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在自己的政府中要有發言權,在讓她們信仰的宗教中要有發言權,在她們充當重要角色的社會生活中要享有平等待遇,在她們能獲得生計的各行各業中應占有一席之地;之所以如此,最大的理由莫過於她們生來就有的自主權,因為作為一個人,每個婦女都得完全依靠自己。不管婦女多麼喜歡有所依靠,有人保護,有人支持,也不管男人如何希望她們這麼做。婦女都得獨自駕馭生活之舟。在危急關頭要脫險,婦女就得對航海規律有所了解。要為自己導航,我們必須同時既是船長,又是引航員,又是工程師,舵手之位需配有航海圖和羅盤,以便觀測風浪、理會天象,適時收帆。作為一個孤獨的航海者,男女性別,無關緊要。大自然的恩賜不分性別、一視同仁,因此在危急關頭,大自然同樣讓他們去發揮自己的技藝與判斷力,假如無法與環境匹敵,男女將同樣遭受滅項之災。為了弄清每個人都能獨立行動的重要性,權且考慮一下自我的無限孤獨感。我們隻身一人來到世界,又隻身—人離開世界,所處的環境獨一無二,跟前人毫不相幹。前人與後人都不可能出現在令人正要去航行的同一個人生之海。一個人身上的種種遺傳作用不會在其他人身上再現;影響這個人的幼年、青年乃至成年期的環境也不會再現於其他人身上。大自然絕不會舊戲重演;這個人的種種可能絕不會重現於那個人身上。沒有人找到過兩片同樣的葉子,也沒有人會找到兩個一摸一樣的人。隻要考慮到人性的無限多樣化,我們多多少少便能領會到,要是一個國家的任何一個階層缺乏教育,在政府中沒有自己的代表,這對於該國家將是多麼重大的損失。

我們要求個人的全麵發展,首先是為個人的利益和幸福考慮。要裝備一支軍隊,就要給每個士兵分發背包、武器、彈藥、毛毯、口杯、刀叉及湯匙。我們要給每個人提供一切必需品,然後每個人肩挑起各自的擔子。

我們要求個人的全麵發展,同樣也是為了大眾利益,是為了有才有識之士能在人類利益的所有方麵,在國民生活中的所有問題上取得共識;而個人要在公眾責任中挑起自己的擔子。無親無友的兒童在尚不能分析自己的情感之前,在尚不能分清歡樂與痛苦之前,便過早地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目睹此種景象.怎不令人悲哀不管哪個時代,大自然給予我們的最大教誨似乎都是自立自助、自護自衛……

失去友愛,焦慮痛苦之時,我們不指望從他人身上獲得同情。死亡奪走我們的至愛親朋之時,我們獨自籠罩在痛苦的陰影裏。在生活的大悲大喜之日,我們都是獨自而行。當達到人類成就的神聖頂峰時,作為英雄或聖人受到頂禮膜拜時,我們仍獨自而立。作為一個無知的人,乞丐或罪犯.我們獨自挨餓或去行竊。我們獨自麵對人們的嘲笑和冷遇,獨自於黑暗的院落,於大路,於小巷被人追趕,受人侵擾,獨自於受審席上,獨自於牢房之中吞食罪惡和不幸的苦果,獨自走上絞刑架結束一切罪孽。就在這種種關頭,我們領略了個人生活的極端孤獨感,感受到生活的痛苦、生活的懲罰以及生活的責任;就在這種種關頭,年幼的,最孤立無援的,無人關顧,隻能自我安慰,自尋出路。生活永遠是一次行軍,一場戰爭,每個土兵為了自衛必須裝備齊全。有鑒於此,剝奪一個人的任何—種自然權利都是慘無人道的。

在一個人接受全麵教育的道路上設置障礙,無異於剜掉人的雙眼;剝奪貧困者的權利無異於剁去人的雙手。剝奪人的政治平等等於奪走人的所有自尊,等於奪走人在市場中的信用,等於奪走人的工作報酬,等於奪走一個人選擇行政立法者的發言權,等於奪走一個人選擇自己評審團的自由,等於奪走一個人選擇決定自己刑罰的法官……請拭目瞧瞧婦女的地位吧:她們的自然權利被剝奪了,法律及傳統習慣使她們處處受挫,迫使她們獨自而戰,在生命的緊要關頭,要保護自己也隻能自立自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