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為博士嫡派,以王伯為主,兼言皇帝。如《大戴》《秦本紀》博士說,及伏、韓、董諸書所言“大統”之治是也。道家專言皇帝,鄙薄王伯,其正言莊論與博士如出一手,無有異同。今中國學派大抵宗儒家,泰西諸國皆於墨學為近。子家為合治全球之學術。風俗不同,政教亦略有損益。各家不無偏駁,然硝附薑桂,為病而沒。矯枉過正,自成一家,必然之勢。道家“采儒墨,撮名法”,即不主故常,因變設施之本旨。海禁未開以前,如冬葛夏裘,以無用而見輕,遂為世所詬病;海禁既開以後,乃知其書專言海外,為《詩》《易》嫡派。取歸實用,各有因宜。舊所指目之條,率由誤解。今以“小”、“大”二派列為宗旨,分說六經,舉古今所有爭辯,出入主奴,一掃而空。於前六事,融洽分明,無待煩言,自相投契。《中庸》:“萬物並育而不相害,道並行而不相悖。”天覆地載,美富具存。大同合一,先見於學問宗派。而後天下侯王隨之。《小雅》先《大雅》,下經殿上經,非即此義歟?
說有宗主,言各一端,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易·井》:“無得無喪。”楚子言“楚失楚得”,孔子猶譏之。“小康”之治,以城郭為固;“大統”則毀名城、銷鋒鏑。“小統”分土分民,諸侯疆域,或得或失;以皇帝言之,合地球為一家,無此疆爾界,則何得失之足言?《莊子》雲:“凡之亡非亡,楚之存非存”,即《易》之“無得無喪”。《老》《莊》說之可疑者,證以《詩》《易》而皆通。言不一端,各有本旨。如必攻《莊》,則亦必攻《易》矣。
《莊子》雲:“六合之外,聖人存而不論;六合之內,聖人論而不議。”《春秋》,先王之誌。則聖人日切磋而不舍也。《荀子》雲:“《詩》不切。”緯雲:“《書》者如也;《詩》者誌也。”又曰:“誌在《春秋》,行在《孝經》。”董子引孔子曰:“吾欲托之空言,不如見之行事之深切著明。”按,由《莊子》之言以分畫諸經疆宇,六合之外,《詩》《易》;六合之內,謂《書》;先王之誌,謂《春秋》。《春秋》與《尚書》為述古,故為“如”、為行事、為“深切著明”,以其皆古人已往成事,故文義明白。至於《詩》,乃百世以下之書,心之所之為“誌”。疆宇及乎六合,當時未見施行,專以俟聖,故曰“誌”、曰“不切”。至於《易》,為六合以外,推之無極、無盡。《列子》“夏革”,即《詩》之“不長夏以革”。曰“天地之外有大天地”,即《易》合乾、坤為泰、否之說也。泰為大哉,否為至哉。日屬世界,八行星繞日;日又帥行星以繞大日,釋氏所謂“大幹世界,恒河沙數”。《易下經·豐》言:“雖旬無咎。”天有十日,十日為旬。《彖》曰“宜日中”,下爻再言“日中見鬥”、“見沫”。《下經》十首卦為十日,《莊子》《山經》《楚辭》、古緯皆有“十日並出”之說。一日比一王,八方即八日,合之二伯為十日,此但為大九州言之;至於大荒十六牧,比於八州,為十六日。《易》又曰:“先庚三日,後庚三日。”“先甲三日,後甲三日。”四三日合為十二日。有甲庚則有壬丙,合四幹為四嶽。四嶽各該四州,蓋合大荒為二十日,於內為十日並出,海外不通,專言中國,則為射落九日,一日孤行。蓋日雖大,不過天地中之一物,故藉以比侯王。皇則如天,故曰配天。以天統日,則不可究詰,並不止十日而已。[近有像片,合地球十王聚照一紙之中,即《易》之“雖旬”,《詩》之“侯旬”,即所謂“十日並出”者。]合今日為十日;當中國閉關之前,豈非一日獨明哉!車輻象一月三十日,內八州八日,合二伯為旬,以十幹當之,所謂天有十日。外大荒十六牧,合四首四嶽為二十日,為二旬。以十二支為十二牧,加以震、兌、艮、巽為十六牧,外四嶽為乾、坤、坎、離,為二十日。蓋幹支二十二人,合八卦,共為三旬,以象一月。二十五大州,中一州為轂,外二十四州為三十日,以象三十幅。
《詩》以長壽大年為皇帝之盛事,又以疾病為災厲,而福禍亦以剛強與弱病分。《佐治芻言》謂文明之國極詳衛生,英國人民較前人年壽大有進境,較以上更加,將來進境更未可量雲雲。按:天王、海王二星,遠或百四十年乃繞日一周,而成一歲。《列》《莊》所謂楚之南冥靈,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者,以本地球千年為一歲。古之大椿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者,則以本地球萬六千年為一歲。西人天文家以八行星為日屬,日又帥八行星以繞大日,則日之行度,當遲於恒星者數十百倍。即以本日繞大日計,或千年一周,萬八千年一周,皆屬常理。修短不同,各盡其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