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了我再走。”不知道怎麼的,雷從光不想離開她。似乎覺得一離開,她就會像以前那樣昏迷過去。她的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安雪的精神很差,還能說什麼呢?由他吧!反正也沒有氣力跟他擰。
打開客廳裏的燈,取了睡衣在洗浴室裏衝了一個澡,然後鑽進被子,閉上眼睛:“好了,我睡了。你走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覺得床上有些擠了起來,而且有一股讓人覺得舒服的熱氣。於是,安雪往有熱氣的地方靠了過去。
這裏還有一種好聞的氣味哩!似乎聞了這種氣味,小腹也沒那麼疼了……
額頭上覺得有些癢癢的。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床上多了一個人。而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橫豎都看不順眼的雷從光!額頭所以癢癢的,是因為抵到了他有些胡茬的下巴那裏……
“啊!”她尖叫一聲,“你怎麼在這裏?”
“沒良心的女人,大半夜了,我能趕回去?”雷從光也剛剛眯著,被安雪這麼一叫,也就醒了。
“那,也得跟我說一聲,免得嚇我呀!再說了,我雖然剛打過針……但孤男寡女地睡一張床,也不好吧!”雷從光確實是因為送自己搞晚了不好趕回去才呆在這裏的,趕他走似乎有點說不過去,可是留他……安雪又渾身地不自在。要他到客廳的沙發上睡吧,也不行。沙發是木的。到那裏去睡是要把他凍壞的。
“你剛輸過液,身體還沒有恢複,難道我還會把你怎麼樣?再說了,這房子裏連暖氣也沒有,你一個人睡不冷才奇了怪哩!”說著,他把安雪又往自己懷裏收了收……
有他在旁邊,床上的溫度高了許多,也沒有往日那冷得讓人伸不開腿的感覺了。
看來今天痛經痛得這麼厲害,可能是住在這房子裏太冷給凍出來的。
“今天是十五吧!”忽然,頭頂上飄來雷從光的聲音。
“十五?”向窗外看去,一輪圓盤般的明月掛在天空。是啊!今天是元宵節,是一家人團聚的日子。已經沒有家的安雪卻將今天是十五也忘記了……
在這句簡單的對白後,沒多久就傳來了雷從光均勻的呼吸聲,他睡著了。
旁邊有了雷從光這個“火爐子”,不一會兒,安雪也再一次地進入了夢鄉……
“就不送你進去了。你進辦公室了,我就走。”第二天一早,依然是將車子停在離計生站還有四五百米的地方,雷從光示意安雪下車。
她本來是不準備再到計生站上班的。可摔了商店的那麼多洗發水,就是把她賣了也賠不起,已斷了“後路”,再去找離住處較近的地方上班既不容易,而且身體還沒有恢複,也沒有體能讓她這麼做。也罷,就在這裏上班再說吧!
低著頭往計生站走去,這麼短的一截路安雪卻覺得是無比的漫長。
應該是初八就要上班的,而她遲了這麼多天才來。雖然雷從光說幫她請過假,可是心裏總歸是有些別扭的。
“安雪!”聲音不大,卻透著激動與驚喜。
“童科長好。”安雪看著走廊裏的童遠拿著文件走向自己,微微地一笑。
“對了,春節期間想向你問好,可打你的手機沒有打通!”童遠的話裏透著愛意。
“呃……春節回娘家了。手機沒電了,而充電器又沒帶。”是啊,回南湖縣的第三天,手機就沒電了。而後回了怡景也沒準備再到計生站上班,所以有了充電器也沒有繼續充電。
“我以為你的手機是沒話費了打不通,就給你交了一百元的話費。可是,還是打不通。原來是沒有充電啊!”童遠拍了拍安雪的肩頭,然後向他的辦公室走去。
暈了,他給自己的手機充了話費,那不用還真是浪費了。
她取出手機,可還是黑屏。原來,她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充電。
還他的話費他肯定不會接受。還是用其他的方式還好。
走進自己的辦公室,一眼見到餘越。她以為餘越是一定會八卦一下自己的。沒想到她托著胖腮在發呆。看到自己後,隻是用眼睛挑了一下後就沒有下文了。
“餘越,新年好啊!”安雪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桌麵後坐下。
“新年不好。”餘越垂著一雙本就有些下垂的眸子,麵帶憂鬱。看上去就像打了個大敗仗一樣。
“怎麼了?什麼事情能把餘大小姐給弄得不高興啊!”本來不想與她多話,但餘越真的很少是這個樣子。安雪不禁動了惻隱之心。
“春節回家,媽媽又催我了。說我今年滿二十八了,再不談男朋友就不好辦了。她給我介紹了兩個,又托人介紹了幾個,要我見麵。可是見麵後卻沒有一個給我打電話的。我打過去,而他們都說忙,都是在搪塞我!安姐,我真的有那麼差嗎?”餘越抬起頭,可憐巴巴地望著安雪。
“呃,怎麼會呢?你是研究生畢業,又是省委組織部選調生,優秀著呢!”安雪是不喜歡說恭維話的。可是,餘越看上去真的是“楚楚可憐”。
“我跟你講過,我的要求不高,不一定要男方跟我一樣是研究生或選調生。可這樣了還是不好找,真是不可理喻!”
停了一下,她接著說:“你知道嗎,跟我見麵的全是我以前看不起的老師、醫生什麼的。可是現在,他們倒看不上我了。真是想不通!”她幹脆趴到了桌麵上,眼眶裏的淚水直轉悠。
“老師、醫生都很迂腐,你別理他們!”安雪一點也不覺得老師醫生有什麼不好。但這個時候她隻能是順著餘越的話說,鼓勵她。
“還有更氣人的一件事。我跟你說了,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啊!”餘越聳了聳她的鼻子,抬起臉來極認真地看向安雪。
“如果真的是很秘密的事情,就不要說了。我這人是保不住密的。”她這個眼神太奇怪了,令安雪全身都發毛、有些害怕了。她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行,我一定要告訴你。其實,也不是什麼特別需要保密的事情。”她一把抓住安雪的手腕,差點把安雪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說就說嘛,不用搞得這麼嚇人吧!”手裏的水杯被餘越這個忽然的動作一搖晃,濺出了幾滴灑在桌麵上。安雪連忙取了吸水紙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