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呢,你也知道,我們這兒的天不好,這西伯利亞的冷空氣眼看著就要過來了。你老哥我無能,治下不嚴,這好天開著還往下栽呢,那起大風了我敢載你嗎?您是誰呀,您金貴著呢,我哪敢……”
“嗯!所以?”
“哦,為安全起見,您還是等風停了再說吧!也沒多久,也就是個三、五天,不過明朗啊,你老哥哥我可想死你啦,要不然你還是自個走出來吧,這百、八十裏地擱你那兒不就是個抬腳的功夫啊?”
“腳傷了!走不了了!”夏明朗眼都不眨地扯謊。
“哦,這樣啊!”許航遠頗惋惜似的:“那就沒辦法了啊,那你就等著吧,等著,我馬上就過來。”
“行,我等你!”
最後這一句,夏明朗那是用上了真功夫,極溫柔而纏綿十足動情,那一般二般的人聽了隻怕當場淚下,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哢嗒一聲掛牢,估計是連老許那強大的心髒與消化係統都已經無法抵受這樣的惡心了。
夏明朗扔了話筒抱著肚子狂笑不止,陸臻默默地把潔牙膠吐在包裝紙裏,蹲下來啃野餐幹糧,就在剛剛他見證了一個無賴與無恥的交鋒,雙方在有限的對話中不斷地刷新著人品的下限。
陸臻喝口水,伸脖子把牆粉似的難以下咽的高蛋白餅幹衝進肚子裏,忽然想起了一句老話: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
陸臻想,貌似他離開拿證的日子也不遠了。
唉,這世道啊!
夏明朗詢問大家是希望馬上走出去,還是留下來在洞裏住兩天,物資還很足,而最重要的是他們可以打點小獵。
群眾們歡呼著要求冬令營,其中以方進和阿泰的呼聲最盛,完全淹沒了陸臻對熱水溫床的渴望。陸臻一看,得,再對抗下去他就要被樹立為封資修典型了,於是兩手一攤,隨大流吧!
鄭楷家是獵戶出身,據說拿根繩子就能逮麅子,削根樹枝就能叉魚,方進和阿泰睡醒了之後抹抹臉,再拉上沈鑫歡呼著跟著一起出去了。肖準、嚴炎、徐知著三個人打賭用空包彈打兔子,陳默被拉走做陪。陸臻坐在火邊搗鼓自己的儀器,身上莫名其妙地開始覺得有點癢。天太冷,倒是沒有出那麼多的汗,隻是硝煙的味道浸在骨頭縫裏散不去,總有一種剝筋蝕骨的疲憊。
陸臻呆呆的看著火說要是能洗個澡就好了。夏明朗聞言一笑,說您真敢想。陸臻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把東西放好,拆了個睡袋裹在身上。
肖大哥與嚴小弟錯誤的估計了7.6MM狙擊空包彈的殺傷力,本來以為是一定要打眼的,一個個都興致勃勃的,說什麼沒打著獵物的就是給狙擊組丟人,中午看著別人吃肉,自己喝湯。可沒想到子彈崩在哪兒都是個重傷,小白毛雪兔也就三個巴掌大,直接被子彈的衝擊力帶著飛起半米遠,過去撿就成了,一準逃不掉。
可是這麼一來,工作難度降低,工作樂趣也隨之降低,而且又是冬天,林子裏的活物本來就少,在這種時候比得就不光是潛伏與觀察力,還要比人品……陳默其實是去做裁判的,結果就看著他走著走著抬手一槍,幾百米之外炸開一小團血。
徐知著搖頭歎息。
這人呐,命呐!
夏明朗收拾完許航遠又收拾裝備,無聊了,翻出個強光手電試了試電量,如獲至寶的拿在手裏晃陸臻,陸臻還累在骨子裏沒脫出來,抬爪子把眼睛蒙上,以示拒絕邀請,夏明朗便拎著手電自己去探洞了。
陸臻趴在睡袋裏眼巴巴的看著夏明朗矯健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