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凡事給自己留有餘地
做事情不能一根筋走到頭,而是要學會預留退路。因為很多事情不是絕對的,為臣者處理問題時也就不能把事情做絕。
劉邦晚年,西漢中央政權內部潛伏著一股暗流,外戚呂氏家庭倚靠皇後呂雉,力圖取代開國老臣,控製軍政大權。而既潑辣又精明的呂後也積極圖謀以呂代劉。
呂後為人,剛毅殘忍,佐劉邦定天下,“所誅大臣,多呂後力”。殺韓信、彭越,都是呂後的主意。劉邦對韓信雖有疑忌,但不一定要殺他。韓信死後,劉邦“且喜且憐之”。喜是喜其死,憐是不忍其死。彭越已得到劉邦的赦免,呂後卻特別跟劉邦說,彭越必不可留。這兩位大臣不隻被殺,而且被夷三族。
呂後內靠頗有心計的寵臣審食其參與謀劃,讚襄政務;外則與驍將樊噲等人結成裙帶關係,又把呂氏兄弟子侄安插到各個要害部位。這樣,諸呂漸成氣候。
內憂未除,外患又起。漢高祖十二年(前195年),燕王盧綰謀反。而此時劉邦則病重難起,隻好命樊噲率兵前去平叛。出師不久,有人就在劉邦麵前談論樊噲過惡。劉邦聞言大怒,說道:“樊噲見我病重,想來是盼我速死!”他決意臨陣換將,可又擔心樊噲手操軍權,或生不測。最後決定以陳平名義前往樊噲軍中傳詔,車中暗載大將周勃,待馳至軍中,宣旨立斬樊噲,使周勃奪印代將。
陳平、周勃遵命而發,途中邊行邊細心合計。陳平建議說:“樊噲是皇帝故交,功多勞重,況且又是呂後之妹呂嬰的丈夫,可謂即親且貴。帝因一時憤怒,便要殺他;一旦氣消,或許後悔。兼之呂後、呂嬰從旁攛掇,難免歸罪於你我二人。你我不如拿住攀噲,綁赴朝廷,或殺或免,聽憑皇上自己處置。”周勃重厚老成,依議而行。
將到樊噲軍前,陳平命人築起一台,作為傳旨之所,另派人持節去召樊噲。樊噲僅知文官陳平前來,隻當是傳達尋常敕令,並無多慮,立即獨自直來接詔,不料台後驀然轉出大將周勃,當即將樊噲拿下,釘入囚車。周勃立即趕到中軍大帳,宣旨代將,另由陳平押解囚車,返回京師長安。
陳平行至中途,突然獲悉劉邦病故。他料定朝中必由呂後主持政事,使局勢變得更加險惡。唯一可恃的是,幸虧先前未斬樊噲,還可向呂氏曲意交待。即使如此,也怕夜長夢多,務必在朝中忙於治喪的時候,將自己剖白幹淨,否則,恐遭呂氏暗算。想到這裏,他讓囚車照常行駛,自己則搶先策馬馳往長安。
還未到長安,就遇見使者傳詔,命他與灌嬰一同屯戍滎陽。陳平想到前事未及說明,再遠離朝堂,怎不憂讒畏譏!於是,他心生一計,立刻跌跌撞撞地跑入宮中,跪倒在漢高祖欞前,放聲悲號,且哭且訴,大意是說:先帝命我就地斬決樊噲,我未敢輕處大臣,現已將樊噲解押回京。這分明是向呂後表功。呂後、呂嬰得知樊噲未死,立即放下心來。又見陳平涕淚橫流,忠君情義溢於言表,頓生哀憐之心。呂後說:“卿且節哀,外出就職就行了!”陳平自度一介文臣,身處外地,能有多大作為?他便再三請求留在京師,宿衛宮廷,為先帝“守靈”。呂後推辭不過,便任命他為郎中令,並負責教誨、輔佐新即位的漢惠帝。
不久,樊噲解至長安,立即赦免,官爵如舊。
陳平因在惠帝左右,當然消息靈通。他又時時接近呂太後,留心察看朝中動向,著意防範政敵構陷。因此,呂嬰屢屢進讒加害陳平,都未能如願。
做事要留餘地,這幾乎是所有的聰明人在為人處世中都必然遵循的原則。他們在關鍵時刻,往往會為自己留下可以回旋的餘地,而不把事情給做絕了。就像行車走馬一樣,一下子奔馳到山窮水盡的地方,等發現危險時,卻連回身調頭的空間也沒有了,這無疑是不可取的。而陳平在處理樊噲這件事上,就表現出了非凡過人的精明。
在當時的情況下,由於劉邦病危,而呂氏權力勢頭正盛,陳平雖“奉旨”去斬樊噲,但他根據實際情況,在想清此事的前因後果之後,果斷地作出了曲意權變的決定。而事情的結果也果如他所料。陳平的這一計謀,保全了他和周勃的性命前途,這才能為構製日後的行動計劃並付諸實施提供了可能。可以假設,倘若陳平真地“奉旨”立斬樊噲,那麼在下旨人劉邦病亡之後,等待陳平的也隻能是追隨“先帝”的命運,這對於他自身以及漢室江山,是絕對沒有一丁點兒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