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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吹雪沒有拒絕,任由她握著自己的手翻來覆去地看,周身的氣息格外溫和,淡淡道:“好好養身體。”
“我知道啊!”君遷一聽,原本還有些慵懶的臉色一下子就苦了起來,鼓起腮幫子,有些憤憤地在他的虎口咬了一口,“但也不能這麼塞吧?喝完雞湯和參湯,參湯之後又有別的,連口氣也不讓人喘……”
君遷這一口咬得力道不輕,一口下去,西門吹雪的虎口立時就顯出了兩排整齊的牙印,襯著男人修長好看的手,顯得格外違和滑稽。但西門吹雪也不在意,就這麼任由她折騰著自己的手,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給已經氣鼓鼓的小妻子順毛。
君遷拍開他的手,低低地哼了一聲,翻了個身趴到他腿上,幹脆就背對著不理他。
西門吹雪的眼裏頓時就露出了幾分無奈來,伸手覆上她的背,輕輕地拍了拍,似乎是有些猶豫,半響之後,卻終於還是歎了口氣,淡淡道:“莫要讓別人擔心。”
君遷一怔,似是根本就沒想到他會說出這句話來,撐著他的腿猛地翻過身來想要看他,結果忘了自己這會兒還是個病號,用力過猛,一口氣沒喘上來,身子一晃差點就要磕到桌案的角。好在西門吹雪眼明手快,即使伸手把她攬了回來,君遷頓時因為慣性而一頭撞上了他結實的胸口,立時就疼得低呼了一聲,眼淚汪汪地伸手去揉自己的腦袋。
西門吹雪的眼裏隱約有了幾分笑意,拉開她的手,把自己的手覆上了她的額頭,仔仔細細地揉著。君遷的手空了下來卻也不安分,氣鼓鼓地哼了一聲,伸手就用手指去戳男人的胸口,隻覺得一片溫暖結實,忍不住又哼了一聲,小聲抱怨著:
“身上的肉長這麼硬幹什麼!”
西門吹雪沒說話,卻終於是笑了起來。
君遷眼珠一轉,忽然間就也笑了起來,一手捂著自己的腦袋,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微微用力讓他低下頭來,自己仰起頭笑盈盈地看著他,有些不懷好意地問道:
“誰是別人?”
擔心她就老老實實地承認嘛,還要遮遮掩掩地說什麼“莫要讓別人擔心”,真是別扭!
剛才他問她“誰是別人”,現在終於就輪到她來問了——不知道這是不是就叫做風水輪流轉?
君遷越想越是覺得心情舒暢,嘴角的笑意越拉越大,一雙眼睛清亮無比,直直地盯著西門吹雪等著他的回答,眼裏滿滿的都是狡黠。
西門吹雪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麵無表情地轉頭看向門外,淡淡道:“棠胭,夫人的藥該煎好了,端進來。”
話音剛落,原本笑意狡黠的君遷一瞬間就苦了臉,瞪大了眼睛張嘴就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西門吹雪摸了摸她的發頂,眼裏帶著淡淡的笑意。
……
決戰的事已經徹底了結,君遷的身體狀況也已經穩定了下來,想要徹底恢複,還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再在京城待下去也已經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君遷和西門吹雪商量著準備這幾日就啟程回萬梅山莊了,但……就在他們準備動身的前一天,合芳齋裏突然來了一個人。
君遷起初還沒認出來,隻覺得這人看起來似乎有些眼熟,一直到他一開口,那一副尖細的嗓子實在是一個太過明顯的特點,讓君遷終於一下子反應了過來——這人就是決戰那天過來宣旨讓大家離開、陸小鳳一個人留下的太監,隻是他現在沒穿太監服,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罷了。
“皇上請西門夫人入宮一趟。”那太監行了一個禮,語氣恭敬。
君遷和西門吹雪對視了一眼,見西門吹雪眉頭微皺,便對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無妨,然後笑著對那太監點頭:“有勞公公了。”
西門吹雪和君遷之間其實一直不怎麼黏糊,君遷平時出門他也很少過問,但畢竟君遷這陣子的身體實在是再經不起半點折騰了,西門吹雪到底是放心不下,陪著她一起出了門,然後就坐在馬車裏停在宮外等她。
君遷一路上都在琢磨著一會兒見了皇帝到底要不要下跪行禮——她畢竟還是個現代人,對皇帝的身份並不怎麼在意,除了天地和父母師長,實在是沒什麼再能讓她願意下跪的人了,可若是不跪,那就是藐視皇家尊嚴,難免又要橫生出什麼枝節來……
君遷就這麼一直琢磨了一路,跟著太監到了禦書房,推門進去後還沒來得及有反應,年輕的皇帝已經笑著搖了搖手,滿臉的溫和:“西門夫人不必多禮。”
君遷也不矯情,順勢就笑了笑,微微躬身行了個禮:“多謝皇上。”
其實決戰那天晚上她就對這個鎮定地小皇帝印象很不錯了,不管現在他是真的不在乎禮數,還是裝出來的寬容溫和,確確實實都讓君遷對他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皇帝也笑了——撇去帝王這個身份不論,他其實也是一個長得很英俊的年輕人,笑起來的時候頗為賞心悅目。他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卻在話出口的時候頓了頓,看著對麵臉色蒼白的墨袍女子,微微蹙起了眉頭,神色帶上了些許關切:
“西門夫人的臉色似乎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