能多生怨言。曾幾何時,那些美如幻夢的愛、華麗無比的諾言被紛亂的生活日夜啃噬、消磨,覓不見蹤影。

最讓徐誌摩傷神的是陸小曼病弱的身子。“曼的身體最叫我愁。一天二十四時,她沒有小半天完全舒服,我沒有小半天完全定心。”為了她的病,徐誌摩遍訪上海名醫,搜尋藥方,始終不見成效。陸小曼有哮喘和胃痛之疾,疼痛時呼天喊地,他除了心痛,一籌莫展。

在上海,他們結識了翁瑞午,而這個男子從此走進了陸小曼的生活,就再也沒有走出去。他給陸小曼的關愛甚至超越了徐誌摩,在徐誌摩不幸喪生後,是翁瑞午替代他照料陸小曼三十餘載,供她吃穿用度,為她試藥端茶,伴她孤獨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