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好人呐……
鍾離伸手摟著張明羽,把他整個人都塞進自己懷裏,他知道現在張明羽是不會拒絕他的,他伸手拿過一塊糕點,禮尚往來地送到張明羽唇邊,“你也嚐嚐。”
懷抱裏有個熱乎乎的身體讓鍾離有種錯覺,仿佛自己的體溫也跟著上來了,先前除掉鍾家最後一個人的巨大快意連同赤/裸裸的空虛都慢慢平靜下去。
鍾離目光穿過玻璃,落在遠方的高樓極高樓之上的天空中,薄薄的雲層瞬息萬狀,流過這一片天幕。
他重新開始講過去的那些舊事,但顯然已經平靜了許多,那期間張明羽一直窩在他懷裏,沒有掙紮的跡象,如同完全認同了這種姿勢。
“小羽,你覺得這世上有哪一個做母親的,會給自己的孩子取名叫‘離’?大部分為人父母的,哪怕並不識文斷字,也會用盡心☉
這問題可真是應景,偏偏又如此不合時宜。
他們兩之間,也許有偶然有巧合有天意有互利互惠有不得不為,唯一不該有的是情意。
無論是一見鍾情還是日久生情,都如此不可能,連說朋友都勉強。
卻又無可奈何兜兜轉轉地有了過命的交情,多少次生死一線,無從選擇也孤注一擲地背靠著背殺出一條血路。
明明一個不可能信任、一個不應該信任,卻總是在十麵埋伏進退維穀的時候相信那該死的直覺。
愛嗎?張明羽一瞬間有點懵。
這個問題還是太突然了,他甚至分辨不出對方是認真還是戲謔的,他不得不沉默下去,忍受著對麵那打量的目光。
久久沒有聽到回答,鍾離輕輕地點了點頭,彎起嘴角,“我知道了。”然後轉過身,慢慢地向門口走去。
此時已經是夏末了,隻是天氣依舊炎熱,明晃晃的太陽掛在天上,看一眼都能讓人感覺到熱浪滾滾。
然而在這樣的天氣裏,張明羽卻覺得鍾離離去的背影有一種蕭瑟的味道,盡管他挺直了脊背,保持著一貫的優雅,也無法掩飾孤身一人的事實。
張明羽無法因為鍾離的期待而敷衍地說一句他愛他,他知道他對鍾離,還沒有到愛的程度。
但他也不想就這麼看著鍾離仿佛無所謂一般地離開,於是在猶豫了一下之後,張明羽開口說:“我的父母也去世得很早。”
視線內,鍾離的身影停在門口,沒有轉身,但也沒有繼續走,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我連他們是誰都不知道,叫什麼名字是怎麼死的,沒有人能告訴我,我即便想報仇也無從去報。我所在的組織專門收養孤兒來訓練,我就被頭兒撿了回去,跟一群同樣沒有親人的小孩一起長大,被按照資質的不同進行培養。”
“我們彼此隻稱呼對方的代號,而從不叫名字。我的上司教給我的第一堂課就是,隻有活著從戰場上退役下來的特工才有使用名字的那一天,死人,是不需要名字的。”
張明羽想起了那個總是冷靜到仿佛沒有情緒的男人,他一貫給人一種不近人情的感覺,一張公事公辦的木頭臉,情緒這種東西仿佛不存在在他的生命裏。
但其實關鶴安的心很軟,正因如此,訓練起他們才格外苛刻。隻有這樣,他們將來執行任務時生還的幾率才能高一點、再高一點。
想到關鶴安,不得不聯想到另外一個人……
在張明羽回憶的那短短幾秒鍾裏,鍾離已經從臥室的門口折回了他麵前,張明羽回神的時候抬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臉。
“我記得你說過,你的代號是梟羽。”鍾離盯著他的眼睛,“是不是沒有人叫過你的名字?張明羽。”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隻是簡單地念個名字而已,張明羽卻聽出了一種別樣的味道,自己的名字在別人的舌尖滾動,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