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行遠不由穩了穩心神,趕走心頭那絲莫名的不安,對安錦笙說道:
“你好好休息,待你身子好些了,為父便會再請名師來教習你,你以前學的那些才藝得再繼續鞏固,將來都是會派上用場的。”
“是,父親。”安錦笙恭順應道。
見狀,安行遠不禁滿意的點點頭,而後扭頭看向雲氏:
“這些日子你便好好照顧她,需要吃什麼用什麼,盡管吩咐管家。”安行遠此意,便是放權給雲氏,讓她凡事不必再向主母蘇氏請示了。
雲氏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眼底頓時湧上一絲欣喜,不由屈膝應道:
“妾身謝過老爺。”
“嗯。”安行遠輕哼一聲,又看了眼安錦笙清澈明亮的雙眸,便轉身大步離開了房間。
雲氏送安行遠出門,直到看著他走遠不見人影後,方才又回到床前一臉嗔怪的看著安錦笙:“笙娘,方才你為何拒絕你父親的提議?你可知……”
“娘,”雲氏的話未說完,便被安錦笙出聲打斷:“我累了,你也回去吧。”
見女兒閉上眼不再看自己,雲氏心中不由暗暗著急,現在完全確定這個女兒是落水後腦子進水了,所以才會放棄這上好的機會,於是複又苦口婆心說道:
“笙娘,這麼好的機會放在我們麵前,你可不能再胡鬧任性。你若成了皇後,屆時再生下皇上的嫡子,從此我們安府和雲府可就是名正言順的皇親國戚啊!”
“說不定老爺還會看在你的麵上,將為娘抬為正室,你便順理成章是安府的嫡女了。而蘇氏和安錦瑟再也不會看不起我們母女,我的傻女兒,你怎麼就不懂這些呢?”
雲氏一臉的憂心忡忡,大有恨鐵不成鋼之意。
安錦笙被吵的腦仁生疼,偏偏自己不做聲,雲氏大有一直喋喋不休的傾向,於是睜開雙眼目光淩厲的射向雲氏:
“難道娘就是為了自己的正室之位,才想讓我進宮為後嗎?”
安錦笙的眼神犀利如刀,雲氏見後頓時心裏一顫,聽到她的問話,不由咽了一口唾沫而後開口:
“自……自然不……不是。”想了想,又接著說道:
“笙娘,成為皇後,就是這天底下最為尊貴的女人,這是這世間女子都求之不得的好事。若非如此,為娘會舍得讓你進宮嗎?笙娘你向來聰慧,怎麼在這關鍵時刻就犯糊塗了?”
安錦笙心中冷笑,若真是好事,自己最後又不會落得個慘死宮中的下場了。
安錦瑟進宮四年,綻盡芳華,哪怕寵冠後宮,受盡穆如寒的寵愛。可如今因為不能再有生育,最終還是逃不過淪為被棄的結局,可謂最是無情帝王家。
而司徒容華又對皇後之位勢在必得,以她的惡毒心計,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和她爭奪後位的女人。
如今自己被安太後內定為皇後,司徒容華那裏知曉後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此時見雲氏還一臉激奮的對自己說當上皇後的種種好處,安錦笙心中實感不耐,不禁點頭敷衍應道:
“娘,我知道了,一切都聽從父親和太後的安排便是。”
雲氏聽後,麵上頓時一喜,但還是有些懷疑的問道:
“笙娘,你這是不再反抗你父親的命令了?不會再拒絕進宮了?”
“方才我已經答應過父親了,一切都聽從他和太後姑母的安排,所以我的意思娘還不明白嗎?”安錦笙不答反問。
雲氏愣了愣,但很快回過神來,不禁一臉開心的直點頭:
“你能想通為娘很是欣慰,不枉費方才與你說這麼多了。”見安錦笙已經閉上雙眼,不再搭理自己,雲氏心中不免浮上一絲鬱氣,但很快又消散對安錦笙說道:
“笙娘,那你好好休息,娘這就回去了,你二哥聽到你落水的消息後擔心不已,已經捎了書信回來,說是後日便會到家,屆時你們兄妹倆便可以團聚了。”
雲氏口中的二哥,乃是安府的長子,和安錦笙一母同胞的二公子安錦瀾。
安錦瀾比安錦笙大上四歲,對待兄弟姐妹溫和有禮,最是疼愛這個同胞妹妹,也可謂是安府除了雲氏外,唯一真心疼愛安錦笙的人。
此時聽雲氏說他要回來,安錦笙閉著的雙眼不由微微動了動,而後輕輕哼了一聲,算作回應。
見狀,雲氏也不再多言,為安錦笙輕輕掖了掖被角,便轉身出了房間。
待腳步聲遠去之後,安錦笙方才睜開了雙眼,而後目光灼灼的盯著頭頂的紫紗幔帳,清冷明亮的眸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