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聚散兩依依(2 / 3)

那個店小二把木人擦了又擦,抬頭看了安小朵一眼。

“姑娘,你別說,你跟這小木人呀,長得還蠻像的,我說怎麼一見到你,就覺得在哪裏見過似的。”

安小朵摸了摸自己的臉,笑了笑,說:“像嗎?”

“像,!像!瞧,你這一笑呀,更像嘍!”店小二連連說著。

安小朵把那個小木人拿在手裏反複的看,自己撿的那個小木人,背後有字,可這個背後卻什麼都沒有,她也不知自己為什麼對這個小人這麼感興趣,隻是莫名的喜歡,她把小人倒了過來,不由定在那裏。

木像底下 著三個字:沈落落,細小卻清晰。

她猛地抓住店小二的手,“那人,長得什麼樣?”

店小二嚇了一跳,遲疑地說:“那人,很高,很黑,看起來,很有錢,是個大官。”

“還有呢?”

“沒有了,他一共就住了那幾天,又天天不理人,當時也住在這屋裏,哦,對了,他也愛吃玉米烙,不是,他是常常叫玉米烙,對著發呆。”

安小朵緊緊攥住那個小小的木像,又哭又笑。

“小二,這人像,可以賣給我嗎?”

“賣?不不不,姑娘要是看著喜歡,就直接拿去吧,我留著呀,也沒什麼用。”

那小二說著,把木像解了下來,遞給安小朵。

安小朵掏出一錠銀子,塞 到了小二手裏,店小二連連推辭,安小朵執意要給,他又高興又疑惑的出去了。

安小朵跑下樓去,到廚房找了隻刷子,又找了點皂 角,把木像細細的,輕輕的刷了一遍。

她捧著人像微笑著走了出來,確實很像她。

沒想到洛熙還挺能耐的,還是雕刻大師呢。

她陷入那種甜蜜暈眩的情緒中,突發奇想。

她也要學洛熙,雕一個他,永遠的陪著她。

忽爾又想起讀書時記下的一首頗有趣味的情詩:

爾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似火。把一塊泥,撚一個爾,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起打破,用水調和,再撚一個爾,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爾,爾泥中有我。我與爾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那木像不可打碎,可是,她卻可以找一個大點的木頭,把他和她雕刻在一起,看起來,不也是渾然天成嗎?好象一生下來,他們就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正想得出神,突然覺得眼前一黑,像是撞上了什麼物事。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驚訝的抬頭,原來自己竟然撞到了一個男子身上。

她連連道歉:“這位公子,真是對不住,失禮了!”

“姑娘不必客氣,我瞧著姑娘神思恍惚的,又一直笑著,是想到什麼開心的事了嗎?”

安小朵麵色一紅,“沒有什麼事,對不起。”

她拿著雕像想上樓去。

那男人拉住了她。

“姑娘,茫茫人海中,姑娘沒撞到別人,偏偏撞到在下,也是種緣分呀,在下已備好酒菜,隻是獨酌無歡,姑娘若是有空,陪我共飲一杯如何?”

安小朵哭笑不得,原來,古代人還很會搭訕的哦。

但這男人的聲音低沉悅耳,倒也不惹人討厭。

所以她好脾氣的笑著,“多謝公子,小女子不善飲酒,又還有事,先行一步了。”

那人的手,卻仍是不鬆,安小朵麵色一沉,雙眸如寒星,冷冷的射向那人。

那人看起來,年約三十,白而瘦,眉若刷漆,鼻似懸膽,嘴角微翹 ,也算是個英俊的男人,隻是,同樣都是白,洛熙是麵如冠玉,氣宇軒昂,這人卻是白而不淨,他的臉上明明什麼都沒有,卻讓安小朵莫名的感覺髒兮兮的;同樣的都是瘦,江南鬼醫於南的瘦,看起來 骨格清奇,而這人,卻顯出一股病態來,此刻,他正邪邪的笑著,雙目閃爍,盯著安小朵,上上下下看個不停,眼角的皺紋若隱若現,想來,應該遠遠不止三十歲。

安小朵心生厭惡之感,她輕易的拂掉他拉住她衣衫的手,像拂掉一隻惡心的綠頭蒼蠅,轉身跑上樓去。

那個男子微微一怔,他抓著她衣衫的手,雖然沒用多少氣力,可是,一個普通女子也是無法輕易脫身的,他舉起自己的手,在鼻間嗅了嗅,望著安小朵的身影,陰惻惻的笑起來。

安小朵沒料到,在這荒僻之地,竟然還有這麼色膽包天的人,居然站在自己的客房前等候。

安小朵摩肩擦掌,好久沒跟人打架了,如果有人找茬 ,她倒十分樂意奉陪,想看看自己是不是還像以前那樣“神武”。

話說,在現代時,她那三腳貓的功夫,還是挺能嚇人的,隻是一到古代,她就成了不入流的了,沒辦法,古代高手多,中國武術,博大精深,隻可惜,到了現代,很多都失傳了。

燦若正在床上疊 衣服,見安小朵在那裏擺架勢,就問:“主子,你幹嘛呢?”

“找人打架!”

紅芷正在窗邊逗幾隻水鴨,聽說要打架,忙湊到跟前來,“跟誰打呀,主子?”

“有人調戲我,你說該打不該打?就在門外站著,找我抽他呢。”

兩人一聽,都覺好笑,忙趴著門縫去瞧。

隻看了一眼,燦若便撲通一聲跌在地上。

“主子,主子,他。。。他。。。。。”

安小朵一愣,忙問:“怎麼了?”

“主子,他是,那個人!”

“哪個人?”

“允諾!”

安小朵驚得說不出話來,忙又趴著門縫又瞅了一遍。

此時的允諾正在跟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說話,笑容滿麵。

很奇怪,同樣的一張臉,現在卻變成一個謙謙君子樣,與看她時的那種淫邪全然不同,難怪燦若說了長了一張菩薩臉,敢情這個男人,會變臉。

燦若緊張的說:“主子,怎麼辦呀?他怎麼還待在那裏不走呀?你怎麼被他纏上呀”

安小朵把昨天下午的事說了一遍,紅芷的眼睛撲閃撲閃的,又把那個允諾看了一遍,迷惑的說:“主子,我怎麼覺得他沒你說得那麼差呀,他雖然不年輕了,可是看起來,還很好看呢。”

紅芷說完又撅 著屁股看,一幅沒出息的花癡樣子。

燦若對著她的屁股擰了兩下。

“死妞子,再看,當心他把給吃了,都不會吐骨 頭。”

紅芷在一邊吐著舌頭笑。

安小朵說:“紅芷,你是不是覺得你的小宇哥,也不如他呀?”

紅芷頭一擰,“才不是呢,小宇哥比他好看!”

安小朵和燦若對看一眼,捂著嘴吃吃笑。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三人連忙都不再出聲,隻聽得一個男聲響起,卻是允諾的。

“這不是沈將軍嗎?”

“呀,怎麼是鎮國將軍?您怎麼跑到這偏僻的地方來了?”沈子軒也很驚訝。

“這屋子裏的是?”允諾問。

“哦,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啊?”允諾沒料到自己看中的女子,竟然是沈子軒的未婚妻。

沈家雖已不比從前,可是皇上卻有意重新啟用他們,他權衡了一下,隨即說:“不打擾將軍了,告辭!”

“鎮國將軍,請自便!”

允諾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怏怏離去。

安小朵打開門,小聲說:“哥哥,你說這鎮國將軍,到這地方幹嘛呀?”

沈子軒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剛才好緊張,怕燦若不知道,撞見了他。”

燦若說:“他是來找主子的,都一把年紀了,還那麼好色,唉,我怎麼有這樣不知羞恥的爹呀!”

沈子軒安慰她:“等雨一停,我們就離開這裏了,你以後再也見不到讓你不快的人了。”

安小朵還在苦苦的思索著,那個鎮國將軍,到這裏幹什麼呢?

隻是憑空瞎想,當然什麼也想不到,索性,跟蹤他吧!

安小朵走到樓下,允諾和幾個男人正在喝酒,不多時,客棧外又進來一個年輕人,那個男子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他便隨著那男子出去了,安小朵悄悄的跟在後麵,見他們出了客棧,便一直向右走,走到街心最繁華的地方停下了,對著一棟死氣沉沉的樓房望了一眼。

那年輕男子上前敲門,不多時,一個頭發蓬亂,半敞著胸口的女人懶懶的打開了門,一看到允諾,立馬換了張臉。

“大爺,您這大白天的怎麼來了?是太想我們裏麵的姑娘了?”

“少廢話,我讓你查的人,查清楚了嗎?”

那個女人仍是媚笑著,“爺呀,你找她做什麼呀,那個娘們,壞著呢。”

允諾看著那個女人,沉默著。

那女人見勢不對,忙說:“爺,我們確實不知道她去了哪裏,你說她走的那天吧,一點征兆都沒有,連自己一直當命根子的銀子都沒拿,你說她那愛財如命的,錢都不要了,八成,是被人給害了。”

允諾冷笑一聲,“她會被人害?哼,她如果不去害別人,別人就得燒高香,誰害得了她呀!別說這沒用的,還有什麼其他的消息嗎?”

“我聽丫環說,她走時,換了套男人的衣服,直奔著那邊那個齊魯客棧而去,至於去那裏做什麼,後來又有沒有再出來,就沒人看見了。”

安小朵看了看那個女人,心裏已明白了個大概 ,看來,這就是何宇口中曾經提過的妓院。

這麼說,鎮國將軍是在找月影?

他不是已經利用完她了嗎?又找她作什麼?

正想著呢,麵前突然出現一個人影。

是允諾。

安小朵假裝停下係自己的鞋子,允諾站在她麵前,她也假裝沒看到,等一抬頭,差點又撞到允諾身上。

她呀的叫一聲,跳得老遠。

“姑娘,看來,我們真的很有緣分,你又撞到了我的懷裏。”

允諾那雙大大的眼,一個勁的對安小朵放電。

安小朵看到他那老男人調情的樣子,又是一陣惡心。

“起開了,我看是你存心想來撞我。”

安小朵瞪他一眼,不屑 的走開。

雨停了,陽光很快又明媚無比,安小朵一行收拾一下,又要準備出發。

出了客棧,正想上馬車,突然看見允諾一行也走了出來。

“沈將軍,這就要走了?一路順風呀!”允諾笑得道貌岸然。

他的身後跟著幾個人,其中一個人特別奇怪,穿著很肥大的長衫,又戴 了隻鬥篷,鬥篷下麵又遮著一塊麵紗,整個人被遮得嚴嚴實實。

那個人顯然是被另外幾個推著走,經過安小朵身邊時,突然緊緊的盯住安小朵,掙紮著不肯走。

那幾個人動手使勁的掐他,推他,他一邊走一邊仍是轉頭,死死的看向安小朵。

安小朵突然一陣心慌,她幾乎想出口相問。

沈子軒踩了她一腳,對著允諾說:“將軍也要走了,將軍也一路順風!”

允諾上了馬,突然又對安小朵邪邪一笑,揚塵而去。

躲在馬車裏的燦若突然拉了拉安小朵的衣角,“主子,那個怪人,是個女人!”

“你怎麼知道?”

“她的腳,好小,再矮的男人,腳也不可能那麼小。”

沈子軒打斷她們。

“別再議論了,允諾這個人,好色,陰險,詭異,朝中人人盡知,還是少惹為妙,更何況,我們現在,可是平頭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