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靈前叩拜的人兒,便是晏流光,那偽成丫頭的女子,正是夙命。
這便要從那日雲吊磐前,皇帝彥戢下山後說起。
皇帝彥戢走了,夙命與流光便著手起程趕往宏國。
焰池還在遊說夙命讓她帶自己去,仍然是不被允許。
流光認的那隻白體紫頸鴿一直圍著流光打轉,有時回了疏枝閣,還要趕它它才離開——皇帝雖然走了,流光卻再沒有搬回聽宿閣,眼下她與夙命公然出入,再沒有人拿異樣眼光看她們。
收拾行裝的時候,竹簫和水晶並蒂蓮並不在範圍之內。那日焰池點破之後,夙命也是想了想,若是流光提出要帶它們走,她是必不會阻攔的,但是流光每每拿著竹簫或看著並蒂蓮時都沒有流露此意,就是到了臨走前,也沒有多望幾眼。
等離開雲吊磐之時,眾人都很舍不得。
說不出的意味,雖然堅信有小姐在,她一定不會讓流光去做那什麼該死的宏太子妃。可是人的命運真的是有隻上天之手在撥弄的,鳳城她們也不知道最後該會是怎麼樣的結局。
可是對於焰池她們來說,早已看慣生死,也看慣離聚。
隻是寂寞的小姐的身旁,最終是否會有這個可人的晏流光相伴左右?
“並蒂蓮都開了,還怕什麼呢?”焰池拍著手喃喃地道。
小姐和流光已經循著山路走了,為了盡早趕回宏京,她們兩個都易了容,裝扮成普通的行人擇近路而行。
“她們會回來吧?”寶橋悄聲問道,仿佛大了點兒聲,便會驚動已經遠走,身影如點的兩個人。
“流光……也不止是那個流光……”鳳城沉吟道。
“什麼意思?”焰池有疑,又突然問道,“鳳城,我以為你會跟去呢。”
“原本我是想跟去的。”鳳城微微一笑,“她兩個都是下棋的人,卻沒有旁觀者。”
“其實你是想去會會那個宏傾吧?”焰池不雅地哼哼道。
“確實,不過……”鳳城轉而道,“在小姐眼裏,宏傾是什麼?”
“情敵?”桃溪終於明白過來,忙忙應道。
“對,是一個終要跨過去的坎。”鳳城點頭,“不然也不必遠赴千裏了。”
“聽說情敵對麵,會分外眼紅,好可惜咱們看不到這一幕。”寶橋嘖嘖歎道。
“其實已經發生了,難道你沒看到?”鳳城又發奇語。
眾人皆驚,忙追問。
鳳城掉開頭,不理會她們,隻是遠望山下。
流光與皇帝之間何曾不是情敵,皇帝——似是有所發覺吧,不然小姐也不會囑咐自己要密切關注皇帝的動靜了。
但願,有情人能終成眷屬,既然人生自有逃不開的命運,那就在這逃不開的命運裏,去尋找一切的可能吧。
痕四七 曾經似滄海
夙命與流光一路向宏,並不像來時悠閑散慢,要在傳言中的三個月之內趕到,更何況流光心有掛念,也無心體會路上風景,所以轉眼入夏已深,她們踏上了宏京的土地。
此刻,流光匍匐在娘親的牌位前,難忍悲傷,低聲泣哭。
夙命跟著流光跪下,叩了三個頭,便起來敬酒。三杯清酒倒於桌前,夙命又上過香,默默地退到一邊。
流光好一會兒才直起身來:“娘,女兒回來了,再不離開你的身旁。”
她也起來,上前捧起了娘親的牌位,輕輕擦拭。
“她們就把你丟在這兒,您以前孤伶伶的,現在還是這樣……”
“娘,要如何才能解你的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