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不是因為我對隱瞞的歉疚,而是——這樣*裸的讓你又經曆了一次撕心裂肺的痛苦。
至今,我仍寧可你永不記起,卻總是讓你一次次重蹈覆轍。
張良的臉色蒼白,一瞬而來的記憶如同夢魘一樣,曾經日複一日讓自己痛苦不堪。
我也隻有你,在我的世界裏,從未變更的清晰。
我總在不知不覺中,才發現自己,那麼愛你。
沒有目的,隻是愛你。
我要你除我之外,一無所有。
這麼愛你,卻一無所有。
“啪”張良僵硬的抽出被顏路握著的手,顏路卻僵著動作無法回應,隻是眼睜睜的露著痛苦不堪的眼神,那雙眼睛一如初見的漂亮,隻是再也看不到那些神采斑斕,溫柔如畫——他弓著身體,就仿佛所有的痛楚是在自己身上千百倍的承受。
顏路,顏無繇。
“嗬……”張良突然輕輕笑了一聲,空洞又寂寥,他沒有再說任何話,漸漸的連眼神都從顏路臉上撤下,死死盯著地麵,笑聲如同毒刃,輕易就刺進顏路心髒最深處。
“看來張先生記起來了,”大律師滿意的顫著笑,“可你卻還像個笨蛋,一次次被他欺騙。”大律師惋惜極了。
“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張良的口氣幾乎沒有感情,他的淚痕還在臉上沒有幹涸,可他卻冷靜極了,比任何人都冷靜,就好像,剛才那滴眼淚,消耗了所有的感情。他攤開手心,手中是一枚戒毒周年獎章,這是他無論去哪裏都會隨身帶著的東西,“這是你留給我唯一的記憶。”張良厭惡的把獎章扔到顏路跟前,看著那張血色全無的臉痛苦的說著毫無意義的“對不起”,他冷笑,“對不起……”對不起——能抵消一切罪惡痛苦的根源嗎?“你知道,那樣的日子,是怎麼挺過來的嗎?”張良不齒,“我才發現,不是折磨我身體的疼痛,而是這裏。”他指著心髒,你對我的感情和我對你的感情,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他緩緩從地上爬起來,甚至居高臨下的看著顏路:“惠濟寺的內堂上有一幅字,我花了很長時間,才將它記在心裏。”張良闔眼,嗓子帶著些許嘶啞卻還是那麼清晰,“此時正當修行時。”
就像那些佛經的大渡,在那樣對你的迷戀不可抑製卻每每在最痛苦的時候分崩離析出來的時候,我告訴自己,要把對你所有的感情,都當成一種苦難來修行。
此時此刻,愛恨情仇,不過是生命成長中的過眼雲煙。
誰都不是誰的唯一。
“不……”顏路低低的喘熄,愛情不是一種折磨更不是苦難,他不知道對張良做了那些惡劣的事的自己有什麼資格來解釋,“不、不……子房……”他咬牙,聲音就像在哀求,關於那些根深蒂固的愛,是我們之間唯一曾經存在著的共同聯係,要否定它的存在,是比消除一個人的記憶更不能原諒的事!
他像是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男人啊……也一樣,因為愛情,變得那麼陌生和困惑,變得那麼不堪一擊——這樣的顏路,實在讓人提不起興趣打垮。
Johnson看戲一般看著這場變動,他倒是很好奇,顏路,對於這樣卑微又可憐的愛情,你究竟,想支撐到什麼時候?
可是張良並不關心,他的笑意比空氣更窒息:“對不起顏路,我不會原諒你的。”口氣冰冷的平靜異常,顏路用抱歉來回應他的痛苦,他就用抱歉來拒絕顏路的深情。
就算兩敗俱傷也是兩不相欠。
他側過身,看到大律師倚著桌子略有驚訝的看自己,他輕哼的像在解釋:“他害我一無所有,害我眾叛親離,害我染上毒癮,嗬,”張良笑了起來,他笑的時候,那種神情漂亮極了,下了決心就再不會更改的信念,他緩緩道:“我不會原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