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看著陸小鳳的眼裏隱隱有笑意閃過,然而視線一移到君遷的身上,那抹笑意頓時就悄無聲息地斂了下去——君遷是和花滿樓一起進來的,墨衣的少女拽著身邊青年寬大飄逸的衣袖跟在他的身側,神色間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種依賴和親昵……西門吹雪忽然覺得,隻剩下兩條眉毛的陸小鳳,好像也不是那麼好笑了。
西門吹雪神色間的變化,陸小鳳自然是統統都看在了眼裏,頓時就是一陣好笑,習慣性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觸手卻是一片光滑,一下子就苦了臉,卻還是不肯消停,視線落到了墨衣的少女身上,意有所指:
“西門吹雪的眼光當然一直都不錯……”
“我倒是第一次後悔起自己是個瞎子來,”花滿樓忽然打斷了陸小鳳的話,笑著轉頭看向他,“看不見陸小鳳兩條眉毛的樣子,實在遺憾。”
陸小鳳訕笑了兩聲不說話,轉頭去看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的視線終於從少女身上移開,落到了她身邊神色溫和的青年身上:“閣下就是花滿樓?”
“是,”花滿樓點頭:“在下`身帶殘疾,無緣得見當代劍客的風采,實屬憾事。”
西門吹雪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慢慢道:“聽聞閣下覺我萬梅山莊殺氣太重,所以過門不入?”
這話一出,屋內的氣氛立時就有些微妙了起來。花滿樓卻並未否認,隻是微笑著道:“莊主平生殺人幾許?又怎麼會沒有殺氣?但山坡之上鮮花甚美,莊主若是願意多領略領略,想必一身殺氣便會漸漸消散了。”
“閣下恐怕要失望了,”西門吹雪冷冷道,“鮮花雖美,又怎麼比得上殺人之時的血花?這世上永遠都有殺不盡的背信無義之人。”
“咳咳!”眼看著西門吹雪剛說完話,自家七哥就搖了搖扇子像是要再接話,生怕氣氛越來越僵,君遷忍不住輕咳了兩聲插話進來,臉色有些不滿:“天都黑了,你們還要聊到什麼時候?飯菜涼了還指望我再去給你們熱嗎?”
西門吹雪側過頭看了她一眼,住了口沒有再說話,卻看見花滿樓也止了聲音,卻是伸手摸了摸少女的頭,立時眼神微黯。倒是陸小鳳,一聽見吃飯,立時就是眼睛一亮,一個翻身就從斜倚著的軟椅上跳了下來,大大咧咧地去攬花滿樓的肩膀:
“吃飯了吃飯了,難得能嚐到小遷的廚藝,一會兒我一定要多吃些才夠本!”
花滿樓笑著點了點頭,西門吹雪沒有說話,卻是直接轉身,帶著幾人往廳內走。君遷這才終於鬆了口氣,轉頭吩咐一旁的丫鬟開飯。
……
陸小鳳和花滿樓是來找西門吹雪幫忙的,要幫的忙當然就是金鵬王朝的事,而西門吹雪也已經答應隻要陸小鳳肯把胡子剃了,要幹什麼他都都跟他去,吃飯的時候幾人正在商量著過幾天在哪裏碰麵。
君遷沒插話,安安分分地吃著飯,腦子卻在高速運轉,努力地回憶著劇情,但……很快她就放棄了。
其實原著她也沒有完全看完,隻看了一部分,而且就算是一字不落地從頭到尾看完了,她現在也不見得還能記得多少——畢竟,就算隻是從她穿越到這個世界開始算,也已經有十一年了,很多從前的事都已經忘記得差不多了,關於陸小鳳的劇情,她也隻能記得一些格外重要、格外讓人印象深刻的——比如,西門吹雪娶了孫秀青、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絕世一戰,再比如……西門吹雪和孫秀青還是沒能一起走到最後。再多的,她的記憶就是一片模模糊糊的輪廓了。
不過好在君遷也並不那麼在意這些,既然想不起來,那索性就不費這心思多想了,否則要是太過依賴“已知”卻又一不小心記錯了什麼,反而壞事,倒不如隻當什麼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的好。
“此行或有危險,小妹就仍舊留在萬梅山莊吧,想必莊主應當不會介意才是。”君遷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卻忽然聽見了花滿樓溫潤的聲音。
西門吹雪頷首:“可以。”
君遷對於劇情並不怎麼在意,見兩人已經替自己下了決定,也無意拒絕,正想點頭,卻忽然聽見某個沉寂已久的聲音在自己的腦海裏響了起來:
【你的俠義值已經不多了,今年估計要不夠扣了,還是跟著去走劇情多賺一點的好。】
這幾年的生長還是全靠著向係統支付俠義值,但收取的費用卻是一年比一年高,去年的時候就已經漲到了兩萬多,君遷拉開屬性麵板,看著隻剩下幾千點的俠義值,無聲地歎了口氣,放下筷子開口道:
“我跟你們一起去吧,我的武功雖然沒你們好,但自保總還是沒有問題的。難得有機會,也算是讓我見見世麵麼?”
說起來,君遷雖然每年都有一半的時間在外頭晃蕩,但不是采藥就是給人看病,再不然就是在萬梅山莊看書,江湖上的事,倒是真的很少牽扯到,但……見世麵這種話從她嘴裏說出來,怎麼聽都有一種深深的違和感。
三個男人同時沉默,似乎是在考慮,半響之後,才都點了頭。陸小鳳給自己的杯子裏又倒滿了酒,視線在花滿樓和西門吹雪身上來回了一圈,忽然就摸著光禿禿的上唇笑了起來,語氣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