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中國原油進口的60%以上來自局勢動蕩的中東和北非。而中國進口石油主要采取海上集中運輸,原油運輸的約80%通過馬六甲海峽,形成了製約中國能源安全的“馬六甲困局”。中國石油進口的大動脈不但橫在美國海軍眼皮底下,甚至要通過印度海軍控製地區,其脆弱性可見一斑。而目前,也隻有一個地方,既有豐富的能源礦產資源,同時又不是極度危險,更重要的是運輸通道不易被任何其他大國掌握和截斷,這個地方就是緊鄰新疆的中亞地區。這一地區的石油天然氣資源儲量僅次於波斯灣,探明石油儲量約130億噸,天然氣約35萬億立方米。其中,哈薩克斯坦探明石油儲量為54億噸,天然氣為6萬億立方米;土庫曼斯坦石油儲量為63億噸,天然氣儲量為15.5萬億立方米;烏茲別克斯坦石油和天然氣儲量分別為3億噸和2萬億立方米;吉爾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雖然油氣儲量較少,但卻是重要的通道國。中亞地區已成為舉世公認的世界三大能源地之一和21世紀全球最具開發潛力的能源資源寶庫。
就國內而言,我國西部地區資源豐富,全國已發現的171種礦產在西部地區均有分布,有探明儲量的礦種達132種,其中能源礦產8種,金屬礦產52種,非金屬礦產69種,水氣礦產3種。45種主要礦產保有儲量的潛在價值高達44.97萬億元,占全國總量的50.85%。一些我國緊缺性能源、礦產資源,如石油、天然氣、銅、鎳、磷、鉀鹽等,在西部表現出明顯富集的特點。據評估,僅我國新疆地區就蘊藏石油209億噸、天然氣10.85萬億立方米,分別占中國陸上油氣資源總量的30%和34%,成為中國能源開發潛力最大的地區。
第四,從文化交流角度來看。文化是一個民族的精神和靈魂,是一個民族真正有力量的決定性因素,較之經濟、科技和軍事實力,文化的影響力更深刻、更具滲透性。全世界曆史最悠久、範圍最廣泛、影響最深遠的文化隻有四種,那就是中國文化、印度文化、希臘文化和伊斯蘭文化。這四種文化的交彙處隻有一個,那就是中國西部,尤其是新疆、甘肅、寧夏一帶,全世界再沒有第二個。從曆史上來看,古代西域(包括今天的中國新疆在內的亞洲中、西部,印度半島,歐洲東部和非洲北部)地處東西兩大文化體係中間地帶,一直是東西文化交流的必由之路和必經之地。在東方文化體係群的內部,各民族之間的文化交流,有時也要通過西域。世界上有名的絲綢之路,東起長安,西至羅馬,途經現在西部的陝、甘、寧、新等大部分地區,成為橫跨歐亞、地連東西的大動脈,它不僅把絲綢、漆器等無數代表中國古代物質文明成就的商品,輸送到世界各地,極大地豐富了當地人們的物質生活,而且把造紙術、印刷術、火藥、指南針、養蠶繅絲等眾多中國古代先進技術,以及古老的東方文明傳播到了世界各地,為人類社會的進步與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與此同時,世界各地的文明成果,也通過絲綢之路傳入中國,為中華文明提供了豐富的營養。首先是中亞和南亞的音樂、舞蹈、繪畫、雕塑等藝術傳入中國,推動了唐朝時期中國文化的新繁榮;其次是天文、曆算、醫藥等科技知識的傳入,影響深遠。粟特人發明的七曜曆,即將日、月、火星、水星、木星、金星、土星,合為一個周期,名為星期,至今通用。其三是佛教、天主教、摩尼教、景教、伊斯蘭教等宗教先後傳入中國,影響和改變了一些中國人的精神生活。古代中外、東西方文化的雙向交流表明,通過絲綢之路進行的不僅僅是物質文明的交流,而且存在著精神文明的交流。絲綢之路同樣是一條文化之路。到了明清時期,隨著海上絲綢之路的開辟,陸上絲綢之路不再成為唯一通道,但中國與歐洲和西域各地的交流並未減弱。縱觀曆史,西部地區不僅是世界文化的彙聚地,也是“文化場的中介物”,還是西部獨具特色文化的發源地。
有人講,思想、文化的力量,可以深刻影響一個國家發展的進程,改變一個民族的命運。文化軟實力的競爭,也是大國競爭的手段之一。今天,在中亞地區,就文化競爭對手來說,首先會想到美國和俄羅斯,但拉開距離看,最有競爭性的對手是土耳其。俄羅斯有軍事力量而沒有經濟實力,更缺乏道德和文化的號召力。美國雖然什麼都不缺,但它無意也無心經營中亞。土耳其即無足夠的軍事力量,也無足夠的經濟力量,但它卻在突厥民族中擁有無與倫比的價值觀和文化感召力。在政治和意識形態上,土耳其是伊斯蘭世界和突厥世界中世俗化和民主化的最好榜樣;在文化上,土耳其自稱是“一切突厥民族的祖國”,它雖不算富有,但近年來卻在中亞地區大量進行文化投入,擴大對這一地區的滲透和影響。經過短短的二十多年,在其所謂的“突厥走廊”(從亞德裏亞海到中國玉門關)到處都流行著土耳其音樂、影視。青年學生出國留學,要麼選擇西方發達國家,要麼選擇土耳其。目前,雖然土耳其與中國在中亞的競爭中,在經濟上尤其是資源爭奪中落於下風,但卻在文化上占了上風。這種狀況,不得不引起我們的高度警覺和重視。
第五,從民族問題角度來看。就地緣政治戰略而言,西部毗鄰的中亞地區,位於亞洲通往歐洲的陸路樞紐上,曆史上的絲綢之路和現在的第二座歐亞大陸橋都經過這裏。我國新疆作為“克什米爾—維吾爾—藏族‘獨立走廊’”核心地段,同時麵臨著內部和外部民族分離勢力的衝擊。而“突厥走廊”也在這裏與俄羅斯和中國交彙,也使中國在中亞的國家利益博弈中,不但博弈的鏈條變長,而且要平衡考慮的問題也更為複雜和深遠。其中,最首要的是新疆的民族問題。中亞與新疆10個民族跨界而居。中亞國家與新疆地區的大部分居民都信仰伊斯蘭教,以突厥民族為主,民風民俗相近,生活習慣相似,民族認同感強,雙方溝通容易,為中國與中亞區域經濟合作提供了極大便利。另一方麵,一旦國內民族問題處理不好,就會直接波及影響到境外,搞不好,國內的民族問題很容易就變成周邊國家居民對中國的感情問題。對中亞五國來說,雖然突厥民族在伊斯蘭世界中素來以溫和著稱,少有極端宗教傾向,尤其是部分中亞國家穆斯林已高度世俗化,生活方式與非穆斯林無顯著區別。但民族問題和政治穩定性問題,卻是中亞國家的隱憂,也一定程度上影響著中國西部特別是新疆的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