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陸番外 施承關到(2 / 2)

陸契被他勒得疼,快喘不過氣也不想和施廷分開。生理上的窒息感和心理上的難過,逼得他眼角泛紅,淌下兩行淚。

施廷替他擦拭掉,溫柔地對陸契說:“我不會硬撐的,我知道我們是一體的。”

“好。”陸契應答,覺得自己哭出來有點丟臉,吸了下鼻子推開施廷,“吃飯吃飯,吃完還得幫我寫作業呢!”

兩人掀開這茬,繼續照顧著溫婉。

溫婉的手術排期臨近,眼瞅著要體檢,施承關竟然紆尊降貴來了趟醫院。

施廷和陸契一起捎著飯回來,看到施承關翹著二郎腿坐在床邊的凳子上。逼仄陳舊的病房中擠著好幾家人,病人們暴露出生命最不堪脆弱的樣子,家屬的抱怨和長籲短歎總是擠滿了空氣。

但施承關往這兒一坐,周圍的環境好像就變了。平時的吵嚷都低了下去,走道不再永遠錯不過身——隻有溫婉還是和往常一樣,要死不活地側躺著,連麵上的嫌棄和譏諷都紋絲不動。

施承關瞥見兩人回來了,像是突然意識到無法忍受這個環境,站起身抖了抖衣裳,衝兩人微微地一笑。

陸契餘光瞥見施廷的臉色一下子撂了下來,眉心微蹙,有股不善的冷意。

他故意往前湊了一步,隱隱擋在施廷前麵,衝病床上的溫婉說話:“阿姨,起來吃飯了。”

溫婉聞言翻過了身,深深地看了陸契一眼,旋即才把目光轉向施廷。她力氣不夠,陸契忙過去扶她,讓周遭寒冷的氣氛活躍了一些。

被陸契一打岔,施廷和施承關兩人的目光短短一接,就轉向忙活著的他,沒那麼劍拔弩張了。

但到底表象的緩衝也是徒勞,溫婉接過碗後,瘦骨嶙峋的胳膊抬起來往門外一指,眼皮也不掀地說:“別打擾我吃飯,要鬧出去。”

陸契:“……”他苦心想營造的氛圍被溫婉毫不留情地掀開了。

施承關看到陸契不太好看的表情,覺得有趣,笑了笑:“那倒也是。”他笑著把目光轉向施廷:“兒子,你媽媽都發話了,我們還是外邊說吧。”

施廷不置可否,剛要邁腿,被陸契抓住了手。陸契剛才幫溫婉把保溫壺裏的小菜碟端出來,指尖殘餘著滾燙,就這麼裹在施廷掌心裏,觸感明顯。

他衝施廷笑著眨了眨眼,用口型說:“我等你回來。”說完還撓了下施廷的手心,把那滾燙的熱度卷在癢裏,在神經傳導中擴散,讓施廷太陽穴跳動了一下。

施承關和溫婉都把他們的小動作看在眼裏,一個含笑一個冷眼,也不打斷。病房中還有一直都在悄悄看熱鬧的人,見到這“膽大妄為”的一幕,艱難地忍住嚼舌根的欲望,什麼話都沒敢說。

很久很久以後,陸契第一次到木枝鎮落腳當天午夜驚醒,腦袋裏的記憶殘片就是這一幕。

那時他已經不是少年,學會了照顧周圍、察言觀色、每日三省……他反思了無數過往中自己的任性自我,每一遍回憶都磨去幾分純真率性,在差點麵目全非的時候,這一幕冒出來,又讓他想起年少那種肆意和明媚——想起他們坦蕩蕩的愛。

於是他兜兜轉轉,最後還是回到了木枝鎮。盡管他難再變回曾經少年,但保留那麼幾分珍貴記憶還尚可做到。

施承關是個講究人,在這種病房中能呆這麼久已經是他給施廷最大的尊重了。他衝施廷笑了下:“我們走著說吧,免得一會兒談的不愉快,讓你媽媽和你的小男朋友聽到了都不舒服。正好我說完就回去,你也高興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