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正按在門閂上!君遷心裏一陣哀嚎,卻是不敢造次,偷偷抬眼看了看正笑得一臉溫柔的花滿樓,試探性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扯住他的衣袖晃了晃,聲音裏有些委屈:
“七哥,整天待在莊裏不出門,好悶的……”
花滿樓任由她晃著自己的衣袖,笑得越發溫柔:“你同意讓西門吹雪去追殺陸小鳳,是不是就是想支開他好偷偷跑出去?”
君遷的手一僵,又是尷尬地訕笑了一聲——完了,小算盤被七哥看穿了!
見她這樣的反應,花滿樓立時就明白自己猜對了,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哭笑不得地搖著頭:“追殺前西門吹雪曾來找過我,他不在的時候,請我替他看著你。”
好啊!居然是西門吹雪的主意!在家的時候自己看著她還不算,出門了居然還要找七哥過來“代班”!簡直是豈有此理!君遷氣急,一瞬間就鼓起了腮幫子,氣呼呼地瞪大了眼睛。
花滿樓笑了一聲,越發有些無可奈何,隻能摸著她的頭發給如同炸了毛的貓兒一般的妹妹順毛:“都是要做母親的人了,怎麼反倒越發任性孩子氣起來了?”
君遷氣呼呼地“哼”了一聲,別扭地扭過頭不理他。
花滿樓無奈搖頭,卻既不哄她也不催她,就這麼溫柔而安靜地笑著看她——君遷被他這樣溫和的目光看得一陣不自在,心頭慢慢地湧上一股負罪感,隻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無理取鬧,卻又實在是心有不甘,隻能一臉沮喪地低下了頭,皺著鼻子委委屈屈地抱怨著:
“孩子可健康了,我也有好好養胎,可是一個月沒出門真的好悶啊,這樣對孩子也不好啊……”
花滿樓和西門吹雪不一樣。西門吹雪性子清冷,再加上是她的丈夫,所以她在他麵前總是肆無忌憚,撒嬌也好,任性也好,總覺得看他那張素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因為自己而露出或者溫柔、或者苦惱、或者吃醋的神色是一件格外有趣的事,並且樂此不疲;但若是換了花滿樓……每每讓這樣一個溫柔的兄長因為自己而感到苦惱,心底就會滿滿的都是負罪感。所以她對著西門吹雪的時候可以嬌蠻胡鬧,對著花滿樓的時候,卻到底還是隻敢這樣小聲地嘀咕。
而花滿樓很顯然對妹妹的這點小心▓
“石掌門,你可知道你已活不過百日?”
話一出口,整個書房裏的人同時就是神色一肅,唯獨石雁卻是神色如常地點了點頭:“西門夫人果真醫術高明。”
君遷歎了口氣,放下茶壺,用帕子擦幹淨了手,這才伸手按上了他的手腕,石雁平緩低沉的嗓音還在不緊不慢地向眾人解釋著:“師伯木道人亦精於醫術,曾我為診脈,我肝膈之間早有宿疾,壽數已不過百日。”
屋內眾人一時間盡數默然無語,君遷卻是微微蹙起了眉頭,好一會兒才收回手,緩緩道:“肝膈之間確已損傷極深,但這並非宿疾,而是中毒,並且——是慢性毒藥,至少已是接連不斷地服用了三年。”
眾人同時倒抽了一口冷氣,今天一直都異常安分的陸小鳳終於第一次開口:“小遷……”
——陸小鳳一直都是一個對朋友極好的人,自然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朋友去死。
君遷笑了笑,點了點頭:“幸好發現得早,我能解毒。”
——君遷是個大夫,自然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病人去死。
所有人都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但片刻後卻又都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尤其是石雁——他本是一個極為溫和的中年人,但現在,他的整張臉上都已寫滿了震驚和悲哀,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君遷。
君遷歎了口氣,卻還是老老實實地道:“我隻是個大夫,查案是你們的事,但……我隻能肯定地告訴你,中毒和宿疾的脈象,區別不小,以木道人的醫術,很容易分辨。”
木道人的醫術在江湖上也是頗有名氣的,自然不可能連宿疾和中毒都搞錯,而他作為唯一一個武當長老,要想接連不斷地給石雁下毒,也完全是有能力辦到且不會受到懷疑的——一切的矛頭都已指向了木道人。
君遷再次歎了口氣,忍不住轉頭去看陸小鳳,就見他也是臉色沉重,早就沒了平時的戲謔和吊兒郎當,半晌後,終於閉上了眼睛長出一口氣,沉著聲音道:
“石雁,當年木道人沒有接任武當掌門,是不是因為做了有違教規的事?”
石雁沒有說話,猶豫了片刻,卻到底是點了點頭。
陸小鳳的神色立時就是更沉:“木道人果然就是老刀把子,這樣……所有的事就都能串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