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命但笑不語,隻是輕輕地用碗蓋磨著碗口。
張老便苦思起來,好半天,他也仍是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見過那個傾國傾城的晏流光,更不明白的是,自己都不知道,知玉大師怎麼會知曉呢?
他與知玉大師的緣份,起於自己還在丞相之位時的一次出使彥國。
雖然瞧不出夙命現在的年齡,但那時候的夙命便已經十分老成。原本並沒有想到會見到她,隻是在彥皇安排的一次才辯大會中,有幸和夙命大師交過手,這才頓發惺惺相惜之感。私下中兩人又見了幾次,離開彥國之時,夙命還送了一些幾乎再尋不著的書籍給他。
等張老臉上的褶子堆得老高,夙命這時才問道:“張老可知道當年太子對晏流光一見傾心的事?”
“自然知道。”張老連忙點頭,“那時子梁剛做丞相不到一年,我還在宏京未走呢。”
“不知當時情形如何?”夙命眨眨眼。
張老拿拐杖敲了幾下地麵的青磚,歎了口氣:“這件事你若問了旁人,是絕對不知的,你算是問對人了。”接著他又問道,“不過這已是陳年往事,你要知道作甚?”
“‘眸轉流光,璀璨佳人’,任是誰都會好奇的吧,而且,你不想知道那個其實你已經見過的晏流光到底是誰嗎?”夙命淡淡地道,卻是毫不掩飾的誘拐。
張老想了想,便道:“晏子梁是我的學生,他的家事我自然是知道。他隻有一個女兒叫晏棲桐,子梁對她視若明珠。突有一天我聽說太子一眼看中了子梁的女兒,我還當是她呢,結果說是個叫晏流光的女孩兒。這件事令很多人納悶兒,這可是從未聽說過的。後來聽晏家人說,這個晏流光生時如七彩流光入室,算命先生曾言她未來將母儀天下,所以晏子梁將她珍藏在室,不予人見,隻等她一到碧玉年華,就送她入宮。”話到這兒,張老突然一轉話鋒,“夙命,這些話,你信麼?”
夙命輕聲笑道:“這話若是出自太子相中流光之前,還有聽得一二,之後嘛……”
張老也哈哈一笑:“對極,這些話哄些市井之民,為這憑空而有的晏流光增添些神秘色彩還是可以的,也能把那些對他又嫉又羨的人糊弄過去。但我是他老師,怎會聽這些言詞。不過再怎麼說,這也算是在他授意之下的言論就是。”
夙命微一偏頭,問道:“那時您既然還沒走,又為何沒見著晏流光呢?”
張老哼了一聲,徐徐把眼睛閉上道:“他一開始便沒讓任何人知道有這個女兒,這也包括我在內。”
夙命忍住笑,怕是老人家尊嚴受損了吧。
“他既然如此,我是不會要求要見的,畢竟未來誰是太子妃,誰是皇後,和老朽已無半點關係。”張老張開雙目,一片淡然,“不過聽說有許多人都想見此姝一麵,都被他拒絕了,包括皇家人在內。當然,這也有我的原故。”
“哦?”夙命立時抖擻精神。
“我離開宏京的前夜,晏子梁前來找我,這時他才吐露了真相,你猜怎麼著?”張老神秘地問道。
夙命忍俊不禁,張口便道:“晏流光不是晏子梁正室所生,而是個沒有名份的小妾之女。”
張老一愣。
“可是晏子梁根本就不關心這個女兒,一任住在眼皮底下多年也從未見過。”
張老喃喃道:“你可真是無所不知啊,”他猛地驚醒,“那你還來問我?”
“我隻是想求證一些事,您繼續說。”夙命笑道。
“對,就像你說的那樣,所以晏流光這個名字其實算是太子親賜。你是可以想象的,突然憑空多出這麼個金貴的女兒,他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