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個人,哪怕呼吸再疼痛,也無怨愛這一場。隻因,這一點點暖意。在這塵間俗世,也許隻有真愛,才能溫暖我們人生的每一個寒夜!
優洛拉著我走過回廊,走過稀稀疏疏的樹影斑駁。直至走出的那一刻,突覺寒意四起,臉上冰涼,清冷的空氣撲麵而來。
“呀,下雪了!”有人驚呼。
是啊,下雪了。紛紛揚揚,飄飄灑灑,多麼像在空中飛舞搖曳的精靈。這純白的精靈飛翔、降落,與清風呢喃軟語。悄悄地把渾沌、暗濁的世界變成一片純白、明朗。
恍惚中,一個女子籠著薄霧曼妙走來,浸潤於空靈通透、澄澈清遠的雪境中,美得輕妙絕塵。
我,不僅是我,在場的所有人都癡癡看去——
長長青絲,白衣翩舞。
刹那間我的意識蘇醒,它尖銳地叫囂著:“哦,子衿!”
子衿……如處子般恬淡嫻靜,絕塵的風韻斂藏於平和的凝眸中。
從來隻知她清冷,卻不知這份清和冷竟與雪渾然天成。此時的她,猶如雪中仙子,溫婉飄逸,清絕空靈。
我再也抑製不住,靈魂先於禸體撲入她的懷中。
她的身體冰冷,把我懷抱在懷中,聲音堅韌——“我來帶你走。”
我在她懷裏使勁兒點頭!
穿透蒼茫,趟過我靈魂的殘骸,唯有一件事愈加清晰,那就是:如果再次失去她,我的生命必將終結。不管她要帶我去哪兒,困苦或者多舛,隻要有一口氣在,我都將追隨著她!不會再有任何借口讓我放棄她,除非我死!
待我哭夠了,子衿披上Siren遞來的大衣,捧起我的臉,眸色凝幽繾綣——咽嗚破碎的靈魂終在這一刻起死回生……
“別哭……” 她輕聲說。嬌柔的素腕執起我的手,雲裳水骨似的嬌軀裹在大衣裏,單薄清瘦得我見猶憐。心又揉成一團,淚再次肆虐。
我倆淚擁在細密柔軟的風雪裏,沒有綠葉紅花的陪伴,沒有蜂飛蝶舞的喧鬧,隻有漫天潔白的飄絮,親吻、粘貼,直至融合成一尊雕塑,凝固那份熾熱與滾燙,傷感與落寞,惆悵與哀怨。
三個好友靜默在旁,唏噓著我們這對苦命鴛鴦。
後來還是優洛說:“快走吧,時間長了怕有人要追過來。”
子衿點點頭,握緊我的手,說:“彤,我們走?”
我用力點頭!
我們被送到一輛車子旁,是Siren的車。Siren駕車,優洛坐在副駕駛座。小K則留下來應付新娘落跑的殘缺婚禮。
我和子衿坐在後排,抱著她貼在自己懷裏。我想用體溫幫她取暖。可這具單薄嬌軀傳遞的還是無盡的冷意。
“子衿,你冷不冷啊?”我擔心地問。
她搖頭,默不作聲,隻是固執地自己糅進我的懷裏,安安靜靜的,仿佛在默數我的心跳。
我輕輕攬住她的細腰,嘴唇輕點她螓首,感受到那具嬌軀的柔弱不堪,心也隨之憂痛難熬起來。
車子停在什刹海一處的胡同口。優洛和Siren下車,一臉沉重地說:“車子留下來給你們用,我們要回去了。”
我一時沒明白她們的意思,愕然道:“你們不跟著我們?”
她倆對視一眼,又齊刷刷望向子衿。此時子衿的臉色竟比天空飄灑的雪花還瑩白,宛如玉雕冰塑。
她說:“你們回去小心些。”她倆點頭。
我不明其意,子衿已換到駕駛位上,再次發動起車子。車鏡裏,優洛和Siren望著我們,久久不肯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