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契在病房百無聊賴,他這周末本來有班級活動,但是為了能和施廷一起,找借口推辭了。沒想到被施承關這麼一攪和,他也沒和施廷呆多久,還搞得心情抑鬱。
他自己開始在腦海裏搜索和施廷的回憶,感覺可以趁早開始寫回憶錄,把他們的戀愛事無巨細地全部寫下來,以後就是他最大的一筆遺產——繼承倒不必了,可以帶著下葬。
他想起不少事情,自己樂了起來,沒忍住笑出了聲。
溫婉也沒睡,她之前看陸契那樣子,本覺得這個天真得發蠢的小孩會哭,卻沒想到他竟然還能樂出來。她翻過身看著陸契,忽然開口:“你為什麼喜歡施廷?”
陸契愣住了,等溫婉又問了一遍,他才意識到溫婉真的在跟他說話。這個問題太好回答了,陸契能攢出一萬字心得:“他長得帥啊,又酷又颯,脾氣那麼好,對我也很好。而且他特別獨立、勇敢、堅強、有個性……”
溫婉也就是一時莫名其妙問出來的,沒想到陸契這麼認真地回答。她沒打斷陸契,靜默地聽著他細數施廷的優點,然後自發講起自己喜歡上施廷時的誤會,又吐槽施廷有多難追,但是施廷冷著一張臉其實心裏好得不得了……
他仿若一個施學家,對施廷的一切都了解得清清楚楚,並且還有股盲目而真誠的熱愛,讓他可以花剩下一輩子繼續研究。
溫婉恍惚地想起,曾經也有人這麼愛過她。很多年前了,是個平凡的男人,工作穩定性格很好,不算是大富大貴也沒有才華橫溢、帥氣逼人,但和他在一起非常舒適,他總是笑著縱容她漫不經心,願意在她出去不著調地玩一天後亮著燈等她。
廚房裏總是給她備著溫熱的夜宵,他會提前把她愛喝的啤酒從冰箱裏拿出來散散冷氣……
但當初她好像是不告而別,後來就再也沒打聽過那個男人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遇到和他相互照顧的人。
溫婉不是個愛追憶過去的人,這麼一回想,她竟還生出了點唏噓的感覺。
施廷在門口站了很久,他回來的時候正聽到陸契開始吐槽他難追。陸契優點話癆屬性,他一個人都能生活得很熱鬧,修煉一下沒準兒可以去說單口相聲。
他這麼複述他們的過往,那段日子像是被裝裱起來,閃耀著年輕而美好的光。
他沒聽到溫婉對此發表評價,等陸契終於歇口氣喝水的時候,他抬起站得有點麻的腿,走進了病房裏。
溫婉率先看到了施廷,又翻過了身,留給他一個背影。陸契循著剛才溫婉的目光,扭身望向施廷,大步跨上來:“沒事兒吧?”
“沒事兒,”施廷輕輕搖頭,抬手按了下陸契翹起來的頭發,順勢揉了把,“該走了。”
陸契看了眼裝睡的溫婉,道了聲“阿姨再見”,收拾東西跟著施廷走了。
他們來的時候陽光還算明亮,這會兒走出醫院門口發現天氣有點陰,陸契看著烏雲正集結的天空,惆悵一瞬就笑起來:“我們直接回家吧,免得淋了雨。”
兩人沒談施承關到底跟陸契聊了什麼,回家廝混了一下午,施廷有點累,快要睡著的時候握住陸契搭在他腰間的手,沉聲說:“我不會放你走的,你有什麼事情都要告訴我。”
陸契有氣無力地捏了捏他的手指,算是表示同意,毛茸茸的腦袋往施廷的後背一紮,立馬睡著了。