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從光把自己的一杯酒一滴不剩地喝完。然後,微笑著看向安雪。
“剛才還說……”
“我沒有發脾氣,隻是要把酒喝完。”不等安雪嘀咕完,雷從光又笑了。
“你的眉毛是畫過的嗎,怎麼這麼濃?”安雪伸手去摸他的眉毛。
“別跟我扯東扯西,快喝!”他打掉了她的手。不過,心裏卻是暖暖的。
“真要喝啊!”見躲不過去了,安雪聳了聳鼻子,又看了看雷從光,還是閉著眼睛把大半杯紅酒喝了個幹淨。
並不是太難喝的,隻是覺得有股不太喜歡的酸味和怪怪的酒精味……
“喝湯。”在安雪“集中精力”喝酒的當兒,雷從光盛好了一碗湯放到她的麵前。
“謝謝。”雙手捧起湯碗,安雪大口地喝湯。可是,喝著喝著,眼眶一熱,淚水卻大滴大滴地落入了湯碗中……
“怎麼了?”這個女人怎麼一會兒喜、一會兒悲呢?
“我媽知道我離婚的事了。”安雪的眼圈紅了。這個世界上,她最不想傷害的人是媽媽。可是,卻讓她知道自己離婚的事了,一定會是難過得不得了。
“她遲早是會知道的啊!”這個蠢女人,這種事情還能瞞得了多久?
“可是……”俯到桌麵上,安雪取了紅酒瓶為自己滿上了一杯酒。端起來,又是幾大口……
他明白,她此刻不能再喝了。她的那點小酒量他是了解的。再喝很有可能會醉。他奪了她的酒杯,把剩下的酒喝了下去。
“我媽是很苦的!爸爸老賭博,不顧家。家裏全憑她操持。而我現在又成了這個樣子,還要她操心、惦記……”說著說著,就嗚嗚地哭了起來。
“你不要哭嘛……”他當然不能理解安雪的心情,更沒法安慰她,隻好端起酒杯,又繼續喝酒。
“我怎麼這麼倒黴哇!”她把頭擱在雙手上,一邊哭,一邊說。
“吃點飯吧。”他怕她這樣哭下去出問題,就給她盛了一碗飯,遞給她。
“謝謝。”安雪接過飯,對他表示感激。
她低下頭來吃飯,似乎哭了後,不好的情緒得到了釋放,輕鬆了許多。
離婚時,她也哭過。可是,為什麼哭還是覺得心裏堵得慌呢?
可能是……沒有傾訴的對象吧!
而雷從光怎麼就成了她的傾訴對象呢?
“有CD嗎?就是放歌的那種。”她把雷從光當老古董了,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
“我書房裏有。”這丫頭,一張臉一會兒是晴天,一會兒又是雨天。
“那我去了。”她吃完飯,懶得洗碗,就直接去了他的書房。隻是,步子有些飄,像踩在雲裏一樣。
雷從光看安雪沒有出什麼問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於是,他動手收拾起鍋碗來。
放什麼歌呢?
她想聽歌,可一時卻不知道聽什麼。
對了,就聽上次在KTV包間裏放過的《 小酒窩 》吧。
“我還在尋找一個依靠,和一個擁抱,誰替我祈禱替我煩惱,為我生氣為我鬧……”
倒不是這首歌真的有多麼的悲傷,而是因為放這首歌的人是安雪。她在尋找一個依靠和一個擁抱嗎?
不可否認,她是一個渴望愛與被愛的女人。隻是,離婚對她來說,讓她的尋愛路有了坎坷與艱辛吧!
鍋碗已收拾完。雷從光用檸檬洗手液將手洗淨。然後,慢步來到書房門口,看著大大的書桌前的小小的她。
隻見她坐在椅子上,托著腮聽了一小會兒,就趴在桌麵上又加了幾首歌進去。但她沒有再回到椅子上坐了。而是站起來,隨著音樂輕輕地扭動起來……
雷從光笑了笑,聽著《 小酒窩 》,想象著她笑時臉上也會出現小酒窩。不禁覺得現在的她特別的可愛。他走上前去,將一隻手伸給她,很紳士地一彎腰:“能請你跳支舞嗎?”
“好哇!”安雪不曾感覺到雷從光來到了書房的門口,被他這忽然發出來的聲音有些嚇著,但很快就平靜了。雷從光本來就是這樣的啊!從他第一次進入自己的生活開始,他做的什麼事情是在她的預料之中呢?
把手交給他,而那首《 小酒窩 》正好結束。接下來,卻是一首很悲傷的情歌《 短發 》……
雷從光的舞跳得很穩,讓有點緊張的安雪稍稍有些放鬆。
“我已剪短我的發、剪斷了牽掛,剪一地不被愛的分叉。長長短短、短短長長,一寸一寸在掙紮……”雷從光不禁皺了皺眉頭。
她喜歡這種歌?
是在懷念她的前夫嗎?
一個轉身,雷從光快速地伸手,將歌曲跳轉到下一首——劉若英的《 原來你也在這裏 》。聽著這首歌,兩個人都覺得心情好了許多。
看來,人在悲傷的時候,是千萬不能聽悲歌的。越聽,就越不能自控啊!
“以後,把頭發再留起來。”低低地,雷從光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啊?”安雪沒有反應過來,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你留長發比短發好看。”怕她沒聽清楚,雷從光微微彎腰,貼在她的耳際一字一字地說道。
當初,不是他搞惡作劇把自己頭發剪短的嘛!現在又說……
他當時真的是故意地捉弄她的!
“砰”的一聲,安雪給了雷從光的肩頭一下。
“幹什麼?”跳得好好的,她總是這麼破壞氣氛。雷從光鬆開安雪,有些惱意地看著她。
“打你呀!這還用解釋。你太壞了!”有酒精壯膽,安雪倒沒以前那麼怕雷從光了。她的目光也是直直地看著雷從光,絲毫不退讓半分,並又舉著小拳頭向他打去。
“我哪裏壞了?”雷從光有些摸不著頭腦,一把抓住她揮過來的拳頭。其實,她打得並不疼。隻是,他覺得她不該在他麵前這般囂張。
“我從小到大都沒有剪過這麼短的頭發。你明明知道我剪短發難看,卻把我弄到發廊剪成這樣。你太壞了。”她把臉仰著,生怕雷從光看不清她一臉的怒意。
還有……她的唇間有股淡淡的酒香,夾雜著她特有的氣息,讓雷從光覺得有些炫目。
“那就別再剪了,留長……”聲音越來越低,俯下身子,攬住她的腰,在那誘人的粉唇上點了點。
“轟”的一聲,安雪的腦子在雷從光的這“點了點”後炸開了。
他、他要幹什麼?
這絕對不是她的初吻。但為什麼會緊張得手心出汗呢?
他是雷從光啊!是南湖的縣委書記、高高在上的人物啊!
他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